作为凶宅试睡员,我带着直播设备住进郊外荒废别墅。
弹幕忽然刷屏:“刚才你背后窗户外有张脸!”
我猛回头,窗外只有漆黑树影。
强作镇定继续直播,弹幕再次爆炸:
“它在你头顶天花板上爬!”
我颤抖着抬起手机镜头对准天花板——
直播间画面瞬间卡顿,满屏雪花中飘过一行血字弹幕:
“现在,我在你手机里看着你。”
城市边缘的夜,像一块浸透了劣质墨汁的厚重绒布,沉沉地压下来,隔绝了市区的喧嚣与光亮。空气里沉淀着荒野植被疯长的潮湿土腥气、腐烂落叶的微甜腐败味,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绝对孤寂的冰冷。
车灯刺破浓稠的黑暗,最终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前。引擎熄灭的瞬间,巨大的寂静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狭小的车厢。我,林柯,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野草气息的冰冷空气,推开车门。
“就这儿了,林师傅。” 中介老王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熄了火,却没下车,只是从摇下一半的车窗里探出头,油腻腻的脸上堆着勉强的笑,手指着铁门后那片在车灯余光中轮廓狰狞的巨大阴影。“‘橡树庄园’,就……就拜托你了!规矩你都懂,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七天,每天十二小时直播,重点区域都要覆盖到……那个……钥匙给你!”他飞快地将一把沉甸甸、布满铜绿的黄铜钥匙塞到我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设备都在后备箱!我……我先回了!明晚这时候来接你!有事……有事打合同上那个紧急电话!” 话音未落,车窗已经摇上,老旧的面包车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轮胎碾过碎石路,车尾灯像受惊的红眼兔子,慌不择路地消失在来时的黑暗里。
世界彻底沉入一片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夜风吹过荒芜庭院里疯长的野草和枯死乔木,发出如同呜咽般的“沙沙”声。
我站在冰冷的铁门前,手里攥着那把冰凉刺骨的黄铜钥匙。目光扫过眼前这栋如同巨兽骸骨般匍匐在黑暗中的维多利亚式别墅。三层楼高,尖顶在稀薄星光下勾勒出狰狞的剪影。外墙的灰泥早已斑驳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块,像干涸凝固的血痂。大部分窗户的玻璃都已破损,黑洞洞的窗口如同骷髅的眼窝,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巨大的橡树早已枯死,扭曲的枝桠如同绝望伸向天空的鬼爪,投下重重叠叠、摇曳不定的诡异阴影。
“凶宅试睡员”。一个游走在都市传说与猎奇直播边缘的灰色职业。用胆量和睡眠换取远超普通工作的报酬。客户需要“科学”的证明,证明房子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用直播的“人气”来冲淡某种更隐秘的恐惧。而我,需要钱。一笔能让我暂时摆脱那间蟑螂横行、催租电话不断的城中村出租屋,甚至能让我喘口气规划一下未来的钱。
“呼……” 我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恐惧?当然有。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手的丰厚报酬的渴望,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被生活逼到墙角后的破罐破摔。开干吧。
打开沉重的后备箱,搬出设备:三脚架、强光手电、备用电源、还有最重要的——那台专门用于夜间直播、号称“夜视王”的高清摄像机。沉甸甸的,像一块冰冷的砖头。
“咔哒…咔哒…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轴摩擦声在死寂中拖得老长。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霉菌、木材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般淡淡腥气的陈腐味道,如同尘封数十年的墓穴被突然打开,猛地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咳嗽。
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猛地刺入浓稠的黑暗!
光束所及,是一个巨大而破败的门厅。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水晶吊灯残骸。脚下是厚重却早已失去光泽、布满裂纹和污渍的实木地板,每踩一步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呻吟。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手电光柱里疯狂舞动的尘埃。墙壁上残留着一些早已褪色剥落的华丽壁纸,图案扭曲怪异,在晃动光影下如同鬼魅的舞蹈。
这就是未来七天的“家”了。
按照合同要求,我必须立刻开始第一次直播。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迅速在门厅相对空旷的地方架好三脚架,装上那台沉甸甸的“夜视王”。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开机键按下,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镜头前方的红外指示灯亮起幽幽的红光。
打开手机,登录那个专门注册的直播平台账号——“凶宅夜行客小林”。直播间标题简单粗暴:“夜探百年凶宅‘橡树庄园’!首夜试睡直播开始!”
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始直播”按钮。
屏幕亮起,显示出摄像机捕捉到的、经过红外增强的、一片幽绿色的世界。巨大的门厅在绿光下显得更加阴森诡异,破败的细节纤毫毕现。直播间人数开始缓慢跳动:1…5…15…很快突破了一百。弹幕稀稀拉拉地飘过:
“前排!瓜子饮料矿泉水!”
“嚯!这地方够阴险!主播胆子真肥!”
“听说这别墅十几年前一家五口灭门惨案?真的假的?”
“主播走两步啊!别杵着当门神!”
“打赏个鱼丸给主播壮壮胆!”
看着滚动的弹幕和缓慢增长的人数,一种奇异的、混杂着紧张和兴奋的感觉稍稍冲淡了环境的压抑。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带着点职业化的轻松口吻:“咳…各位老铁晚上好!欢迎来到‘凶宅夜行客小林’的直播间!如你们所见,我现在就在传说中的‘橡树庄园’里面了!刚进来,这味儿…嗯,很有历史沉淀感!”
我调整了一下摄像机的角度,让它能覆盖门厅大部分区域,然后拿起强光手电,开始按照合同要求,缓慢地移动,用光束扫过每一个角落,同时对着手机麦克风解说。
“大家看这门厅,够气派吧?当年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豪宅了…可惜,现在…嗯,有点破败。”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水晶吊灯残骸,扫过墙壁上剥落的壁画,扫过通往二楼的、盘旋而上的、同样布满灰尘的宽大木质楼梯。“那边是客厅,一会儿过去看看…听说当年女主人的尸体就是在客厅壁炉前被发现的…”
我一边说着合同上提供的、半真半假的背景信息,一边小心地移动脚步。脚下的地板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在空旷死寂的别墅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次都让我心头一紧。直播间的气氛渐渐被调动起来,弹幕开始变得密集:
“主播脚下这声儿…像踩在骨头上…”
“墙壁上那影子!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窗户外面!那树杈影子像不像个人手?!”
“打赏个飞机!主播去二楼看看!”
“好嘞!谢谢老板的飞机!”我强笑着回应,努力忽略那些令人不安的弹幕。恐惧是流量密码,但不能真的被吓住。“咱们这就…去二楼看看!” 我举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木质的台阶发出更加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二楼走廊更加幽深黑暗。手电光柱扫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门板上的油漆斑驳,如同溃烂的皮肤。空气里的霉味和那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似乎更浓了。我选择推开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房门。
“吱呀——”
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房间很大,像是一间书房。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大部分已经倒塌,书籍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一张巨大的实木书桌歪倒在房间中央,抽屉都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破碎,只剩下尖锐的残片像獠牙般支棱着。夜风从破口灌入,吹动着地上泛黄的书页,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我调整摄像机,让它对准房间内部,然后用手电光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那些书架倒塌形成的黑暗缝隙和书桌底下。“大家看,这里应该是书房…看起来当年被翻得很乱…” 我一边解说,一边走近那扇破碎的落地窗。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枯死橡树扭曲的枝桠剪影。
直播间的弹幕还算正常,大多是惊叹环境的破败和讨论当年的案件。人数稳定在三百左右。
我稍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丝。看来首夜还算顺利。正准备转身去下一个房间——
手机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突然毫无征兆地、如同海啸般爆炸!数量瞬间激增!速度之快,几乎看不清文字!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填满!
“卧槽!!!!!!!!!”
“窗外!!!!!!主播快看你背后窗外!!!!!!”
“有张脸!!!!!!有张脸贴在窗户外面!!!!!!”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惨白惨白的!!!”
“主播快跑啊!!!!!”
“就在你后面玻璃上!!!!”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头皮瞬间炸开!
弹幕!几百条弹幕!都在尖叫着同一件事!窗外有张脸!
我猛地、用尽全身力气扭转身躯!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受惊的毒蛇,疯狂地扫向身后那扇巨大的、破碎的落地窗!
光束撕裂黑暗!
窗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墨汁般的夜色!只有枯死橡树扭曲狰狞的枝桠,在夜风中如同鬼爪般摇曳!支离破碎的玻璃残片上,反射着手电筒刺眼的光斑和我自己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
没有人脸!没有惨白的面孔!什么都没有!
只有树影!只有黑暗!
“哪……哪有?” 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对着手机麦克风嘶吼,“什么都没有!你们看花眼了吧?!是树杈的影子!” 我强作镇定,用手电光束反复扫过窗外的每一寸黑暗,扫过每一片玻璃碎片。“看清楚!是影子!是玻璃反光!别自己吓自己!”
然而,弹幕更加疯狂了!
“放屁!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一张大白脸!就贴在你刚才站的位置后面!”
“我也看到了!绝对不是影子!有五官轮廓!”
“主播别嘴硬了!快离开那扇窗!”
“是不是剧本?演得挺像啊!”
“打赏个火箭压压惊!主播挺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巨大的轰鸣!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死死盯着窗外那片被光束照亮的区域,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几百个人都说看到了?!
是集体幻觉?还是……直播信号延迟或者干扰造成的画面扭曲?
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被我抓住。对!一定是设备问题!或者网络卡顿!这些网友看花眼了!
“咳……大家冷静!可能是信号问题,画面有延迟或者雪花干扰,看错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尽管拿着手电的手抖得厉害。“咱们……咱们继续,去别的房间看看!这房间没啥好看的!”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踉跄着退出了书房,反手用力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砰!”
关门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激起沉闷的回响。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直播还在继续,手机屏幕上,弹幕依旧在疯狂刷屏,争论着刚才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夹杂着各种猜测和怂恿。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不能停!合同规定了直播时长和覆盖区域!中断或者提前结束,报酬会大打折扣!
我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迈开依旧发软的双腿,朝着走廊深处走去。下一个房间,是一间卧室。门虚掩着。
强光手电的光束推开虚掩的房门。
里面比书房更加凌乱。一张巨大的四柱床,帷幔破烂不堪,像垂死的海怪触须。梳妆台的镜子碎裂成蛛网状,映照出无数个扭曲晃动的我。地上散落着一些看不出原形的织物碎片和腐朽的木块。空气里那股铁锈般的腥气似乎更重了。
我站在门口,将摄像机对准房间内部,自己则用手电仔细扫视。光束扫过床底——空荡荡,只有厚厚的灰尘。扫过巨大的衣柜——柜门紧闭。扫过天花板——
天花板很高,刷着早已斑驳的白色涂料。几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灰黑的底色。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里是主卧……看起来当年……” 我正想继续解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手机屏幕上,刚刚平息一些的弹幕,再次毫无征兆地、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爆炸!比上一次更加疯狂!更加密集!瞬间将整个屏幕彻底淹没!
“头顶!!!!!!主播看你头顶天花板!!!!”
“在上面爬!!!!有东西在上面爬!!!!!!”
“卧槽卧槽卧槽!像蜘蛛一样!黑色的!”
“不是蜘蛛!是人形!是个人形的影子在天花板上爬!!!”
“主播快抬头啊!!!!它在你正上方!!!!!!”
“动得飞快!朝你这边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我不敢看了!!!”
“报警!快报警啊主播!!!”
嗡——!
大脑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头顶?!
有东西……在天花板上爬?!
像蜘蛛一样?!人形的影子?!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僵硬!脖子像是生锈的机器,发出“咔咔”的轻响,一寸寸地、极其缓慢地、带着深入骨髓的惊恐,向上抬起!
视线,带着无法控制的、灵魂出窍般的战栗,投向那高高的、布满斑驳污渍的天花板——
惨白的手电光束下。
天花板……空荡荡的!
只有剥落的墙皮和灰尘!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影子!没有在爬行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没……没有啊!” 我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利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绝望!手电光束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在天花板上乱扫!“你们……你们看清楚!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什么东西在爬?!是光影!是灰尘!是你们眼花了!”
然而,弹幕的疯狂如同海啸,彻底吞没了我微弱的边界!
“放你妈的屁!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你头顶!现在爬到吊灯那边了!”
“我也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团!手脚并用!”
“主播你瞎了吗?!就在你正上方!它停下来了!好像在低头看你!”
“截图了!卧槽!虽然糊但绝对有东西!”
“打赏十个火箭!求主播把镜头对准天花板!快!”
弹幕的疯狂和笃定,与我眼前空无一物的现实,形成了无比尖锐、无比恐怖的冲突!巨大的认知撕裂感几乎要将我的大脑撕成碎片!是幻觉?是几百人同时产生的集体幻觉?还是……只有我看不见?!
“好……好!我拍!我拍给你们看!” 极致的恐惧混合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绝望的求证欲,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我嘶吼着,猛地将手中的强光手电筒高高举起,用最刺眼的光束死死锁定天花板!同时,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剧烈的颤抖而几乎握不住,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向上抬起!对准了那一片被手电强光照得惨白刺眼的天花板!
我要拍下来!我要让直播间所有人看清楚!那里什么都没有!是他们看错了!是设备问题!
手机的取景框在剧烈晃动。屏幕里,是我自己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苍白的脸,和那一片被强光照亮、空无一物的、布满污渍的天花板。
就在手机镜头即将完全对准天花板的瞬间——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无数钢针刮擦玻璃的、高频的电流噪音,猛地从手机扬声器里炸响!瞬间撕裂了别墅死寂的空气,也狠狠刺穿了我的耳膜!
手机屏幕猛地一黑!
紧接着,如同信号被彻底干扰,屏幕上瞬间布满了疯狂跳动、闪烁的、黑白相间的密集雪花点!如同暴风雪瞬间席卷了屏幕!刺耳的“滋啦”噪音持续不断!
直播画面……卡死了!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空!四肢冰冷麻木!
就在这满屏疯狂跳动、令人眼花缭乱的雪花点中——
一行文字,如同用粘稠的、尚未凝固的鲜血书写而成,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泽和微微的蠕动感,清晰无比地、缓慢地、从屏幕的正中央……飘过!
每一个血红的字迹,都像一柄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我的视网膜,刺入我的大脑,刺入我的灵魂深处!
**“现在,我在你手机里看着你。”**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和心脏濒临爆裂的剧痛!
手机屏幕上,那疯狂跳动的雪花点仿佛变成了无数只充满恶意的眼睛!那行缓缓飘过的、血淋淋的文字,像烙印一样死死刻在脑海里!
它在手机里!它在看着我!它一直都在!它不是在窗外!不是在天花板!它……它在直播间里!它在信号里!它在……我的手机里!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足以摧毁所有理智的恐怖,如同亿万吨冰冷的海水,瞬间将我彻底吞没!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充满了极致绝望和崩溃的尖啸,终于冲破了我死死咬住的牙关,在空旷死寂的凶宅别墅里疯狂地回荡、撞击!我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手中的强光手电和那部如同附骨之疽的直播手机,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被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歇斯底里地砸向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地板!
“砰!!!哗啦——!!!”
手电筒的玻璃罩瞬间爆裂!刺眼的光束疯狂乱闪了几下,彻底熄灭!
那部直播手机,屏幕在重击下如同蛛网般彻底碎裂开来!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飞溅!屏幕中央,那疯狂跳动的雪花点和那行尚未完全消失的血字残影,在碎裂的屏幕后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漆黑!
黑暗。
浓稠的、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重新灌满了整个房间!吞噬了最后一点光源!
只有我剧烈到濒死的喘息声和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发出的“咯咯咯”脆响,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绝望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