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寻个地方住一宿,明日去问一问黄龙——”另一侧,江晚与春儿正抬步往外走,刚到巷口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缩在墙角。
是他?
那个白日给她们引路的小乞丐。
得了江晚的允许,春儿上前叫人:“你怎么在这里?”
还弄得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
“咦?”小乞丐也很惊讶,他还以为这两位姑娘早就离开了呢!
“下午只顾着救火,太累了,回不去城外破庙,干脆在这儿猫一夜。”小乞丐笑眯眯的回答,丝毫没有对命运坎坷的一点点埋怨。
“随我们走吧。”江晚道。
“啊?”小乞丐愣了愣。
“有事请教你。”她有一种直觉,这小乞丐或许知道那个黄龙寨。
“好!”白日里赚的十个铜板还被他仔细地揣在胸口,如果能再多赚一点……小乞丐低头看了看脚上那双已经露出大脚趾的单鞋……他想买双棉鞋!就是旧的也好!
可是出乎小乞丐意料之外的是,这位特别好看的姑娘不仅给他单独在客栈开了间房,还让另外一个叫做春儿的姑娘买了一套棉衣鞋袜来。
“太晚了,只来得及买这些,你将就着穿穿。”春儿与小乞丐道,那成衣店的门还是她坚持不懈才敲开的呢!若非是见她买的多,已经睡下掌柜估计骂人的心都有了。
什么将就穿穿……小乞丐低头摸了摸新棉衣,他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的衣服。
事实证明,春儿给小乞丐买的衣服确实尺寸不符,但还好,只是大了不是小了。
江晚看着将袖子卷了个边上去的小乞丐,将一碗热粥和几个热馒头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
客栈这会儿也没人做饭,白粥白馒头配些小菜也还将就。她与春儿刚刚吃完,剩下这些都是留给小乞丐的。
“谢……谢谢。”小乞丐紧张的同手同脚的坐下,小口的吃着饭,就怕动作粗鲁惹得贵人姑娘不喜。
“你叫什么名字?”
“十一。”小乞丐边吃边回答。
“十一?”
“嗯!”小乞丐重重点了点头:“老乞丐说,我是第十一个出生在城郊破庙里的娃娃,所以就叫十一。”
“老乞丐?”
提到这个,小乞丐默默放下手中的碗:“他已经不在了。”
又老又病,前年那一冬,他没扛过去。
“你多大了?”触及小乞丐的伤心事,江晚索性换了个问题。
“十一!”
巧了么不是,还是十一。
江晚笑了笑:“十一,你先吃着,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我有事问你。”
“现在就可以问!”又吃又穿又住,他若不能帮上忙,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许是看出了十一的局促和不安,江晚也知道现在若是不问,今夜对方是不敢安心的睡了。
“你可知黄龙寨?”
“黄龙寨?”十一面露讶异:“知道!”
江晚与春儿对视一眼,没想到他还真是知道。
“黄龙寨总寨离这儿不远,就在黄龙山上,半日能到。”
“总寨?”
“嗯!”十一解释:“除了总寨外,还有七个分寨,傍水而生,落脚点不一。”
傍水而生,不就是水匪?
“可有身手特别厉害的人?”程家十数口人的致命伤,很显然出自一人之手。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给她深夜递消息的人应该是告诉她:杀手来自黄龙寨。
十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好,你先吃吧,吃饱了就去睡。明日……咱们出发去黄龙寨!”
得了活,十一飞速的吃完,揣了春儿硬塞给他的两个馒头回了房。
“姑娘,咱们是不是给王爷去个信?”倒不是说她春儿惧了那什么黄龙寨,只是……王爷只说保护程家人,没说让剿匪啊!姑娘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明显是要去干架!!!
“可以。”不过等萧祈年得了信,黄龙寨这边恐怕已经被她碾平了。
翌日,一辆装饰贵气的马车晃晃悠悠地从平安镇出发,车后还叠放着一排大箱小箱,乍一眼望去,就是妥妥的富贵老爷出行。
“姑、姑娘……这真行吗?”坐在车外扮作小厮的十一是真的紧张,昨夜说去黄龙寨,他以为就是在山脚下看看,可没成想上了马车就变成了佯装被劫、打入黄龙寨内部!
“放心,你只要将我们丢下,假装害怕驾车离开就行。”
“不行!”十一猛地摇头:“我年纪虽小,但好歹也是男子——”
“你若想跟着我们姑娘吃香喝辣,就照做。”春儿打断十一的话道,什么黄龙寨,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好使。
十一默了。
马车继续往前走。
“姑娘,树林里好像有人。”春儿仔细感知着周边的动静,自从吃了百花饼、泡了灵泉之后,她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尤其是与身边的花草树木,似乎建立了一种很微妙的联系,它们……就像是她的眼睛、耳朵,时刻将一些信息传送回来。
“嗯。”江晚不甚在意,想必是黄龙寨的哨子。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会儿。
“姑娘,树林里的人变多了,大概有……十五个。”春儿话音刚落,马车忽然被截停。
“你、你……”十一一脸紧张的望着正前方扛着刀的虬髯大汉,忘词儿了。
“发生了什么?”这时,伴随着一道清浅的声音,马车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春儿。
“快进去!”总算想起了台词的十一一把将春儿推进车厢,尽管如此,正前方那个大汉还是看出了春儿女扮男装的身份。
“哟嗬!没想到还有个水嫩嫩的小姑娘!”一阵哄闹声在四下里此起彼伏,他们的马车被包围了。
“姑娘,您看够白了吗?”春儿死命的往脸上扑着粉,扑得惨白惨白的,没办法,她是真不怕……唉,演技不够,粉来凑。
“够了,出去吧。”
“嗯嗯!”就在一群山贼扛着刀剑往前一步步靠近、围拢的时候,“吓”得脸色苍白的春儿再次走出马车,好似在给自己壮着胆般的大声嚷嚷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我家公子的马车!你们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哟,是谁?说出来听听!”大汉摆明了调戏小姑娘的意思,与周遭的一行兄弟笑得更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