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芊芊是万万没想到,纵然包裹得那般严实,还是被有心之人给注意上了。
赵侧妃瞧着裴芊芊那不时变换的脸色,上前一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瞧向裴芊芊的小腹:“也该……有两个月了吧?”
裴芊芊下意识的捂住小腹往后退了两步,企图拉开她与赵侧妃的距离。没错,是快有两个月了,只是月份小尚未显怀,赵侧妃是怎么知道的?
赵侧妃瞧着裴芊芊那满是防备的动作和表情,但笑不语,发生在贤王府的事,尤其是贤王的一举一动,她可从未放过呢。
“你、你想做什么?”裴芊芊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放心吧,我没那么心狠手辣。”心狠手辣的是旁人,还轮不到她。
裴芊芊不信,仍然一副戒备的姿态。
赵侧妃目光幽幽地看了裴芊芊的肚子一眼,神色间漫开一抹淡得像雾的遗憾,染着艳红蔻丹的指尖轻轻落下去,在小腹上缓缓抚过,声音轻得像叹息:“这里……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意思?
裴芊芊有些懵。
没听说贤王府的侧妃怀过孕啊!
“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没了的吗?”赵侧妃忽而问。
“……”裴芊芊依旧咬着唇,不敢出声。但是赵侧妃一副我就等着你问的模样,最终她还是忍了忍,声音颤抖着问:“怎么没的?”
“是他的好父王啊,他的亲爹呢……”她呢喃着,尾音轻得发飘,眸子里像落了雨,渐渐漫开一层湿意,“是他亲手,喂我喝下的堕胎药。”
裴芊芊只觉得双腿一软,抬手指向赵侧妃,甚至忘了方才的惧意:“你胡说!”
赵侧妃像是预料到了裴芊芊的反应,眸中的湿意尽收,语调甚是悠然:“胡没胡说,你可以去问问这王府里的其他人啊!”
贤王府除了她,还有郑庶妃、胡姬……
她可不拦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裴芊芊有一点点崩溃。
那可是他的亲子!
贤王至今无所出,皇上至今也只有萧筱郡主一个孙辈。若是赵侧妃她们真有了,贤王怎会不喜?
“是吧?”赵侧妃轻嗤一声,丝毫没有避讳:“你也不相信吧?知道为什么吗?”
裴芊芊依旧沉默,她知道对方会说的。
果然,很快她就听见赵侧妃施施然道:“因为他说,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正妃所出。”
错处不在孩子投错了胎,根子在她——她这个做母亲的,没能稳稳当当地坐进那个位子。
这么多年了,贤王的心思,赵侧妃摸的一清二楚。
当今皇上有五子,明明老大萧右弦战功赫赫,老二萧文谦博学多才,可偏偏太子之位落在老三萧王恭身上。
为什么?
就因为他萧王恭是正宫皇后所出!
萧文谦恨啊,可谁让他不是嫡出呢?这是长久以来一直梗在他心口的刺。
赵侧妃走了,裴芊芊顾不得对方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思,整个人好似脱了力般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这些破事江晚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懒得知道。
好不容易轰走了萧祈年那个赖皮,她正自个儿把自个儿一人关在屋子里,研究魂戒。
这东西……
她原本以为只是个媒介。
前些日子天道好心替她解了禁,她当时以为是个纳戒。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研究,她觉得……它似乎是个独立的空间,也可以说是——小世界。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它与天外天竟然不、互、通!
若只是个纳戒,天外天的任何一样东西,只要她灵力足够,都可以直接转移到这个荒无之地中去。
但是!
不可以。
她必须断了与天外天的联系,才可以沟通魂戒。
同样的,也必须断了与魂戒的联系,才可以与天外天进行沟通。
所以她才会判断,这是与天外天,亦或是与她现在所处空间一样的小世界。
所以问题来了,师父从哪里搞到的这枚魂戒?
但是除了第一次魂穿此间,师父就再也没有二次入梦过,无人与她解惑。
不过也没关系,她慢慢的挪,总归能把天外天的东西一点点挪到魂戒中去。率先被挪走的,便是被白璃嫌弃了很久的那些个凡间俗物,尤其是那十万石的粮食!
就在江晚着手忙这件事的时候,一直出门在外的何钧平终于回来了。与他同时回来的,还有几筐子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番薯和土豆。
“江姑娘,这两筐是主子特意嘱咐给您留的。”何钧平命人将其中两筐番薯和土豆,抬到了江府。
“这叫番薯?”江赢儿好奇的拾起一个番薯闻了闻,除了一股儿子的土味外,还有一点温和甜意。
“土豆?”江春儿则是拿了另外一筐的土豆,凑到鼻间闻了闻,唔,没什么异味或是奇怪的味道。
“小姐,这要怎么吃?”这是江忆儿问的。
“蒸的、煮的、炸的、炒的、烤的……应该都可以。”江晚回答。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经由白璃的口转述的。
“唔。”江忆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萧祈年呢?”江晚看向何钧平。
“主子去宫里了。”同样带着两筐子的番薯和土豆。
既如此,江晚就没再多说什么,在江忆儿灼灼的目光中,她笑着吩咐下去:“今晚,咱们吃全番薯土豆宴。”
江忆儿得了自家姑娘的准话,立马叫上赵家婶娘,江赢儿、江蛮儿两个力气大的率先抱起筐子,一行人匆匆往厨房赶。
这一忙活就是一下午,待到暮色西沉,全番薯土豆宴终于闪亮登场:绵软甜润的蒸番薯、蒸土豆,清甜爽口的薯粥,焦香浓郁的烤番薯,外酥里嫩的炸番薯丸子、土豆条子,清炒土豆丝,土豆炖肉,土豆饼子,还有江扬一直上蹿下跳吵着非要做的拔丝番薯土豆……
江府上上下下吃得那叫一个满足,尤其是几个小的,肚皮都快撑破了。无奈,江晚只好拎着所有人围着院子散步,散着散着就遇到了来江府的萧祈年。
“怎么了?”江晚见萧祈年似是心情不佳。
“无事。”萧祈年摇了摇头。
“唔,你吃了吗?”
片刻后,江府又多了几个饕餮客。
江晚瞧着萧祈年与何家兄弟几个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很是满意。忆儿大显身手做多了,索性是剩下的,留待明日就不好吃了。
但是江晚没想到的是,翌日,萧祈年竟将她江府的大厨江忆儿给提溜去了皇宫。
萧祈年能有什么烦恼呢?
无非是昨日将番薯和土豆送去了宫里,但御膳房那些不善变通的厨子做得不好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