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兰芝担心聊尽孝的话题会让人落泪、扫了酒兴,可闺臣却觉得这话能勉励大家,强调不管穷富,只要有机会尽孝、让长辈开心就该抓紧,别等富贵了再做这些事,那时后悔就都来不及了。兰芝便打住话头让大家继续行酒令。
兰言抽到“人伦双声”的令,在桌上用酒写了个“厶”字问玉儿,玉儿认出这字既通“某”又通“私”,还说出了晋朝范宁注《谷梁》和周朝韩非论仓颉里的依据,题花打趣说这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青钿疑惑“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出自刘向《说苑》,还是兰言所说的韩婴《诗外传》,春辉说这两本书里不少内容相似。接着兰言以“公姑”为令,引用《韩非子》里“自营为厶,背厶为公”的说法,因“为厶”“厶为”是叠韵,敬了红萸一杯。红萸愿喝两杯,还拜托紫芝说笑话,又夸玉儿聪明,说她下科说不定能中才女。
紫芝好奇玉儿说笑话时能不能带出双声叠韵,兰芝说要是对得好,大家都该喝一杯。玉儿就用兰言的“公姑”二字,引《焦氏易林》里“一巢九子,同公共母”来对,双声叠韵都符合,便敬了所有人一杯。紫芝催玉儿赶紧说笑话,还规定要是说老掉牙的就罚酒。
玉儿就从自己的姓说起:有户姓王的人家,八个兄弟找人起名字和绰号,要求名字得和“王”字有关。第一个叫王主,绰号“硬出头的王大”(王字加一点);第二个叫王玉,绰号“偷酒壶的王二”(王字旁边加一点);第三个叫王三,绰号“没良心的王三”(王字少中间一横);第四个叫王丰,绰号“扛铁枪的王四”(王字中间加一竖);第五个叫王五,绰号“硬拐弯的王五”(王字加弯钩);第六个叫王壬,绰号“歪脑袋的王六”(王字上面一横歪着);第七个叫王毛,绰号“拖尾巴的王七”(王字加一撇);第八个叫王全,玉儿特意说明“全”字归“入”部不是“人”部,所以绰号是“不成人的王八”。
月芳觉得玉儿刚说的笑话不错,但调侃这笑话让“王”姓吃亏,于是说自己喝两杯,让玉儿再讲一个来“抵账”,还额外要求如果能编个和前一天射鹄子相关的笑话,就再多喝一杯。玉儿只好应下,讲了个故事:有个武士射鹄子,旁边有个人怕被箭误伤,便特意站远了些,结果武士箭射偏了,反而射破了他的鼻子。武士连忙道歉,这人却捂着鼻子说“是我自己的错”,武士很惊讶,这人解释“早知道你箭这么偏,我就该站到鹄子正前面去”。
郦锦春听了也让玉儿再讲一个,红珠帮玉儿解围,说郦锦春诗才好,不如写首打油诗代替听笑话,玉儿还是答应说个和作诗有关的笑话:有个读书人住旅店,夜里听见隔壁老翁老说“又是一首”,以为碰到了诗翁,便特别佩服。第二天特意去拜访,说“您诗才这么好,能不能教教我”,结果老翁懵了,说“我根本不会作诗!昨晚我闹肚子,梦里拉了屎,没纸就用手擦,我说的‘一手一手’是‘一手屎’,不是‘一首诗’”。众人听了都大笑,题花还趁机调侃:好诗才配叫“诗”,要是瞎写,就和老翁说的“一手屎”一样。
接着红萸抽中“地名双声”的酒令,引用《东醴陵集》里“帐饮东郊,送客金谷”,说这符合双声,敬了亭亭一杯。春辉见状感慨,这话出自江文通的《别赋》,又刚好敬给亭亭,容易让人想起离别,还说要是想到大家之后要分别,眼下的相聚就像《别赋》里说的“只能靠喝酒抒发悲伤”,让紫芝之后唱个小曲缓解离愁。
亭亭抽中“列女双声”,以“嫫母”为令,引用《老子》里“有名万物之母”,说“万物”是双声,敬了艳春一杯。玉芝故意考亭亭,问“嫫母”除了《史记》《汉书》,还在哪本书里出现过,亭亭立刻列举:屈原《九章》里的“嫫母姣而自好”、《淮南子》里的“嫫母有所美”等,还说还有很多古诗引用过,一时记不全。玉芝见状称赞亭亭果然学识渊博,自己是故意拿冷题目考她。
之后施艳春抽中“官名双声”,以“祭酒”为令,引用《周礼》“酒正掌酒之政令”,说“之政”是双声、“政令”是叠韵,敬了绿云一杯。绿云抽中“药名双声”,以“细辛”为令,引用刘熙《释名》“少车,细辛也”,说符合双声,敬了珠钿一杯。珠钿抽中“时令双声”,以“小雪”为令,引用《春秋·元命包》“阴所凝而为雪”,说“而为”是叠韵,敬了红蕖一杯。
红蕖抽中“百谷双声”的酒令,以“麰麦”为令,引用《尚书·大传》里“过殷之墟,见麦秀之蔪蔪”,说这是重字双声,敬了幽探一杯。
幽探抽中“服饰双声”,以“布帛”为令,引用《诸葛丞相集》里“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说“本布”“躬耕”都是双声,敬了书香一杯。林书香抽中“财宝双声”,以“宝贝”为令,引用《诗品》里“陆文如披沙简金,往往见宝”,说“简金”是重字双声,敬了瑶钗一杯。
缁瑶钗抽中“地理双声”,以“瀑布”为令,引用《孙廷尉集》里“瀑布飞流以界道”,说符合本题双声,敬了丽娟一杯。丽娟抽中“药名双声”,以“百部”为令,引用《大戴礼》里“有囗[上雨下羽]之虫,三百六十”,说“有囗[上雨下羽]”是双声,敬了尧春一杯。
尧春抽中“饮食双声”,以“玉液”为令,引用史游《急就章》里“有液容调”,说“有液”“液容”都是双声,敬了秀春一杯,还请所有人都喝一杯。陶秀春质疑“容”字读“戎”,觉得“液容”不是双声,春辉解释按韵书“容液”本是同一韵部,秀春说的是方言,不是尧春错了。秀春只好说之后的笑话拜托玉儿,紫芝却让她喝两杯,自己替她说——紫芝讲公冶短通兽语,却听不懂狗叫,说狗“满嘴土音”,暗调侃秀春,众人笑作一团,秀春也哭笑不得。
接着秀春抽中“音律双声”,以“音乐”为令,引用《孝经》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说“于乐”是双声,敬了紫云一杯。闺臣趁机感慨,演戏该选忠孝节义的内容,毕竟关系风气教化,不能只图好看。
紫云抽中“列女双声”,以“云英”为令,引用陶潜《圣贤群辅录》里“天下忠贞魏少英”,说“忠贞”是双声,敬了淑媛一杯。淑媛抽中“药名双声”,以“荆芥”为令,引用《曹大家集》里“生用棘之榛榛”,说“荆棘”“之榛”是双声、“生荆”是叠韵,敬了文锦一杯,还请所有人喝两杯。青钿质疑这句话该出自扬雄《反离骚》,春辉纠正两者句子有细微差别,是青钿记错了,青钿只好罚酒一杯。
谢文锦不会说笑话,紫芝让她喝两杯自己替说,文锦怕又被调侃,紫芝保证和她无关。文锦喝完,紫芝讲公冶矮(公冶短弟弟)通兽语,听到驴叫,说驴“不会说笑话”,暗指文锦,文锦也被逗笑。随后文锦抽中“舟车双声”,以“锦车”为令,引用《易经》里“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说“有攸”“往无”是双声,敬了题花一杯,还说多提“无咎”是祝若花日后坐飞车回乡吉祥。兰言好奇若花的飞车来源,若花说飞车本是奇肱国特产,后来周饶国改良得更精致,是父亲从周饶国借的,玉芝说之后送行要去见识见识。
最后题花抽中“服饰双声”,问大家用之前“银汉浮槎”的典故行不行,春辉特别开心,拍手让她赶紧说,说自己这下有文章可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