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刚歇,山门外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济公正蹲在老槐树下,就着豆浆啃油条,抬头便见十几个村民扛着锄头、拿着扁担,簇拥着个面色蜡黄的老者往寺里闯,为首的汉子满脸焦急,老远就喊:“圣僧!求您救救我们村!”
济公咬着油条晃了晃脑袋,油汁顺着下巴滴在破僧袍上:“施主别急,先喘口气。你们村是遭了洪水,还是闹了蝗虫?”
为首的汉子名叫赵大牛,是山下清溪村的村民。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急声道:“比那更吓人!我们村后山的古寺里,最近总传出怪响,夜里还能看见绿光!前几日二柱去山上砍柴,路过古寺时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回来就高烧不退,满口胡话,说什么‘拿命来’!”
老者是清溪村的村长,他颤巍巍地补充:“那古寺叫‘净云寺’,荒废几十年了,听说早年间闹过鬼,没人敢靠近。可这几日邪乎得很,村里的鸡犬夜夜不宁,连井水都变浑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啊!”
济公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擦了擦手:“走,去瞧瞧。若真是邪祟作祟,贫僧便替你们除了;若是有人装神弄鬼,也得让他现出原形。”说罢,摇着破蒲扇,跟着赵大牛一行人往清溪村后山去。
清溪村后山草木丛生,山路崎岖。越靠近净云寺,周遭的空气就越冷,连鸟鸣声都渐渐消失了。走到寺门口,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残破的寺门歪在一边,门楣上的“净云寺”三个字被青苔覆盖,院墙塌了大半,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正中央的铜钟歪斜地挂在钟架上,钟身布满铜绿,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圣僧,您看这……”赵大牛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
济公却毫不在意,径直走进寺院,伸手摸了摸铜钟。指尖刚碰到钟身,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铜钟竟“嗡”地响了一声,声音低沉,像是在呜咽。他眉头一皱:“这钟里藏着东西,而且怨气很重。”
说着,济公从怀里掏出一粒念珠,往铜钟上一贴。念珠瞬间发出红光,铜钟里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嘶喊,一道黑影从钟口窜了出来,直扑向旁边的村长。济公眼疾手快,挥起蒲扇一挡,黑影被扇得后退几步,显露出原形——是个穿着破烂僧袍的 ghosts,面色铁青,眼中满是凶光。
“你是谁?为何藏在铜钟里害人?”济公喝问道。
ghosts盯着济公,声音嘶哑:“我是净云寺的住持,法号了尘。三十年前,这村里的人诬陷我偷了寺里的香火钱,还放火烧了寺院,把我活活烧死在铜钟里!我不甘心,我要让他们偿命!”
村长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你……你真是了尘大师?当年的事,是我们冤枉了你啊!”
原来,三十年前,清溪村遭遇旱灾,村民们凑钱请了尘大师做法求雨。可雨迟迟不下,有个村民发现寺里的香火钱不见了,便一口咬定是了尘大师私吞了。村民们群情激愤,冲进寺院,不管了尘大师如何辩解,都认定他是骗子,不仅放火烧了寺院,还把他锁在铜钟里,任由他被大火吞噬。后来才发现,香火钱是被一个路过的乞丐偷走的,可那时已经晚了,净云寺已成一片废墟,了尘大师也早已没了踪影。
“冤枉?一句冤枉就完了?”了尘大师的怨气更重,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浓,“我在铜钟里待了三十年,日日受烈火灼烧之苦,夜夜听着你们的欢声笑语,凭什么?!”
济公叹了口气:“了尘大师,村民们当年是一时糊涂,犯了大错。这些年,他们也一直愧疚,村里的老人每年都会来净云寺遗址祭拜,只是不敢说出来。你若再这么下去,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堕入恶道,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管!”了尘大师怒吼一声,挥起黑气就往村民们扑去。济公连忙挥动蒲扇,蒲扇上的金光挡住了黑气。他对着了尘大师劝道:“大师,你本是慈悲之人,当年为了救村民,还自掏腰包给他们买粮食。如今怎能因一时怨恨,毁了自己的修行?不如放下执念,贫僧帮你超度,让你早日轮回,可好?”
了尘大师的动作顿了顿,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迷茫。他望着残破的寺院,喃喃道:“我当年只是想帮他们……我从未想过要偷香火钱……”
这时,村长突然“噗通”一声跪地,对着了尘大师的方向磕头:“了尘大师,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年是我们愚昧,错怪了好人。我们愿意赔偿,愿意为你重修净云寺,只求你能原谅我们!”其他村民也纷纷跪地,跟着磕头认错。
了尘大师看着跪地的村民们,黑气渐渐消散。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不要你们赔偿,也不要你们重修寺院。我只求你们记住,往后做人,莫要轻易听信谣言,莫要冤枉好人。”
济公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超度符,点燃后往铜钟方向一抛。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笼罩住了尘大师的身影。了尘大师对着济公深深一拜,又看了看村民们,声音温和了许多:“多谢圣僧,也多谢各位施主。我走了,往后,净云寺不会再闹鬼了。”
话音落时,了尘大师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缓缓升空,消失在天际。铜钟上的铜绿渐渐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铜色,“嗡”地响了一声,声音清脆,像是在祝福。
村民们见状,纷纷起身,对着济公磕头道谢。赵大牛激动地说:“圣僧,您真是活菩萨!我们清溪村以后一定多做善事,再也不犯糊涂了!”
济公扶起众人,笑道:“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只要记住今日的承诺,好好做人,就是对了尘大师最好的补偿。”
回程的路上,村民们热情地邀请济公去村里做客,济公笑着答应了。到了清溪村,村民们杀了鸡、宰了鸭,还端出了自家酿的米酒,热情地招待济公。济公也不客气,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济公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村长说:“村长,那净云寺的铜钟是个好东西,能镇住邪气。你们不如把它搬到村里的祠堂,好好保管,往后村里也能平安顺遂。”
村长连忙点头:“圣僧说得是!我们明天就去把铜钟搬回来,好好保管。”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就带着工具去了净云寺,小心翼翼地把铜钟搬回了村里的祠堂。济公看着铜钟被安放好,又对着铜钟念了一段经文,才放心地准备回灵隐寺。
村民们送了济公很多土特产,有花生、红枣、还有自家做的糕点。济公也不推辞,全都塞进了怀里,摇着破蒲扇,晃悠悠地往灵隐寺走去。
刚走到山门口,就见广亮和尚和必清和尚站在那里张望。广亮和尚一见济公,就快步迎了上来:“师兄,你可算回来了!方丈找你好几回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济公摸了摸怀里的糕点,笑道:“什么事比吃糕点还重要?走,先去伙房把这些糕点分了,再去见方丈不迟!”说罢,拉着广亮和尚和必清和尚,就往伙房跑去,破蒲扇摇得哗哗响,留下一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