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晨钟刚敲过五下,寺外就传来一阵细碎的铜镜碰撞声,声音清脆却透着股寒意,像冰块撞在石头上,听得殿内抄经的小沙弥指尖发颤。道济蹲在灶房啃着热乎的油饼,油星子溅了满袈裟,听见动静便摇着破蒲扇探出头:“这时候哪来的铜镜声?临安城的镜匠不是都去城外赶工了吗?”
广亮抱着钱匣子从库房出来,耳朵尖得很:“听这动静,像是城西老刘家的铜镜铺!可老刘家上月底就关店了,听说刘掌柜带着徒弟去后山挖‘古镜’,回来就都疯了,只反复说‘镜子里有人’。”他刚说完,就见个穿青布衫的货郎挑着担子走过来,担子两头挂着十几面铜镜,镜面泛着幽光,映出的人影都扭曲变形,像被揉皱的纸。
货郎走到寺门,突然停下脚步,挑起一面铜镜对准道济:“圣僧,我这铜镜能照出人心底的愿望,要不要试试?”镜面里的道济突然变了模样,穿着锦袍,手里捧着满盘的酱肘子,笑得眼睛都眯了。可仔细看,镜中道济的嘴角却咧到耳根,透着股诡异的笑。
“好家伙,这是‘摄魂镜’!”道济把油饼塞给身边的小沙弥,晃悠着走过去,蒲扇一挑就闻出不对劲,“你这镜面涂了‘惑心粉’,照久了能勾走人的三魂七魄,让人心甘情愿留在镜中!”货郎怀里的铜镜突然剧烈晃动,里面传来细碎的哭喊声,像是有无数人在里面挣扎。
货郎脸色瞬间冷下来,抬手举起一面铜镜:“圣僧若不肯试,就别怪我拿净慈寺的人‘填镜’——三日前城东张秀才,昨日城西李绣娘,都成了我镜里的‘好住户’。”他挥动担子,十几面铜镜同时亮起光,映得寺内一片惨白,几个小沙弥盯着镜面,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朝着货郎走去。
“你是乾坤洞主的手下!”赵斌提着斩魔剑从后院冲出来,白雪攥着胡萝卜跟在后面,脸色凝重,“伏虎师叔说过,这摄魂镜是用枉死者的头骨做镜座,镜面镀了魔界的‘幽水’,专勾心有执念的人,三日之内若不救出,被摄魂的人就会永远困在镜中,变成镜灵的养料!”
货郎冷笑一声,挥动担子甩出一面铜镜,镜面直扑道济面门。道济用蒲扇轻轻一挡,铜镜落在地上,镜面裂开,里面飘出个透明的人影,正是失踪的张秀才。“快放了他们!”道济大喝一声,蒲扇打出一道金光,想将人影从镜中拉出来,可金光刚碰到镜面,就被弹了回去。
“没用的!”货郎得意地笑,“我的摄魂镜能隔绝佛光,只有‘定魂珠’能破!可定魂珠在灵山,你们怎么去拿啊?”他再次挥动担子,更多铜镜亮起光,市集方向传来百姓的尖叫,显然也有人被铜镜摄走了魂魄。
广亮抱着钱匣子躲在柱子后,突然喊:“圣僧!库房里有颗‘定魂珠’!是之前香客捐的,说是能镇住魂魄,还能破邪术!”道济眼睛一亮:“快取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广亮立刻跑去库房,抱着颗泛着白光的珠子跑回来。定魂珠刚一出现,地上的铜镜就剧烈晃动,里面的哭喊声更响了。道济接过定魂珠,念动咒语:“定魂珠现世,破镜救魂!”珠子发出耀眼的白光,直扑货郎的担子。
货郎脸色大变,想收起担子逃跑,却被赵斌用斩魔剑拦住:“妖邪休走!”白雪也甩出胡萝卜,打向货郎的手腕,担子掉在地上,十几面铜镜摔得粉碎,里面的人影纷纷飘出来,在定魂珠的白光中渐渐凝聚成形。
货郎见大势已去,突然化作一缕黑烟,想钻进一面没碎的铜镜里。道济赶紧打出罗汉翻天印,金光掌印拍散黑烟,只留下一件空荡荡的青布衫,落在地上。
被摄魂的百姓们纷纷清醒过来,对着道济连连磕头道谢。夕阳西下,阳光洒在临安城,温暖而祥和。广亮凑过来,摸着肚子说:“圣僧,这次我立了大功,你得给我买十二斤酱肘子补补!”道济笑着点头:“少不了你的!”
必清也凑过来,抱着账本说:“圣僧,我守着寺里的人,没让一个小沙弥被摄魂,是不是也该有奖励?比如……五个油饼?”道济笑着掏出五个油饼,递给必清一个:“奖励你五个油饼!”
赵斌和白雪站在一旁,看着百姓们和家人团聚的场景,也都露出了笑容。道济蹲在门槛上,啃着剩下的油饼,知道乾坤洞主的阴谋还没结束,但只要有定魂珠,有身边的伙伴,有百姓的信任,再厉害的妖邪,也挡不住人间的烟火气和佛门的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