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暮鼓刚歇,临安城的街头就亮起一盏盏诡异的灯笼。不是寻常的红纸灯笼,是用发黑的麻布裹着的白灯笼,灯芯泛着幽绿色的光,照得地面的影子都扭曲变形,像在地上爬的鬼影。道济蹲在灶房啃着酱肘子,油汁刚滴到衣襟上,就听见寺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灯笼摇晃的“咯吱”声。
“这时候哪来的白灯笼?”道济扔下肘子骨,抄起蒲扇就往外跑。刚到山门,就见个穿灰袍的老灯夫提着盏白灯笼,沿着墙根慢慢走,灯笼照过的地方,地面上的影子竟慢慢脱离主人,飘向灯笼里。几个百姓发现不对劲,想抓住自己的影子,却只抓了满手空气,瞬间就变得面色枯槁,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广亮抱着钱匣子从库房冲出来,脸都白了:“圣僧!这灯笼邪门得很!照过的人都没了影子,连我的影子都在往灯笼里飘!”他赶紧躲到柱子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刚才老灯夫还说,这是‘噬魂灯’,能收走人的影子当灯油,凑够一百个影子,就能打开魔界之门!”
必清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没有影子的账本:“老灯夫说,他是乾坤洞主的手下,今晚要把临安城的影子都收走,让所有人都变成没有魂魄的‘空壳人’!”他指着巷口,老灯夫已经提着噬魂灯走到巷子里,灯笼里的幽绿光芒越来越亮,飘进去的影子在灯里挣扎着,像被困住的蝴蝶。
“是‘噬魂邪术’!”赵斌提着斩魔剑从后院冲出来,白雪攥着胡萝卜跟在后面,身上的影子也淡了几分,“伏虎师叔说过,这噬魂灯是用枉死者的头骨做灯座,灯油是用影子熬成的,收走的影子越多,灯的邪气越重,只有‘镇邪铃’能破!可镇邪铃在灵隐寺的藏经阁,咱们怎么去拿啊?”
道济抬头看向老灯夫,噬魂灯已经收了十几个影子,灯笼里的幽绿光芒几乎要溢出来。他突然拍了拍口袋,掏出个铜铃——正是上次去灵隐寺借雷纹镜时,方丈送的镇邪铃,说能驱散阴邪,被他随手收了起来。“别慌!这铃铛就是镇邪铃,虽然不如灵隐寺的那盏正宗,但也能暂时压制噬魂灯!”
他刚要摇铃,老灯夫突然转头,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降龙罗汉,别白费力气了!这噬魂灯已经收了三十个影子,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凑够一百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临安城!”他提着灯笼,朝着市集方向走,灯笼照过的地方,更多人的影子飘向灯笼里。
“先护住百姓!”道济一挥蒲扇,打出一道金光,挡住噬魂灯的光芒。赵斌和白雪立刻冲出去,斩魔剑和胡萝卜齐发,将靠近百姓的灯笼逼退。必清则带着小沙弥们,把寺里的香客往大雄宝殿引,那里有佛祖雕像的佛光,能暂时护住影子。
广亮看着自己越来越淡的影子,突然想起什么:“圣僧!库房里有颗‘舍利子’,是之前香客捐的,说不定能增强镇邪铃的威力!”道济眼睛一亮:“快取来!舍利子的佛光最纯,正好能催发铃铛的灵力!”
广亮立刻跑去库房,抱着舍利子跑回来。道济接过舍利子,将镇邪铃放在上面,念动咒语:“铃音破邪,佛光护影!”舍利子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镇邪铃也跟着亮起银光,铃声清脆,像泉水滴在青石上,飘向灯笼里的影子瞬间停止挣扎,慢慢朝着主人飘去。
“不够!铃铛的威力太小,镇不住全城的噬魂灯!”道济皱起眉头,老灯夫在市集上又收了十几个影子,灯笼里的幽绿光芒更盛,连大雄宝殿的佛祖雕像都开始发烫,佛光渐渐暗淡。
白雪突然喊道:“圣僧!让百姓们一起念《清心咒》!人心的善念能增强佛光,说不定能让镇邪铃的威力变大!”道济立刻点头:“赵斌,你去通知全城百姓,让他们在屋内念咒;必清,你带着香客们在大殿诵经;广亮,你敲钟配合,钟声能聚人心!”
众人立刻行动。赵斌提着斩魔剑冲出净慈寺,在市集上大喊:“大家别慌!跟着我念《清心咒》,能护住自己的影子!”百姓们虽然害怕,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纷纷在屋内跪下,跟着念咒。必清则带着香客们在大雄宝殿诵经,梵音朗朗,与钟声交织在一起,飘向临安城的每个角落。
道济站在舍利子旁,双手结印,将灵力注入镇邪铃:“铃音现世,破妄归真!”随着他的咒语,全城百姓的善念化作无数光点,飘向净慈寺,融入镇邪铃中。铃铛瞬间就变大了十倍,铃声也变得更加清脆,将整个临安城都笼罩在其中,噬魂灯的幽绿光芒碰到铃声,瞬间就化作黑烟消散。
老灯夫见势不妙,怒吼一声,将噬魂灯往地上一摔,灯笼里的影子瞬间化作无数黑影,扑向百姓。道济赶紧摇响镇邪铃,铃声响起,黑影纷纷停下动作,慢慢朝着主人飘去。老灯夫见影子要回到主人身上,发出绝望的哀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乾坤洞主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突然化作一缕黑烟,想钻进噬魂灯里,道济赶紧打出罗汉翻天印,金光掌印拍散黑烟,只留下一盏空荡荡的白灯笼,落在地上。随着老灯夫的消失,噬魂灯彻底失去了灵力,飘在空中的影子纷纷回到主人身上,百姓们的面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夕阳西下,临安城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广亮抱着钱匣子凑过来,摸着肚子说:“圣僧,这次我敲钟立了大功,你得给我买十二斤酱肘子补补!”道济笑着点头:“少不了你的!不过下次再遇到妖邪,可别再躲在柱子后面了,小心钱匣子被人偷了!”
必清也凑过来,手里攥着镇邪铃说:“圣僧,这铃铛得还给灵隐寺,我这就送回去。”赵斌和白雪站在一旁,看着百姓们和家人团聚的场景,也都露出了笑容。
道济蹲在门槛上,啃着剩下的酱肘子,看着眼前的祥和景象,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乾坤洞主的阴谋还没结束,更大的凶险还在后面。但只要有镇邪铃的铃声,有身边这些伙伴,有百姓们的信任,再厉害的妖邪,再诡异的邪术,也挡不住人间的烟火气和佛门的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