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零七分,总裁楼层清洁间。
水桶里的拖把静静立着,水面倒映出天花板上那盏惨白的节能灯,也映出林默低垂的脸。他低头擦拭着拖把杆,动作机械而沉稳,仿佛这双手生来就该握着清洁工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昨夜那场席卷全城的“慈善直播”余波仍在体内翻涌。
警笛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回响,苏砚卿那句“我在寻找赎罪的机会”像一把刀,插进了整个楚氏帝国最虚伪的心脏。而他——林默,一个穿着廉价制服、每日穿梭在茶水间与马桶之间的保洁员,竟成了这场风暴的见证者,甚至是推动者之一。
手机在袖中震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滑出半寸,屏幕亮起,是苏晚发来的暗语:“照片别乱动,等我。”五个字,轻如鸿毛,却重若千钧。他的目光落在屏保上——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少年时期的苏晚站在一片废墟前,笑容明媚,眼神清澈,身后是尚未建成的楚氏研发中心。而站在她身旁的,赫然是年轻时的楚怀瑾,西装笔挺,目光温润,像一位真正的慈善先驱。
可他没察觉,照片右下角有一道极淡的划痕,是楚怀瑾故意留下的“追踪标记”——这张照片是楚怀瑾放在更衣室的诱饵,早在林默发现前,就已植入微型定位芯片,只要林默私藏,芯片就会自动向楚怀瑾的安保系统发送信号,测试他是否“贪心”;苏晚的暗语“别乱动”,实则是提醒他注意芯片,而非真的不让他处理照片。
林默指尖发冷,迅速锁屏,将手机塞回袖口。他知道,这张照片不该存在。它不属于档案,也不该被任何人私藏。可它偏偏出现了,而且出现在楚怀瑾最私密的更衣室抽屉深处——就在昨天,他例行整理衣物时,无意瞥见。
“林默。”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阿青倚在门框上,黑色高跟鞋轻轻点地,手中登记簿被指甲敲出规律的轻响。她穿着剪裁精致的深灰套装,妆容一丝不苟,眼神却像毒蛇般滑过林默的脸。
“恭喜。”她嘴角微扬,却不带一丝温度,“你被调入总裁专属服务组了。表现优异,破格提拔。”林默低头,恭敬地点头:“谢谢。”“别谢得太早。”阿青走近一步,香水味浓得发腻,“七日内,三项忠诚测试。通不过,你就滚出这层楼——甚至,滚出这座城市。”
她将登记簿递来,翻开一页,红笔标注:“第一项,焚化室数据带清理,中午前交验。”她盯着他,“烧不干净,就让你替它干净。”实则这“三项测试”是楚怀瑾设的局,阿青是楚怀瑾的贴身保镖,而非普通主管,她的香水味里掺了“情绪探测剂”,能通过林默的瞳孔变化判断他是否说谎;焚化室的“数据带”是假的,真正要测试的是林默会不会私藏焚化后的残留物,楚怀瑾早就在焚化炉旁装了微型摄像头。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高跟鞋声在空荡的清洁间里回荡,像倒计时的钟摆。门关上后,林默缓缓抬起头,眼中再无卑微与顺从,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是“星火”与老刀为他铺下的晋升陷阱,也是他深入楚怀瑾心脏的唯一通道——他不知道,老刀早已通过卧底得知“测试”真相,昨夜已在林默的清洁桶夹层放了一枚“信号屏蔽器”,能干扰定位芯片和摄像头,确保他安全行动。
他拎起清洁桶,走向b4焚化室。
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b4焚化室。
厚重的防火门闭合,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室内漆黑如墨,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金属烧熔的气味,地面还残留着灰烬的余温,像未冷却的罪证。林默关闭手电,闭上眼。第七次签到解锁的能力——痕迹追踪·夜视强化,悄然激活。黑暗中,他的视野被重构。
生物热痕如同暗红的溪流,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流淌。三小时前,两名黑衣人曾拖着金属箱进出此地,箱底在地砖上留下清晰的摩擦轨迹,方向指向焚化炉后方死角。实则这“热痕”是阿青故意留下的,金属箱里装的不是机密,而是掺了荧光粉的废纸,目的是引导林默找到“残片”;焚化炉后方的死角,是楚怀瑾预设的“诱饵点”,那片“洗钱残片”是故意没烧干净的假证据,上面的“Gm-09”编号是楚氏的废弃项目代码,根本无关洗钱,只为测试林默是否会私藏。
他蹲下身,顺着热痕扒开灰堆。指尖触到一块碳化的残片,边缘焦黑,但中间部分尚未完全焚毁。他小心展开,借微弱的红外视觉辨认——“离岸账户……怀瑾制药……资金回流……瑞士……编号Gm-09……”心跳骤然加快。这是楚怀瑾洗钱链条的关键证据,原本应在昨夜直播后彻底销毁。可他们漏了,只因焚烧时间不足三分钟。
林默迅速拍照,将残片藏入鞋垫夹层。起身时,末眼忽然微闪——未来两小时的片段浮现眼前:14:00,阿青踏入焚化室,手持检查表,目光如刀扫过焚化记录仪。若无“完全销毁证明”,她将当场宣布他考核失败,并启动清除程序。实则这“未来片段”是楚怀瑾通过技术干扰投射的幻象,阿青真正的考核标准不是“销毁证明”,而是林默是否会将残片上交;焚化记录仪已被老刀的卧底篡改,无论林默是否销毁,都会显示“合格”,楚怀瑾想测试的是他的“忠诚度”而非“执行力”。
林默眼神一凝。他不能失败。一步踏空,便是万丈深渊。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茶水间。
阳光斜照进来,照在不锈钢水槽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林默端着清洁桶,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仿佛只是个等待指令的背景。可他的注意力,全在阿青身上。她正将一枚金镯塞进女工李嫂的储物柜,动作隐蔽却带着挑衅。
李嫂是陈默的妻子,丈夫曾是消防队长,因举报楚氏工地安全隐患被辞退,如今全家靠她做临时工维生。“搜出来,你就滚。”阿青冷笑。李嫂跪地哭求:“我没拿!我女儿明天手术等着钱!”实则李嫂是楚怀瑾的卧底,她的“丈夫被辞退”“女儿手术”全是编造的故事,储物柜里藏着微型摄像头,记录林默的反应;阿青塞金镯,是为了测试林默会不会暴露“念力”能力救她,若林默出手,就证明他有异常能力,需立即清除。
林默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几乎渗血。他不能救她吗?他能。但他更清楚,一旦暴露能力,整个卧底计划将崩塌。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毁。刹那间,他心念微动——念力操控,悄然发动。那枚金镯在柜中缓缓移动,穿过地砖缝隙,无声落入角落的盆栽土中,正巧被茂密的绿萝遮掩。
实则林默早通过末眼识破李嫂的卧底身份,他移动金镯不是为了救李嫂,而是为了让阿青“搜查无果”,既不暴露能力,又能让楚怀瑾误以为他“冷静克制”;盆栽是苏晚昨天送来的,绿萝根系里藏着“信号干扰器”,能屏蔽李嫂储物柜里的摄像头,确保林默的念力动作不被记录。
两分钟后,安保到来,搜查无果。阿青脸色铁青,却不得不作罢。林默低头拖地,袖口微颤,却在登记表上写下一行字:“物品已归还,未造成影响。”阿青瞥他一眼,沉默片刻,竟在评估表上勾选了一项——“冷静克制,具备高层服务素质。”实则这“勾选”是阿青给楚怀瑾的信号,意思是“林默可控,可进入下一阶段测试”;评估表背面有阿青用隐形墨水写的“Gm-09已确认”,暗示楚怀瑾“诱饵起效”。
林默走出茶水间,阳光刺眼。可他也知道,真正的游戏,从来不在规则之内。夜幕降临前,他站在总裁更衣室外,手中握着一把编号为“t-7”的钥匙。钥匙冰冷,却承载着某种命运的重量——这把钥匙是楚怀瑾故意放在清洁工具旁的,钥匙柄里藏着微型录音器,能监听林默在更衣室的动静;编号“t-7”不是指向t-7毒素,而是指向楚氏地下实验室的假入口,楚怀瑾想引林默误入陷阱。
而在更衣室深处,那件定制西服的内袋里,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苏晚站在废墟前,笑容灿烂,身后是尚未倒塌的世界。
深夜十点十八分,楚氏大厦顶层,总裁更衣室。
空气凝滞如冰。林默站在那排黑曜石般的衣架前,指尖还残留着西服内衬的丝滑触感。他掌心里,那张泛黄的照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少年苏晚站在废墟前,笑容灿烂,身后是尚未倒塌的苏家老宅。而楚怀瑾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眼神温柔得近乎父爱。
可照片背面那行小字,却如毒蛇吐信:“苏家之后,唯我可养。”林默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深想。苏晚……不是偶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她不是因为同情李嫂、痛恨不公才接近他。她是冲着楚怀瑾来的,从一开始就是。而她选择他,是巧合?还是精心布局?
实则苏晚早就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甚至是她故意引导林默找到的——照片背面的字是苏晚模仿楚怀瑾的笔迹写的,目的是让林默怀疑楚怀瑾对苏家的控制欲,从而坚定联手复仇的决心;苏晚接近林默,除了复仇,还有一个隐藏目的:寻找她父亲的下落——她父亲当年并未“车祸身亡”,而是被老吴安排在国外安全屋,苏晚需要林默的末眼能力,找到父亲被楚怀瑾藏匿的原始证据。
他想起第一次在剧本杀店相遇时,她那一眼就看穿他“藏着秘密”的锐利目光;想起她在茶水间故意提起“苏家火灾案”时,指尖微微颤抖的指甲;想起她每次提到楚怀瑾时,语气里那抹极淡、却藏不住的恨意。原来,她也在演。林默缓缓将照片收进内袋,动作很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魔鬼。他低头整理衣架,镜中倒影却已不再是那个卑微的保洁员——那双眼睛,冷得像刀锋,深得像无底深渊。
实则镜中倒影的角落,有一个极小的红点在闪烁——那是楚怀瑾安装的微型摄像头,正记录林默的反应;林默收照片的动作是故意做给摄像头看的,他知道楚怀瑾在监视,想让楚怀瑾以为他“已上钩”,放松对他的警惕;内袋里,他提前放了一块“信号屏蔽贴”,能阻断照片里的定位芯片,避免楚怀瑾追踪到他的行踪。
次日清晨六点四十七分,“星火”地下联络点。
老刀坐在昏黄的灯下,手里捏着那张照片,指节发白。他盯着背面那行字足足三分钟,忽然一拳砸在铁桌上,震得水杯跳起。“苏晚的父亲……当年追查苏家纵火案,查到楚怀瑾名下一家空壳公司。还没来得及上报,就被一辆无牌奔驰撞飞,当场瘫痪。肇事司机……是楚昭的贴身保镖,三天后‘畏罪自杀’,尸体在海边被冲上岸。”
林默站在阴影里,喉结滚动。楚昭?那个在董事会上义正辞严、痛斥“企业不能无良、法律不容践踏”的法务副总监?那个被媒体誉为“楚氏良心”的继承人?竟也是屠刀之一。实则老刀故意隐瞒了关键信息:楚昭是老吴安排的卧底,当年的“肇事司机”是楚怀瑾的人,楚昭为了获取信任,不得不假装“默许”;司机的“畏罪自杀”是楚昭暗中安排的,目的是保护苏晚父亲不被楚怀瑾灭口,尸体是替身,真司机已被楚昭送到国外,作为日后指证楚怀瑾的证人。
他忽然笑了一声,极轻,极冷。“所以,苏晚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复仇?还是……利用我拿到证据?”老刀抬眼:“你信她吗?”林默沉默。他想起她在焚化室外等他时,雨夜里撑着黑伞,发梢滴水,却笑着说:“你要是死了,谁来陪我玩剧本杀?”他想起她悄悄塞给他一枚录音笔,说:“有些话,活着才能听。”
实则那枚录音笔里,除了楚氏的罪证,还有苏晚父亲的录音片段——“晚晚,楚昭是自己人,找机会和他对接”,苏晚故意没告诉林默,怕他提前暴露楚昭的身份;雨夜里的黑伞,伞柄里藏着楚氏地下实验室的真地图,苏晚想等林默足够信任她时再交出。
他分不清。但末眼告诉他——人临死前的情绪最真实。他曾用末眼看见过苏晚的“死境”:她在一片火海中奔跑,怀里抱着一个烧焦的相框,嘴里喊着“爸爸”……那不是演的。“她恨的,不只是权贵杀人。”林默低声道,“她恨的是,整个世界都在装睡。”
凌晨两点零三分,沈清棠花店地下室。
灯光柔和,空气中浮动着晚香玉与迷迭香的混合气息。沈清棠戴着白手套,正将焚化室残片一片片拼接在电子屏上。数据流飞速滚动,最终定格——“怀瑾制药”通过加勒比离岸基金洗钱超108亿,资金流向涉及境外生物实验室、军火交易、人口贩卖网络。“这不是慈善。”沈清棠声音轻柔,却如冰锥刺骨,“这是用全城人的血,养一头怪物。”
实则这“洗钱数据”是楚怀瑾故意泄露的假数据,真正的洗钱渠道在“怀瑾慈善”的海外捐款账户里,沈清棠拼接残片时,早已通过母亲留下的笔记识破,她故意不说,是为了引楚怀瑾以为“核心证据已暴露”,从而转移真账户的资金,给特警队创造冻结机会;晚香玉的香气里掺了“抗体激活剂”,能让小满体内的t-7抗体加速成熟,沈清棠在拼接数据时,也在偷偷监测小满的身体指标。
门突然被推开。苏晚站在门口,发梢滴着雨,黑伞靠在墙边。她手里握着一部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姑姑沙哑的声音从磁带传出,断断续续,却字字如刀:“t-8只是开始……楚怀瑾真正的计划,是让整座城市变成他的试验场。他要的不是钱……是‘新秩序’。”
实则这“录音”是苏晚和苏砚卿联手合成的,苏砚卿的声音是真的,但内容是假的——楚怀瑾的“新秩序”是谎言,他真正的目的是用t-8毒素勒索政府,获取境外避难权;苏晚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让林默和沈清棠重视,同时误导楚怀瑾以为她们还在调查“试验场”,忽略对捐款账户的保护。
林默瞳孔骤缩。t-8?他记得这个编号——那是焚化室残片上的标记,也是楚怀瑾秘密项目的代号。“试验场?”他低声问。苏晚走近,目光直视他:“你昨晚在茶水间,明明能用念力把金镯扔进阿青口袋,却选择了藏匿。你明明能救李嫂,却选择了隐忍……为什么?”
林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风:“因为我开始分不清……谁在演戏,谁在真心。”他望向窗外。楚氏大厦依旧灯火通明,玻璃幕墙映着月光,宛如一头苏醒的巨兽,静静俯瞰这座沉睡的城市。
手机震动。楚昭的邮件跳了出来:“林先生,总裁欣赏你的沉稳,明日九点,请请来办公室详谈。”实则这封邮件是楚昭用加密频道发送的,“详谈”是暗号,真正的内容藏在邮件附件的“字体格式”里——用特殊软件解码后,显示“明日九点,总裁办公室有U盘,藏在钢笔里,内含真洗钱账户信息”;楚昭故意用“总裁欣赏”的名义,避免被楚怀瑾的监控察觉。
林默闭眼。末眼骤然闪现未来片段——楚怀瑾坐在真皮沙发上,递来一支黑金钢笔,唇角微扬:“做个选择,是当棋,还是当执棋人。”实则这“未来片段”是楚昭通过技术手段传给林默的,目的是让他提前准备;钢笔里的U盘是真的,楚怀瑾递钢笔是想测试林默是否敢“接”,若林默接了,就证明他“有野心”,楚怀瑾会试图收买他,反而给林默机会获取U盘。
他睁眼,眼中再无犹豫。“我不是棋。”他低语,“我是……掀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