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泣血诉九世
云孤鸿那蕴含着磅礴灵力与无尽悲愤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悍然炸响在喧嚣的广场上空,竟硬生生将那数万人汇聚的、充满敌意与杀伐的声浪风暴,短暂地压了下去!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带着血与火的灼热,带着灵魂泣血的悲怆,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砸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直抵心湖深处!
“叶寒舟!诸位天枢宗同门!天下正道道友!”
他直呼其名,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火炬,先是扫过面前脸色剧变、心神激荡的叶寒舟,随即环视整个广场,最后再次定格高台,仿佛要穿透那层层阻隔,逼视那藏于幕后的黑手!
“我云孤鸿今日归来,非为这七脉会武魁首虚名!”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对世俗荣耀的极致蔑视与不屑,瞬间让许多仍在叫嚣“叛徒觊觎魁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为向这苍天,向这天枢宗,讨一个公道!”
“公道”二字,他几乎是嘶吼而出,声音中蕴含的冤屈与愤怒,如同实质的冲击,让靠近擂台的一些弟子都感到心神摇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问一句那缩于殿内的天枢子!”
他的手臂猛地抬起,剑指遥遥指向那高悬于天枢峰顶、始终紧闭的祖师殿方向!这个动作,充满了无尽的挑衅与控诉,让所有天枢宗弟子脸色骤变,让高台上的玉衡子眼中寒光爆射!
“你——!”云孤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质问,仿佛要将这三年来、不,是将这九世轮回积压的所有痛苦与怨恨,尽数倾泻而出!
“你以九世同炉邪术,噬我九世魂源,此等行径——”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或震惊、或茫然、或依旧愤怒的脸庞,最终,那积攒了无尽悲愤的声音,化作了两道石破天惊的、直指道心与本源的拷问,如同两道血色雷霆,轰然噼落在整个天枢宗的上空!
“可配为师?!可配为道?!”
……!!!
九世同炉?!
噬我魂源?!
可配为师?!
可配为道?!
这短短的几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却如同一个个威力巨大的法术,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疯狂炸开!
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喧嚣,再次如同潮水般涌起,但这一次,其中夹杂了更多的震惊、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在说什么?九世同炉?”
“噬人魂源?这是什么邪术?”
“他在指控……指控天枢子师尊?”
“这怎么可能?!师尊他德高望重……”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坠入噬魂渊让他神志不清了!”
“可他的样子……不像是胡说……”
质疑声、反驳声、惊骇声再次交织,但相比于之前纯粹的敌意与杀意,此刻的声音中,明显多了一种惊疑不定的成分。云孤鸿那悲愤到了极致、几乎是以灵魂发出的控诉,那斩钉截铁、毫无退缩的姿态,让许多人心中那固若金汤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细微的、却无法忽视的裂痕。
高台之上,玉衡子脸色铁青,周身恐怖的灵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使得他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他厉声喝道:“逆徒!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师尊!执法堂,还等什么?!将此獠拿下!”
然而,他的命令出口,台下却出现了一丝迟疑。并非执法弟子不遵号令,而是云孤鸿抛出的指控太过惊人,若贸然动手,岂不是显得心虚?
叶寒舟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九世同炉?噬人魂源?这一个个陌生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让他脊背发寒的恐怖猜想!他想起酒痴杜康那醉醺醺的话语,想起青云崖上诸多不合常理的细节,想起师尊近三百年来性情的变化……难道……难道云师弟说的……是真的?!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神,让他持剑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凌清雪猛地站起身,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擂台上的云孤鸿,那冰封的容颜上充满了极致的震动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她相信他!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流淌出来的血泪与悲愤,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他说的是真的!
柳青青更是捂住了嘴,泪水涟涟,看着擂台上那孤傲而又充满痛苦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愤怒。九世魂源?三师兄竟然承受了如此可怕的折磨?!
“胡言乱语?”云孤鸿面对玉衡子的斥责和那冲天而起的杀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那弧度中,是无尽的悲凉,“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弑师叛门,说我坠入噬魂渊必死无疑!可谁能告诉我,为何我云孤鸿,身负‘混沌魂格’,恰好是施展那‘九世同炉’逆天邪术,窃取魂源、滋养自身、以求超脱的……最佳炉鼎?!”
混沌魂格!
九世同炉!
炉鼎!
这几个词再次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一些见识广博的长老,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显然,他们似乎听说过某些极其古老而邪恶的传说!
“青云崖上,我为何会手持断玉剑,昏迷在师尊‘尸体’之旁?为何我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为何崖边会有梦魇花花粉的香气?!”云孤鸿的声音如同控诉,一句句,掷地有声,“那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精心策划,引动我体内潜藏力量,并嫁祸于我,让我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以便他能够彻底隐匿,继续他那窃取魂源、逆天而行的肮脏勾当的……死局!”
“而那个所谓的‘师尊’天枢子,”云孤鸿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冰冷,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他根本未死!他此刻,就藏在那祖师殿内!他窃取我九世积累,滋养自身残魂,行此天人共愤之举,你们却还奉他为宗门支柱,正道楷模?!”
“试问——!”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那灰寂的死意与磅礴的生机诡异交融,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响彻寰宇:
“如此窃取弟子魂源、嫁祸门人、行此逆天邪术之辈——”
“可配立于这祖师殿内,受尔等香火供奉?!”
“可配执掌这天枢宗权柄,领袖天下正道?!”
“可配——称之为师?!可配——称之为道?!”
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这一次的寂静,不再是单纯的震惊,而是充满了沉重的思考、剧烈的挣扎与……一种山雨欲来、信仰即将崩塌前的极致压抑!
云孤鸿立于擂台中央,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影孤峭,仿佛独自对抗着整个世界的误解与恶意。他知道,空口无凭,仅凭控诉,难以服众。
他缓缓抬起手,伸向怀中。
是时候,拿出那……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