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脸色变幻,陷入两难。
程处默眼见自己父亲还是下不了决心,当即再次抛下一句让自己父亲心弦震颤的话道:
“别人不懂简之,我们应该懂。
他如果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早就对大唐全面开战了,更不会管我们程家的死活。
因为不管是吐谷浑还是吐蕃的土地,都远不能和大唐的土地相比。
而戒日王朝又太远。
简之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对大唐开战,是在努力完成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用最小的代价和伤亡,成为华夏百姓整个族群的领头人。
而我相信,他能做到,古往今来,只有他能做到。”
程咬金抬起头,怔怔看着程处默道:
“但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疆域如此大,迟早会分崩离析,那些异族,不可能永远臣服于简之所创的大秦。”
程处默沿用赵仙罴在信里对他说的话,冷漠说道:“那就赶尽杀绝,或者将异族的人口降至可控水平,掌控他们所有的资源,同时让他们永远落后于咱们华夏民族。”
程咬金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程处默该说的都说了,在程咬金膝前跪下道:“父亲,孩儿没有要帮大秦对付大唐的意思,咱们只是去避难。
简之的意思也只是让咱们去凉州,由他安排的人在那里接咱们去大秦避难。
因为整个大唐都知道咱们和他的关系,整个大唐都知道咱们曾帮过他,一旦大秦和大唐开战,陛下不可能放过咱们,文武百官也不可能放过咱们,现在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咬金皱眉:“你是说简之他要?”
程处默没说话。
程咬金心乱如麻,低头道:“让爹想想,让爹好好想想。”
程处默轻轻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程咬金垂头捏着信纸,坐着不动。
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想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到底是大秦会赢,还是大唐会赢。
如果大秦会赢,那么他就应该带着家人尽快前往大秦,做个两不相帮的小老百姓。
当然,他知道事实上他已经帮过赵仙罴很多,亏欠李世民很多。
…
大秦,西海城。
赵仙罴回来时,袁骊珠已经为他产下一位皇子,且足足已有两个月时间。
所以赵仙罴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袁骊珠为贤妃,让袁骊珠母子搬到皇宫里已经建好的清微殿居住。
因为袁骊珠以前的道号就叫‘清微’。
清微殿除起居殿以外,北边还有一座小型道观,用来让袁骊珠偶尔盘坐静思。
另外为了弥补袁骊珠生产时自己不在身边,还有为‘赵景岳’这个小儿子补一场满月宴,赵仙罴在御花园里办了一场家宴。
这场家宴,赵仙罴让李丽质和长孙皇后也参加了。
当突然得知赵仙罴这个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原本是个女冠(女道士),并且怀有身孕的日期,只和自己错开了几个月,李毓婉如遭雷击。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按照日期赵仙罴应该在赵家刚离开大唐时,就已经和袁骊珠认识,甚至更早。
虽然李毓婉这大半年来,经过自己父亲李厚德,还有王氏这个婆婆开导,以及亲眼见到大秦一日比一日强大,赵仙罴这个丈夫日复一日威震四海,思想已经改变了很多。
但想到在长安时,在新婚不到几个月,赵仙罴便在外面勾搭了别的女子,她心里很是难受。
可是她现如今也明白,不能在人前没有贵妃以及正妻该有的气度。
否则就是她主动将赵仙罴这个丈夫,推给其他女人。
所以在宴会上,李毓婉心里虽然很不开心,但等到袁骊珠抱着两个月的儿子‘赵景岳’,主动过来拜见她这个贵妃时,她还是保持着平静,伸手扶了一下袁骊珠。
宴会过后,夜晚。
毓秀殿。
李毓婉抱着幼子赵景曜坐在凤榻上,暗自流泪。
脚步声响起,赵仙罴走了进来。
李毓婉当即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抬起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赵仙罴。
赵仙罴怀里抱着女儿赵月曦,走到李毓婉身前,在李毓婉身边坐下。
李毓婉看了眼赵仙罴怀里两人的女儿,又抬起眼睛看着赵仙罴许久道:“你没有把袁骊珠的事情告诉我,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
赵仙罴轻轻捏了下女儿赵月曦粉嫩的小脸道:“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能提前公布。”
李毓婉闻言张了张嘴唇,想说‘身份有什么特殊,不就是个不守清规勾引她丈夫的女道士’。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只是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赵仙罴。
赵仙罴逗弄了女儿片刻后,转过头看着难得能把话憋住的李毓婉说道:
“魏文帝曹丕有郭女王,汉光武帝刘秀有阴丽华,李世民亦有长孙皇后。
我并不奢望你能像她们一样懂得‘克制’‘佐君’,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做你的正妻,贵妃,好好教育孩子,不要让我的后方发生一些不该有的争端,这是我的底线。”
李毓婉看了眼赵仙罴没有说话,袁骊珠的出现现在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这个女人长得那么妖冶妩媚,即使不说话,那双眼睛也像是能把男人的魂勾走。
而且明明是个道士,却身材婀娜的连她都有些羡慕。
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现如今为她的丈夫生下了一个皇子,只比她的儿子小几个月。
这让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眼见赵仙罴只顾逗弄着怀里睁着乌黑大眼的女儿赵月曦,仿佛是故意将自己的委屈和不满视而不见,
李毓婉想起赵仙罴刚才的话已经是在提醒她,于是忍住委屈,将身体往这个丈夫身边靠了靠道:“夫君,你也抱抱曜儿。”
赵仙罴从李毓婉怀里接过幼子赵景曜。
左手女儿,右手儿子,两个小家伙都是粉雕玉琢,用乌黑的大眼看着赵仙罴。
见自己生的这对儿女还算讨赵仙罴这个丈夫喜欢,李毓婉装作不经意说道:“夫君,曜儿和曦儿已经半岁多了,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姐弟一些册封了?”
赵仙罴知道李毓婉的心思,道:“太早了,等他们两岁再说。”
李毓婉闻言心里一沉,想让这对儿女早点受封的美梦顿时破灭。
抱了一会两个小家伙,赵仙罴突然说道:“我明日要率军远征。”
李毓婉闻言心中一震,她不知道赵仙罴这次又有什么新的战略计划,需要御驾亲征。
她只知道赵仙罴才刚回来两天。
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李毓婉连忙让侍女将两个小家伙抱到隔壁房间去照顾。
然后她起身站在赵仙罴面前,神色楚楚看着赵仙罴,开始为赵仙罴这个丈夫宽衣。
…
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