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手持算命幡在小巷里站了一会。
听到一些人正在讨论赵仙罴,已经带着新婚妻子去了梧桐巷。
袁天罡当即转身慢悠悠朝着兰陵坊方向走去。
……
吱吱~
赵仙罴和李毓婉乘坐的马车来到兰陵坊,驶进梧桐巷,停在一户庭院门前。
李毓婉本家的丫鬟铃铛看到两人下了马车,连忙欢呼了一声‘小姐和姑爷来了’,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没过多久,穿着一袭盛装的李厚德带着几名仆人来到门口。
在一阵鞭炮声中,李家几个下人一边端着装满蜜饯果脯的盘子,递给周围道喜的邻居品尝,一边将赵仙罴李毓婉两人迎进院子。
由于李厚德没儿子,只有李毓婉这一个女儿,自然赵仙罴这个姑爷的份量,不用多说。
赵仙罴一进李家大院,就被李家所有人当成了上宾,围着各种伺候,端上香茗点心热情招待着。
反倒是李毓婉这个原本被捧在手心的大小姐,被忽视在了旁边,颇受冷落。
因为包括李厚德在内,李家所有人都明白,女子出嫁从夫,他们对赵仙罴这个姑爷好,就是对李毓婉好。
李厚德现在是越看赵仙罴这个女婿越满意。
他已经知道这几天赵家发生的事。
碍于女儿回门前,他不能前去探望。
只能派人不停在赵家周围打探消息,然后等待自己女儿带着赵仙罴回门。
今天总算是盼来了。
整个上午,赵仙罴在老丈人家过的很是愉快,他没搭理一直拿眼睛气鼓鼓瞪他的李毓婉,吃完归宁宴,和李厚德这个老丈人来到院子里。
看到李厚德养的几只白鸽,赵仙罴用自己这些天领悟的和动物交流的技巧,
让那几只白鸽对自己言听计从,指哪飞哪。
李厚德看得目瞪口呆。
又坐了一会,赵仙罴带着李毓婉准备回家。
因为按习俗,女子回门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相隔太远,就不能在娘家过夜。
在李厚德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赵仙罴牵着李毓婉的手走出李家大门,准备上马车。
就在这时,赵仙罴突然心中一动,转身看向十几步开外一道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身影。
一个不修边幅的老相士。
这个老相士背靠着一面院子外墙站着一动不动,从他一出来,眼睛就紧紧的盯着他。
袁天罡一开始本来是打算在赵仙罴出来的时候,走到近前,借着替赵仙罴相面卜运的由头,仔细看看赵仙罴的骨相。
哪知他刚一看到赵仙罴,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虽然眼前的少年人瘦了很多,也长高了很多…
袁天罡闭着眼回忆着,再次睁开眼,神色突然变得很是阴沉,连目光都带着几分阴森。
正因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赵仙罴,所以赵仙罴有所察觉,转过身。
然后两人目光交撞在一起。
没有想到赵仙罴竟然有这么高的警觉性,袁天罡瞬即收起眼里的寒光,不动声色的转身大步离去。
“二郎,怎么了?”
赵仙罴突然之间不说话也不动,只眼睛紧紧盯着走远的算命先生,这让李厚德很是疑惑。
李毓婉和李家的几名仆人,也同样有些不解的看着赵仙罴。
赵仙罴回过神,对几人道:“没事。”
然后,赵仙罴和李毓婉登上马车。
“小姐!”服侍了李毓婉十几年的丫鬟铃铛眼里含着泪光。
按照常理她本应该跟着李毓婉去赵家,继续服侍李毓婉。
可因为赵家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住不下,她暂时只能继续留在李家。
李毓婉冲铃铛挥了挥手,安慰了一下,放下车帘,马车朝着延福坊方向返回。
……
回到赵家,赵仙罴快速的和母亲交代了一下拜访老丈人的经过。
然后他独自一个人来到后院柴房,这里现在成了‘烈风’住的地方。
四个月大的‘烈风’很乖巧,赵仙罴跟它说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让它有比较宽阔的场地活动,它就一直安静的待在柴房里。
只在赵仙罴或者赵伯都来招它去院子里晒太阳时,它才会兴奋的跑出去玩一会。
看到赵仙罴站在门后,陷入沉思,‘烈风’走过来,用圆滚滚的虎头蹭了蹭赵仙罴的小腿。
赵仙罴蹲下来,手掌放在‘烈风’脑袋上,目光出神,脸色第一次像结了层寒冰一样很是凝重。
刚才那个在赵家门口等着他的老相士很不一般!
赵仙罴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在等他。
可是为什么他在看到那人的瞬间,会本能的觉得脊背发凉?
而且脑袋忽然之间猛地抽痛了一下?
那老相士到底是谁?跟他又有什么瓜葛?
……
修真坊。
长安一百零八坊之一,位于长安城西北角落,两面靠着城墙,算是很偏僻的地段。
此时坊内一座宅第中,袁郦珠正坐在一间布置的像道观正殿一样的大厅里,手持拂尘,闭目静修。
外面院子里几道身穿墨色长袍的身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站着。
这时,宅院大门外出现一道人影,袁天罡满脸阴沉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穿过几名护卫,一直来到矗立着几座庄严神像的大厅内。
看着正在蒲团上打坐的女儿,袁天罡声音沙哑、冷漠的吩咐道:“去查查那个赵二郎,尤其是查清楚一个月前他人在哪里,做了什么。”
袁郦珠起身走过来,眉尖微蹙:“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让你去查,你就去查!”
袁天罡眼睛里布满血丝盯着袁郦珠。
袁郦珠从小到大,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父亲发怒暴躁的样子。
她神色不满,下颌微扬,手搭拂尘朝着外面走去。
袁郦珠走后,袁天罡抬眼看着殿内一座元始天尊像,目光阴沉的思索着。
“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死了吗?他原本没有…现在怎么会…会有帝王骨相?”
袁天罡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