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汝州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多言。
他深知口舌之争已无意义,唯有实力才能碾碎一切阻碍。
周身灵力轰然爆发,虽带着内伤未愈的滞涩,但那属于中州大族少主的磅礴威压依旧令人心惊。
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无比、带着森然死寂之意的黑色剑气撕裂长空,直射城楼上的顾宴!
这一击,蕴含了他心中的妒火与执念,威力惊人。
“保护好夫人和公子!”顾宴对左右厉喝一声,身形已然化作一道赤色流光,自城楼激射而出。
他并未选择固守,而是主动迎击!赤岩城是他的根基,他不能让战斗余波波及城防与子民。
面对那疾驰而来的黑色剑气,顾宴面色沉静,一拳挥出。
没有花哨的光芒,只有一股灼热、厚重、仿佛引动了地脉之火的拳意。
拳风过处,空气扭曲,那道黑色剑气竟被这纯粹而霸道的力量硬生生轰散,发出刺耳的湮灭之声。
“林汝州,此地非你中州,容不得你放肆!”顾宴声如洪钟,身形在空中稳住,与林汝州遥遥相对。
他周身气息浑厚如山岳,与林汝州的阴鸷凌厉形成了鲜明对比。
“哼!区区边城野修,也配与我争锋?”林汝州冷笑,双手结印,周身黑气弥漫,隐约有龙形虚影在身后浮现,散发出吞噬生机的恐怖气息,正是林家秘传的顶级功法。
他虽受伤,但此刻含怒出手,威势丝毫不减。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赤色拳罡与黑色龙影在空中不断碰撞,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灵力激荡形成的冲击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使得赤岩城上空的防御光罩都荡漾起剧烈的波纹。
顾宴的招式大开大阖,引动北荒灼热的地气,每一拳都带着崩山裂石之威,沉稳而霸道。
他意在将林汝州逼离城墙范围,将战场控制在远方天际。
而林汝州功法诡异,身形飘忽,黑气缭绕间不仅攻势凌厉,更带着侵蚀心脉的阴毒。
他招招狠辣,直取顾宴要害,眼中只有将对方彻底摧毁的疯狂。
两位元婴级别的强者生死相搏,场面惊天动地,让下方观战的所有人,无论是林家的黑龙卫还是赤岩城的守军,都感到心惊肉跳。
沈若站在城楼上,双手紧紧攥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空中那两个因她而生死相搏的男人,心如刀绞。
一个是不愿回首的梦魇,一个是倾心相托的夫君。
她不愿因自己再起干戈,更不愿看到任何一人受伤,尤其是顾宴……还有,若真的彻底激怒林家,赤岩城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住手!不要再打了!”她运起灵力,清越而焦急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轰鸣,传入空中激战的两人耳中。
然而,杀红了眼的林汝州对此充耳不闻,攻势反而更加狂暴。
顾宴则是因为林汝州的紧逼而无法分神回应。
沈若眼见劝阻无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木系灵力运转,周身泛起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
她竟是要强行介入战局!
“夫人不可!”身旁的护卫大惊失色,元婴修士的战斗余波岂是她能承受的?
但沈若心意已决,她不能只躲在顾宴的身后。
绿色光华包裹着她,她如同飞蛾扑火般,毅然冲向了那灵力狂暴混乱的战圈中心!
“若儿!”
“云乔!”
几乎在她冲入战圈的瞬间,顾宴和林汝州同时发现了她,两人脸色骤变。
顾宴硬生生收住了即将轰出的拳势,身形急转,想要将她护住。
而林汝州那原本直取顾宴丹田的一道阴厉指风,因沈若的突然闯入,已然收势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顾宴猛地将沈若拉向身后,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承受了这道指风的余波。
“噗……”顾宴身形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指风蕴含的阴毒之气虽被他的护体罡气抵消大半,依旧让他内腑受创。
“顾宴!”沈若扶住他,看着他嘴角的血迹,眼中瞬间涌上泪水与悔恨。
林汝州也愣住了,他看着被顾宴护在身后、满脸焦急与泪水的沈若,再看着硬接自己一击、受伤吐血的顾宴,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怒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竟然为了顾宴,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有恐惧和……厌恶?
“你……你竟为他……”林汝州指着沈若,声音因愤怒和某种心碎而颤抖。
顾宴抹去嘴角血迹,将沈若牢牢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向林汝州,语气斩钉截铁:“林汝州,看清楚!她宁愿与我共赴黄泉,也不愿再与你有所瓜葛!强求的感情,只会带来痛苦和毁灭!你若还有一丝理智,就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赤岩城!”
此刻,赤岩城内,数道强大的气息锁定了林汝州及其队伍,那是顾宴请来的散修好友以及城中的隐藏力量。
城墙上的守军弓弩齐备,灵光闪耀,大战一触即发。
林汝州看着紧密相依的顾宴和沈若,再看看严阵以待的赤岩城,以及自己身后虽然精锐但数量处于劣势的队伍。
他明白,今日想要强行带走沈若和宸儿,已不可能。
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甚至可能两败俱伤。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疯狂在他眼中交织。
他死死地盯着沈若,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好……很好……”林汝州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偏执。
“沈若,顾宴……今日之辱,我林汝州记下了!族谱已定,血脉相连,此事绝不可能就此罢休!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猛地转身,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回到了车辇之中。
“我们走!”
林家队伍来得快,去得也快,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和未尽的杀意,迅速消失在天际。
望着林家队伍消失的方向,顾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又是一口鲜血咳出。
“顾宴!”沈若焦急地扶住他,泪水涟涟。
“无妨,一点小伤。”顾宴握住她的手,温和地笑了笑,拭去她的眼泪,“别怕,他暂时退了。只要我们在一起,赤岩城上下齐心,便无惧任何风雨。”
然而,两人心中都清楚,林汝州的退去只是暂时的。
中州林家的觊觎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