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初航星海与虚空猎杀
千帆城港口,晨雾未散。三艘长达三百丈、通体由幽蓝色金属打造、表面铭刻着无数复杂银色阵纹的破空舟,如同三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停泊在专用泊位上。舟首尖锐,线条流畅,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这便是千机阁此次用于试航的新型破空舟“逐星”系列。
码头上人头攒动,参与此次试航的修士陆续登舟。韩小厉混杂在人群中,依旧保持着“韩立”的平凡容貌,气息收敛,毫不起眼。巴熊等人则留在洞府修炼,并未随行。
登舟过程井然有序。韩小厉按照千机令的指引,来到了“逐星三号”舟上,被分配至阵法维护区域的一间独立舱室。舱室不大,但设施齐全,设有隔音和简易防护阵法。
他将不多的行李放下,神识悄然扫过整艘灵舟。舟上修士约两百余人,其中元婴修士近二十位,剩下的皆是金丹后期或巅峰。千机阁自身的执事和船员约占三分之一。他感应到了几道熟悉的气息,赵执事也在舟上,负责协调。而暗月组织的人,则被安排在了“逐星一号”舟上,那位幽泉长老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阴冷而醒目。
“所有人员注意!破空舟即将起航,请各位回到各自岗位或舱室,阵法即将全面开启!”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传遍全舟。
韩小厉回到舱室,关闭房门。很快,他感觉到脚下的舟身轻微一震,外围的防护光罩亮起柔和的光芒。港口景象开始缓缓后退,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之后,千帆城便化作了视野尽头的一个小黑点。
破空舟并未升入极高的苍穹,而是维持在一定高度,破开云层,向着东方浩瀚无垠的星殒之海方向疾驰。舟身阵法运转,形成锥形的灵光护罩,将高速飞行带来的罡风和阻力尽数排开,舟内平稳得如同陆地。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蔚蓝的海面逐渐变得深邃,天空中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如同极光般的彩色光带,那是空间之力不稳的征兆。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活跃而混乱,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星辰之力和一种蛮荒古老的气息。
这就是星殒之海的外围区域。
接下来的数日,航行颇为顺利。破空舟性能卓越,稳速前行。韩小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舱室修炼,偶尔也会去公共区域,与其他技师交流阵法心得,或者听那些常年在星海闯荡的老手讲述见闻,默默收集着关于碎星群岛和星殒之海的信息。
他也暗中留意着“逐星一号”的动静,幽泉长老等人似乎也很安分,并未有什么异动。
这一日,破空舟航行至一片被称为“迷雾礁”的区域。前方海面上弥漫着浓厚的、神识难以穿透的灰色迷雾,其中隐约可见嶙峋的礁石阴影,如同潜伏的巨兽。据海图标注,这片区域不仅视线受阻,还时常有擅长隐匿偷袭的“虚空鳐”出没。
三艘破空舟降低了速度,护罩光芒加强,呈品字形缓缓驶入迷雾之中。
舟内气氛顿时紧张了不少,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韩小厉站在舷窗边,神识受到迷雾压制,只能覆盖舟身周围百丈范围。他能感觉到迷雾中蕴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干扰着感知。
突然!
“嗡——!”
侧前方“逐星二号”的护罩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撞击!警报声瞬间响起!
“敌袭!是虚空鳐!数量不少!”了望塔上的修士高声预警。
只见迷雾之中,数道半透明、形如蝠鲼、却生着利齿和长尾的诡异生物,如同鬼魅般闪现,它们似乎能融入空间,攻击无声无息,锋利的尾刺和撕咬不断落在破空舟的护罩上,激起阵阵涟漪!
虚空鳐,星殒之海常见的掠食者,成年体便有金丹实力,其中的王者甚至能达到元婴层次,它们能短距离穿梭空间,极其难缠。
各舟修士纷纷出手,道道法术光华、法器光芒射向迷雾,与那些神出鬼没的虚空鳐战在一起。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韩小厉所在的“逐星三号”也遭到了袭击。三四头体型硕大、气息相当于金丹巅峰的虚空鳐,利用空间天赋,时而隐没,时而突兀地出现在护罩旁,发动猛烈攻击。
舟上的元婴修士和金丹好手各施手段,剑光、雷火、冰霜交织,将一头头虚空鳐击杀或击退。但这些东西速度太快,又善于隐匿,防不胜防。
韩小厉并未急于出手,他冷静地观察着。这些虚空鳐的空间穿梭能力,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它们的动作轨迹,似乎与“星纹石”中的某些线条隐隐契合。
就在这时,一头体型格外庞大、气息赫然达到元婴初期的虚空鳐王,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层层攻击,骤然出现在“逐星三号”的护罩顶部!它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一道扭曲空间的灰色光束狠狠轰向护罩!
“不好!是鳐王!”有人惊呼。
护罩剧烈震荡,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若是被其攻破,舟身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负责这片区域防护的几名千机阁阵法师脸色发白,拼命加固阵法,但显然有些支撑不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韩小厉动了。
他身形一晃,并未直接从舱室冲出,而是施展出初步练成的“星影步”。只见他身影在舱室内一阵模糊,下一瞬,竟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了灵舟甲板之上,恰好位于那虚空鳐王的正下方!
这一手突兀的现身,让附近几名修士都是一愣。
那虚空鳐王也察觉到了下方突然出现的气息,冰冷的复眼锁定了韩小厉,尾部那根闪烁着空间波动的尖刺,如同毒鞭般狠狠抽下!速度快得惊人,更是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利!
面对这足以重创普通元婴初期的攻击,韩小厉眼神沉静。他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动用消耗巨大的三式剑诀。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之上,并非璀璨的剑芒,而是凝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波动,循着“星纹石”中感悟到的一道轨迹,对着那抽来的鳐尾,轻轻一划。
这一划,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鳐尾力量流转最核心的那个“点”上!那里,是虚空鳐空间之力短暂凝聚的节点!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气势汹汹抽下的鳐尾,其上凝聚的空间之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整条尾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软塌塌地垂落下去,攻击戛然而止!
虚空鳐王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解!它赖以成名的空间攻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了?
它本能地感到恐惧,身形一阵模糊,就要融入空间遁走。
“现在想走?晚了。”
韩小厉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印证空间感悟的活靶子,岂能放过?
他再次踏出“星影步”,身形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试图遁入空间的虚空鳐王。同时,斩道剑终于出鞘!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暗沉的剑身流淌着内敛的星辉与煞气。韩小厉将那一丝空间感悟融入最基础的剑招,剑锋划过一道玄妙的弧度,并非直刺,而是仿佛循着空间本身的纹理。
“嗤!”
剑光闪过,那虚空鳐王刚刚隐没一半的身躯,被硬生生从扭曲的空间中“剖”了出来!一道平滑的剑痕从其头部一直延伸到尾部,空间之力被强行斩断!
庞大的尸体重重砸在甲板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从韩小厉现身,到指点破招,再到步法追击,最后出剑斩杀,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正在苦战的其他修士,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头威胁最大的元婴期虚空鳐王,已然伏诛!
甲板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持剑而立、衣袂飘飘的韩小厉,以及他脚下那具庞大的鳐王尸体。
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韩立”道友,竟然……如此生猛?那可是元婴期的虚空鳐王啊!就这么被秒杀了?
尤其是那几个原本对韩小厉这个“关系户”技师有些不以为然的修士,此刻更是脸颊发烫,看向韩小厉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韩小厉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剑归鞘,对那几个还在发愣的阵法师淡淡道:“护罩受损处,需尽快修复。”
说完,他身形再次一晃,如同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回到了自己的舱室,留下甲板上一群面面相觑、心潮澎湃的修士。
经此一战,“韩立”之名,迅速在三艘破空舟上传开。所有人都知道,“逐星三号”上有一位深藏不露、精通空间之道、能瞬杀元婴鳐王的阵法大师!
“逐星一号”舟上,幽泉长老听着属下的汇报,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蛇头拐杖,深陷的眼窝中寒光闪烁。
“空间之力……果然不凡。看来,星钥的线索,或许真应在此子身上。继续盯着,抵达碎星群岛前,不要轻举妄动。”
他望着舷窗外依旧弥漫的迷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而此刻,韩小厉在舱室内,正回味着刚才的战斗。以巧破力,以空间破空间,这种感觉,比他全力施展“杀人”剑诀硬撼,要省力且精妙得多。
“星纹石,果然奥妙无穷。这星殒之海,当真是我的福地。”
他抚摸着斩道剑,剑身上的锈迹,在经历了方才那蕴含空间玄妙的一剑后,似乎又有些许极其细微的颗粒,悄然脱落。前方的航路依旧迷雾重重,但他心中的剑,却越发清晰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