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星骸迷踪与剑斩风罡
陨石坑内,灰雾弥漫,扭曲的光线让空间感变得错乱。嶙峋的怪石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空气中游离着狂暴的星辰残力与混乱的灵气,不断干扰着神识的探查。
韩小厉左肩伤口传来的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提醒着他身后追兵的威胁。他强忍着不适,将《浮光掠影》身法催动到极致,在怪石与地面裂隙间穿梭,每一步都力求不留下明显的痕迹。鲜血滴落,立刻被他以真元小心蒸干,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高手感知中,依旧是指路的明灯。
“贼子!你逃不掉!”
方脸男子——缉风卫队长风罡的怒吼声,如同滚雷般在陨石坑内回荡,带着滔天的恨意。他和那女修柳莺,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风罡金丹七层的神识虽然受到干扰,但依旧能大致锁定韩小厉逃窜的方向,尤其是那缕血腥气,更是为他们指明了路径。
柳莺手中法诀不断变幻,一道道水蓝色的灵光如同触手般探入灰雾,感知着环境的细微变化和能量流动。“队长,他左肩受伤不轻,速度在减慢。前方三里处,有一片空间裂隙异常活跃的区域,他若闯入,必死无疑!”
风罡眼中寒光一闪:“不能让他死得那么便宜!我要亲手将他剐了,为老七报仇!逼他转向,封死他的退路!”
两人配合默契,风罡猛然加速,一道凝练无比的青色风刃撕裂灰雾,并非直击韩小厉,而是斩向他左侧的一片石林。轰隆巨响中,石林崩塌,乱石飞溅,封住了那条去路。
韩小厉被迫向右前方偏移。正如柳莺所料,他感觉到右前方传来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那里仿佛隐藏着无数张看不见的、能撕裂一切的大嘴。
前有狼,后有虎。
韩小厉眼神冰冷,心神却异常沉静。他一边运转真元压制伤势,一边将神识紧紧联系着储物戒中的天机玉简。玉简传来的温热感,在他被迫转向右前方后,竟然变得强烈了一丝!
“指引仍在……危险之中,藏有一线生机?” 他心念电转,不再犹豫,竟主动朝着那空间裂隙异常活跃的区域边缘冲去!
“他疯了?!” 柳莺通过水镜术看到韩小厉的动向,失声惊呼。
风罡也是眉头一皱,但杀意更盛:“垂死挣扎!跟紧,别让他借助裂隙逃脱!”
越是靠近那片区域,周围的景象越是诡异。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岩石,而是呈现出一种琉璃化的质感,色彩斑斓却布满裂纹。虚空中不时闪过一道道细微的黑色裂痕,散发出吸摄神魂的可怕气息。一些地方甚至悬浮着巨大的、闪烁着星辉的奇异矿石碎片,那是上古星辰的残骸,蕴含着庞大而混乱的能量。
韩小厉将身法施展到极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肉眼难辨的空间褶皱和能量乱流。他肩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渗出,但他恍若未觉,全部心神都用于感知玉简的指引和规避致命的危险。
玉简的温热,指向了一块尤其巨大的、半埋在地下的暗蓝色星骸。这块星骸高达数十丈,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内部似乎中空,散发着微弱的引力,搅动着周围的空间。
生机在那里?
韩小厉来不及细想,身后风罡的刀罡已经再次袭来,这一次不再是封路,而是直取他的后心,狠辣无比!
他猛地一个侧滑,刀罡擦着身体掠过,将旁边一块悬浮的较小星骸碎片斩得粉碎,爆发出刺目的星光和混乱的能量冲击。
借着这股冲击波的推力,韩小厉速度再增,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那块巨大的暗蓝色星骸。在靠近的刹那,他敏锐地感觉到,星骸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孔洞内,空间波动相对平缓,而且玉简的感应在此处最为强烈!
“哪里走!” 风罡岂容他逃脱,人刀合一,化作一道贯穿虚空的青色长虹,速度暴涨,瞬间拉近了距离,弯刀带着撕裂一切的意志,斩向韩小厉的双腿!他要生擒此人,慢慢折磨!
危急关头,韩小厉眼中厉色一闪。他知道,若不阻其锋芒,根本无法顺利进入那可能存在的生路。
他骤然转身,面向那疾驰而来的青色长虹,斩道剑横于身前,暗沉的剑身仿佛一个黑洞。他没有选择硬碰硬的“开天”,也没有使用诡谲的“杀人”瞬影。面对这凝聚了风罡毕生修为与怒火的直线冲击,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辟地”剑意中,那斩断联系、分隔阴阳的意境!
是了,“辟地”并非只能斩向大地,亦可斩向……力量与联系!
韩小厉深吸一口气,不顾左肩剧痛,双手握剑,将三色金丹之力与全部心神意志,灌注于斩道剑中。剑身之上,“斩道”二字幽光流转,一股“断绝”、“分离”的法则意味弥漫开来。
他对着那迎面而来的青色长虹,对着风罡与人、刀、势融为一体的状态,虚虚一斩!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的光华。
这一剑,无声无息。
然而,那气势汹汹、仿佛能摧毁一切的青色长虹,在距离韩小厉不足十丈之时,猛地一颤!风罡只觉得自身与手中本命弯刀“裂风刃”之间那紧密无间、如臂指使的联系,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狠狠斩了一下!
虽然未能彻底斩断,但那瞬间的滞涩与疏离感,让他完美无缺的人刀合一状态,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影响战局的破绽!他凝聚的刀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威力骤减三成,前冲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线。
就是这一线之机!
韩小厉斩出这一剑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显然消耗巨大。但他毫不迟疑,借着对方刀势一缓的刹那,身形向后急退,如同游鱼般,精准地滑入了那块暗蓝色星骸底部的孔洞之中!
“嗡!”
在他身形没入孔洞的瞬间,洞口附近的空间微微荡漾,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阻挡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从外面看,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孔洞,深不见底,并无特殊。
风罡的刀罡最终斩在了星骸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只在坚硬的星骸表面留下了一道浅白的痕迹,根本无法破开。
“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 风罡稳住身形,感受着那瞬间的联系滞涩,心中又惊又怒。他死死盯着那个孔洞,神识探入,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里面混乱的星辰之力和空间之力搅得粉碎,根本无法感知到韩小厉的存在。
柳莺赶到他身边,看着那巨大的星骸和那个诡异的孔洞,脸色凝重:“队长,此地异常危险,空间不稳定。那小子闯入其中,九死一生。我们……”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风罡咬牙切齿,打断了她的话,“老七不能白死!守在这里!我就不信,他一个金丹一层,受了重伤,能在这种地方撑多久!等他出来,或者逼不得已出来时,就是他的死期!”
他取出丹药吞下,盘膝坐在孔洞不远处,死死盯着入口,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柳莺见状,也只能暗叹一声,在一旁戒备,同时研究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其他入口或者韩小厉可能逃脱的路线。
……
与此同时,星骸内部。
韩小厉在落入孔洞的瞬间,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不再是岩石通道,而是一片光怪陆离、由无数星辰光点和空间碎片构成的短暂甬道。仅仅一息之后,脚下一实,他落在了一片相对平稳的地面上。
他立刻持剑警惕四周。
眼前并非想象中狭窄的洞穴,而是一片奇异的独立空间。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的话)是暗蓝色的,点缀着无数细碎的、永恒凝固般的星光,照亮了下方的环境。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气泡,被包裹在星骸内部。
脚下是柔软的、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沙地,不远处,甚至有一条蜿蜒流淌的、散发着清凉气息和精纯灵气的银色小溪。小溪的源头,是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眼之中,并非泉水,而是不断涌出、又如烟似雾般消散的纯净星辰之力!
更让韩小厉心神震动的是,这片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低矮的石台。石台通体漆黑,与周围的星光环境格格不入,其上,插着一柄剑!
一柄断剑。
剑身只剩下三分之一,断口处参差不齐,却流转着一股亘古不灭的惨烈剑意。那剑意并非韩小厉所修的“开天、辟地、杀人”,而是一种“不屈”、“坚守”、“与星同陨”的意志残留。
仅仅是看着那柄断剑,韩小厉就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上古的、与星辰共碎前的悲壮剑鸣!
而插着断剑的石台下方,镌刻着几个古老的文字。这种文字,韩小厉并不认识,但当他目光落在其上时,神识中的天机玉简轻轻一震,一股信息自然流淌入他的意识:
“星陨卫,辰九,埋剑于此。”
星陨卫?辰九?
韩小厉不明所以,但他能感觉到,这处空间,这口星辰泉眼,这柄断剑,就是天机玉简指引他前来“隐”藏的目的地!
此地灵气(或者说星辰之力)异常精纯浓郁,且极为隐蔽,正是疗伤和暂时躲避风罡追杀的绝佳场所。
他走到那星辰泉眼旁,深吸一口气,那精纯的星辰之力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连左肩伤口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他盘膝坐下,先小心处理肩头的伤势,敷上丹药,然后开始运转功法,吸收此地精纯的能量,恢复消耗巨大的真元和心神。
斩道剑平放在膝上,暗沉的剑身似乎也对那口星辰泉眼和那柄断剑流露出的意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暂时的安全,并未让韩小厉放松。他深知,风罡二人绝不会轻易离去。他必须尽快恢复,甚至……借助此地的机缘,寻求突破当前瓶颈的可能。
坠星涧的杀机暂时被隔绝在外,但新的谜团,已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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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