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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半,太阳把六号楼食堂的玻璃窗晒得发亮,里面正飘着油条和豆浆的香味,学生们端着餐盘在窗口前排着队,周九饼戴着厨师帽在灶台前颠勺,罗慢坐在收银台后飞快地扫码收款,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热闹。

突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机器转动的“嗡嗡”声。

王铁花刚从后厨端着一笼包子出来,抬头一瞧,差点把手里的蒸笼给端歪——只见一群穿着印着“市电视台”马甲的人涌了进来,为首的男人扛着个比脸盆还大的摄像机,镜头黑溜溜的,正对着食堂里扫来扫去,旁边还跟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主持人,手里拿着话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哎哟!这是咋了?拍电影啊?”王铁花赶紧把蒸笼放在窗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凑过去问道。

周围的学生也都停下了筷子,举着手机拍照,嘴里还小声议论:“哇!是市电视台的吧?我好像在《舌尖上的校园》里见过这个主持人!”“难道咱们食堂要上电视了?”

主持人快步走过来,伸手跟王铁花握了握,声音洪亮又亲切:“阿姨您好!我们是市电视台《舌尖上的校园》摄制组的,早就听说六号楼食堂的饭菜又实惠又好吃,今天特意来拍一期节目,想请您给观众朋友们展示一道最能代表‘六号楼精神’的菜,您看方便不?”

“六号楼精神?”王铁花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心里嘀咕:“我就会蒸包子、炒炒饭,哪懂什么精神啊?”

她回头瞅了瞅周九饼,周九饼正举着锅铲傻乐,又看了看罗慢,罗慢推了推眼镜,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王铁花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行!没问题!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做!”

说完,她转身往后厨跑,围裙带子都跑松了,还是周九饼赶紧追上去帮她系好的。进了后厨,王铁花看着灶台前摆着的大米、面粉、猪肉、青菜,犯了难——红烧肉太油腻,番茄炒蛋太普通,酸菜鱼做起来费时间,到底啥菜能代表“六号楼精神”啊?

她蹲在米缸前,看着里面白花花的大米,突然想起上个月有个学生跟她说:“阿姨,您家的蛋炒饭太香了,我每次都能吃两大碗,比家里做的还好吃!”又想起平时学生们打饭时,总有人说“阿姨多给点饭”,自己每次都会多舀一勺,生怕孩子们吃不饱。

“有了!就做蛋炒饭!”王铁花一拍大腿,赶紧从米缸里舀出昨天剩下的米饭——这米饭放了一夜,颗粒分明,炒出来最香。

她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磕在碗里,用筷子“哗哗”地搅打着,蛋黄和蛋清混在一起,冒出细密的泡沫。

灶台上火苗“噌”地一下窜起来,王铁花往锅里倒了点油,等油热了,“哗啦”一声把蛋液倒进去,锅里立刻响起“滋滋”的响声,金黄的蛋液很快就凝固成了蛋块,香味一下子就飘了出去。她又把米饭倒进去,拿着锅铲使劲翻炒,手腕翻飞,米粒在锅里“蹦跶”着,很快就裹上了蛋液,变得金黄油亮。最后撒上一把葱花,滴几滴香油,关火!

王铁花端着满满一盆蛋炒饭走出后厨,刚一露面,周围就响起了“哇”的惊叹声——盆里的蛋炒饭颗粒分明,金黄的鸡蛋碎裹在米粒上,翠绿的葱花撒在上面,香味飘得满食堂都是,学生们的眼睛都看直了,有的还悄悄咽了咽口水。

摄制组的摄像机立刻“咔哒咔哒”地凑了过来,镜头怼得离锅特别近,连米粒上的油光都拍得清清楚楚。

主持人赶紧凑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可当他看清盆里的东西时,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话筒都差点掉地上:“阿……阿姨,您这展示的是……蛋炒饭啊?”

他原本以为王铁花会做什么复杂的硬菜,比如红烧排骨、糖醋鱼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一道平平无奇的蛋炒饭,连个装饰都没有,跟他想象中的“招牌菜”差了十万八千里。周围的学生也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王铁花解释。

王铁花把手里的锅铲“咚”地一下插进饭盆里,锅铲柄晃了晃,她叉着腰,声音洪亮:“咋了?蛋炒饭咋就不能代表六号楼精神了?你别看着这饭普通,这里面每一粒米,都是学生们从饭卡里省出来的!有的学生早上舍不得买豆浆,就为了中午多打一勺菜;有的周末不出去逛街,就为了省下饭钱买资料。我做这蛋炒饭,就是想让孩子们花最少的钱,吃最饱的饭,不浪费一粒米,这就是咱们六号楼的精神!”

她说得又快又激动,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却亮闪闪的,像是有光。

主持人听完,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话筒,声音都有点哽咽了:“阿姨,您说得太对了!这才是最真实的校园味道啊!”

摄像机镜头立刻扫向周围的学生,只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端着一碗蛋炒饭,正大口大口地吃着,嘴角还沾着米粒,他抬头对着镜头笑了笑,眼里全是满足的光;旁边的女生一边吃,一边跟同伴说:“我每次考试前都来吃一碗蛋炒饭,感觉吃完就有劲儿复习了!”还有个胖乎乎的男生,已经把碗里的饭吃完了,正举着空碗跟窗口喊:“阿姨,再来一碗蛋炒饭!多加葱花!”

罗慢这时候也从收银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本本,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补充:“各位观众朋友,我给大家报组数据。咱们食堂的蛋炒饭,每份净重280克,里面包含2个鸡蛋、15克葱花,成本核算下来是2.1元,售价4元。中间的盈利部分,我们专门设立了‘猫粮基金’,用来买猫粮和救助校园里的流浪猫,到现在为止,已经累计救助了12只流浪猫,其中就包括咱们食堂的富贵和小花。”

“居然还救助流浪猫?”主持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转过身对着镜头,声音特别激动:“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六号楼食堂的灵魂——不浪费每一粒粮食,用小小的盈利传递温暖,这才是最让人感动的校园味道!”

摄制组拍了一上午,不仅拍了王铁花做蛋炒饭的全过程,还拍了学生们吃饭的样子,甚至连富贵和小花蹲在旁边等着蹭饭的画面都拍了进去。

临走的时候,主持人还特意跟王铁花要了一碗蛋炒饭,吃得满嘴是油,竖着大拇指说:“阿姨,您这蛋炒饭,比五星级酒店的还香!我回去一定让编导把这期节目剪得漂漂亮亮的!”

节目播出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王铁花特意提前关了食堂,拉着周九饼和罗慢坐在收银台后面,打开手机投屏到电视上。

当看到自己在镜头前颠勺的样子时,王铁花还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周九饼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花姐,您这动作太帅了!跟大厨似的!”

节目播出还不到半小时,王铁花的手机就开始“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打开一看,全是朋友发来的消息:“铁花!你上电视了!太厉害了!”“六号楼食堂的蛋炒饭看着就香,明天我就去尝尝!”罗慢刷着微博,突然喊了一声:“花姐!咱们食堂上热搜了!”

王铁花赶紧凑过去看,只见微博热搜榜上,#别人家的食堂阿姨#排在第18位,#富贵小花官方狗粮#排在第25位,下面还有个#黯然销魂辣肉粉求代购#,后面跟着个“热”字。

点进去一看,全是网友的评论:“救命!这个食堂阿姨也太好了吧!蛋炒饭又便宜又好吃,还救助流浪猫,我酸了!”“富贵和小花也太可爱了吧!在镜头里还互相蹭脑袋,这狗粮我吃了!”“求问六号楼食堂的辣肉粉怎么代购啊?看着也太香了!”

王铁花看着评论,嘴角越咧越大,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她拍了拍大腿,得意地说:“瞧瞧!我说啥来着?咱们六号楼食堂的江湖地位,这下彻底稳了!”

周九饼笑着说:“那可不!以后咱们食堂肯定天天爆满,我得提前多准备点食材!”罗慢也点点头:“我得把收银系统再检查一遍,省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等热闹劲儿过了,已经快十一点了。王铁花关掉电视,起身去锁门。

她走到后厨,把窗户都关好,又检查了一遍煤气阀,确认没问题后,才提着包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脚边就传来“喵呜喵呜”的叫声,低头一看,富贵和小花正围着她的裤腿打转,小花还用脑袋蹭她的脚踝,富贵则叼着她的鞋带,像是在撒娇。

“哎哟,你们俩还没睡啊?”王铁花弯腰抱起富贵,又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脑袋,“走,咱们回家,明天还得早起给学生们做早饭呢!”富贵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她的胳膊里,小花则跟在她脚边,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点夏天的凉意,食堂门口的招牌灯闪了闪,暖黄色的光映在地上,像是在跟王铁花眨眼。

王铁花抬头看了看招牌上“六号楼食堂”五个字,心里暖暖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普通的食堂阿姨,能把食堂经营得这么热闹,还能上电视、上热搜。

她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是周九饼的好手艺,是罗慢的细心,是学生们的支持,还有富贵和小花带来的欢乐,才让这个小小的食堂,充满了温暖和烟火气。

她紧了紧怀里的富贵,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要做的菜——除了蛋炒饭,还得蒸点肉包子,煮点小米粥,再做一大锅辣肉粉,满足网友们的“代购需求”。

她想着,明天食堂里肯定又是热热闹闹的,学生们的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富贵和小花的叫声,会像一首好听的歌,在六号楼食堂里,一直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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