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熟悉的、属于她和夜祁的山洞,时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夜祁,让他慢慢在铺着厚实兽皮的石床上躺下。
洞内熟悉的烟火气息和伴侣的味道让夜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他金色的眼眸却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落在正在忙碌的时笙和静立一旁的白煜身上。
白煜见夜祁安置妥当,便开口道:“你们许久未归,洞中应无存粮。我去附近猎些新鲜猎物回来。”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自然的关切。
时笙闻言,立刻转头看向他。
只见他脸色比平日更为苍白,唇色也淡了几分,显然是方才为了救治夜祁,耗损了过多精神力的缘故。
她心中顿时涌起浓浓的愧疚和担忧,急忙劝阻道:“别去了!你脸色很不好,刚才为了救夜祁,肯定消耗巨大,怎么能再让你劳累?我去找我朋友禾田借一些肉干先应付一下就好。”
白煜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无妨,狩猎于我而言并非难事。只是调息片刻便可恢复,不必担心。”
他身为九阶强者,自有其骄傲和恢复力,更不愿在她面前显得柔弱。
时笙见白煜坚持,也不再强劝,转而道:“那你好歹先休息一下。隔壁还有一个空闲的山洞,是我来部落初期住的,后来和夜祁结侣后就一直空着了。我去简单收拾一下,你先在那里调息。”
一直沉默不语的夜祁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等敏锐,自然能看出白煜与时笙之间的关系已非比寻常。
若非极其亲近信任,以白煜未来大巫继承人的尊贵身份和清冷性子,绝不会出现在这狼族部落,更不会为他耗费如此心血。
一股酸涩的醋意和巨大的感激之情在他心中交织翻滚,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时笙想到白煜那雅致整洁的府邸,再看看这简陋的山洞,心中颇觉过意不去。
她动作利落地抱起石床上最厚实柔软的那张雪豹兽皮毯——那是夜祁曾经猎到的珍贵猎物——又拿了几张干净的普通兽皮,对白煜道:“走吧,我带你去。”
白煜微微颔首,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夜祁的目光追随着时笙抱着那张他引以为傲、专门为她猎来的雪豹皮离开,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现在十阶了可以猎到更好的,但那也是他曾经能为她提供的、最好的东西之一,如今却被她拿去给另一个雄性使用……
纵然知道对方是恩人,心中仍不免泛起一阵酸楚和失落。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来到旁边的山洞,空气中也带着久未住人的沉闷气息。
时笙手脚麻利地用带来的兽皮仔细铺好石床,尤其是将那床雪白柔软的雪豹皮铺在最上层,瞬间让冰冷的石床看起来温暖舒适了许多。
她又找来石盆和清水,仔细擦拭了石桌和石凳,尽量让这里显得整洁一些。
白煜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漾开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涟漪。
被她如此细致地关照,让他心中涌起一种陌生而熨帖的暖意,仿佛在这冬日里饮下了一杯温热的蜜水。
但他惯于克制,面上依旧是一派清冷平静,只是周身的气息不知不觉间柔和了许多。
“怎么样?暂时只能先这样委屈你了。”时笙收拾完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她知道这与他的居住环境天差地别。
“无碍,已然甚好。多谢你。”白煜的声音比平日更温和几分。
他走到铺着雪豹皮的床边坐下,随即掌心一翻,一枚鸽卵大小、通体剔透、内里仿佛有紫色雷光流转的兽晶石出现在他手中。
那兽晶石一出现,周围的能量便是一阵轻微的波动,显然蕴含着极其恐怖磅礴的力量。
时笙感受到那枚紫色兽晶散发出的骇人能量,不禁惊呼:“刚才……耗费了那么多精神力吗?竟然需要吸收能量如此雄厚的紫色兽晶来补充?”
她知道兽晶颜色越深越罕见,能量也越强,紫色兽晶,她只听夜祁提起过,从未见过!
白煜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解释:“嗯,消耗确实不小。需得尽快补充,以免影响后续每日为你输注精神力。”这自然是主要原因。
但除此之外,当他看到夜祁不仅伤势恢复,实力更是达到惊人的十阶,一种属于雄性的、不愿被比下去的胜负欲和紧迫感也悄然升起。
他绝不能落后,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他瞥了一眼身旁满眼担忧的时笙,将后半句心思压回心底。
时笙听他这么说,心中的自责和愧疚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都是为了她和夜祁,他才会如此耗损自身。
她立刻下定决心,夜祁既然已经苏醒,状态也在好转,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白煜能安然恢复。
她轻声道:“那你快调息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免得有人打扰。”说着,她在床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副绝不离开的架势。
白煜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心中反而泛起一丝甜意。
他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开始引导吸收紫色兽晶中那浩瀚如海的能量。
这一次吸收的过程明显比之前漫长许多,紫色光华在他周身流转,将他俊美的面容映照得愈发神圣不凡,同时也带来巨大的能量冲击,令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微蹙。
时笙紧张地守在一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他。
而在主洞中,夜祁在白煜离开后,也强撑着坐起,尝试运转体内兽魂之力。
他发现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那股狂暴混乱的力量已然平复,甚至在那股外来精纯精神力的疏导下,变得比以往更加凝实和顺畅,恢复速度远超他的预期。
他心中对白煜的感激和敬佩又加深了一层,那丝醋意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调息一番后,他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气力。
又等了许久,却不见时笙和白煜回来,洞外天色已渐暗。
他心中牵挂,却又强压下想去查看的冲动——他尊重时笙,也信任她,尽管醋意难消。最终,他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起身走出山洞,打算在附近猎些小型猎物,至少为晚餐增添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