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林间的薄雾,空气中还带着一夜寒凉留下的湿润气息。夜祁已经精神奕奕地站在了时笙的山洞口。
“笙笙,该起来了。吃过早饭,我们要去广场集合,昨天答应了族长今天采摘的。”他的声音透过兽皮帘传来,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催促。
洞内传来一阵窸窣声和带着睡意的轻哼。不一会儿,时笙揉着眼睛掀开了帘子。
晨曦的金光洒在她睡意朦胧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带着一种不设防的柔软。夜祁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艰难地移开。
“早啊,夜祁。”时笙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糯。
“早。我猎了新鲜的咕噜兽,肉很嫩,烤好了。”夜祁示意了一下火塘边用阔叶包着的、还冒着热气的烤肉。
两人简单却温馨地用过早餐。时笙注意到夜祁今天格外沉默,那双金绿色的眼眸不时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耳朵也微微转动,捕捉着风带来的细微声响,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时笙忍不住问道。
夜祁回过神,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下来:“没什么,今天的采摘目的比昨天带你去的地方更深入些,也是你第一次跟队伍外出,要格外小心。走吧,该去集合了。”
狼部落中央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年轻的雌性和三四名强壮的雄性兽人。
雌性们背着各式各样的背篓,叽叽喳喳地交谈着,充满了对这次外出采摘的期待。
丽娜和她那几个跟班也赫然在列。
看到时笙跟在夜祁身后走来,丽娜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嫉恨,但她很快掩饰下去,反而扬起一个假笑,故意提高了声音对身边的雌性说:“哎呀,有些人就是命好,受了点伤就有最强的雄性贴身保护,哪像我们,都得靠自己呢。”
她的跟班立刻心领神会地附和:“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娇弱。”
时笙只当是耳边风,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这种低级的阴阳怪气,比起她曾经在娱乐圈经历过的网络暴力,简直不值一提。
她更关注的是夜祁之前那片刻的凝重。
夜祁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丽娜几人,带着无声的警告,让她们瞬间噤声。
他走到队伍前方,沉声道:“人都到齐了。老规矩,进入森林后,一切行动听指挥。雄性负责警戒和保护,雌性不要离开指定区域,不要单独行动。遇到任何情况,立刻大声呼救。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应道。
“出发!”夜祁一挥手,队伍开始向部落东面的果林和药草坡进发。
今天的路线确实比昨天更深入一些。林木越发高大茂密,遮天蔽日,光线变得幽暗,脚下的路也更加崎岖难行。
夜祁走在队伍最前方,如同警惕的头狼,时刻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另外三名雄性则分散在队伍的两翼和后方,形成了一个简单的保护圈。
时笙穿着夜祁昨晚连夜为她用软皮和干燥草茎精心编织的“新鞋”,虽然简陋,但比之前合脚柔软许多,走起路来舒服了不少。
她注意到夜祁的目光不时会落在她的脚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似乎在询问是否舒适。
这份细心让她心头微暖,对他回以一个放心的微笑。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丽娜和她的跟班们故意放慢脚步,凑到时笙附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啧,看她那瘦弱的样子,风一吹就倒了吧?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养活崽子。”一个跟班斜眼看着时笙,语气刻薄。
“可不是嘛,我们部落的雌性哪个不是健康强壮的?这种外来的,说不定身体有什么毛病呢。”另一个附和道。
丽娜更是故作担忧地叹口气:“唉,真担心啊。夜祁可是我们部落的希望,要是结侣后雌性不好生养,或者生下的崽子不够强壮,那对我们部落可是损失啊。”
这些话语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持续不断地试图钻入时笙的耳朵。
周围的几个雌性闻言,也下意识地多看了时笙几眼,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审视和疑虑。
时笙面不改色,依旧专注地看着脚下的路,偶尔采集一些认识的、夜祁之前指给她看的可食用嫩叶或块茎,完全将她们视为空气。
她的无视态度反而让丽娜更加气恼,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她胸中的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这个贱雌性!凭什么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迷惑了夜祁吗?\" 丽娜盯着时笙的背影,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和夜祁结侣!夜祁是我的!只有我才配得上部落最强的雄性!必须让她消失!\"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她记得以前偶然从一个流浪兽人那里换来的一小包特殊花粉,据说这种花粉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对某些嗅觉敏锐的野兽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常用于设置陷阱。
她原本是想留着在冬季食物匮乏时冒险用的……
丽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悄悄将手伸进自己兽皮裙内缝制的一个隐秘小口袋里,摸到了那个用干燥叶片包裹着的小小粉末包。她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假装寻找草药,自然地靠近了时笙。
就在与时笙擦肩而过的瞬间,丽娜的手指极其灵巧地一弹,那包花粉便无声无息地落入了时笙身后背着的、那个由藤条和兽皮缝制的背篓缝隙之中。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像躲避瘟疫般快速走开,心脏因为紧张和兴奋而砰砰直跳,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丝得逞的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