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河的水带着夜露的凉意,浸得人骨头缝都发麻。黎童拽着岳铃的衣角游到芦苇荡边,刚抓住一把枯黄的苇秆,就听 “咔哒” 一声轻响 —— 苇秆竟被他攥成了两段,断面处露出银亮的金属光泽。
“是假的。” 林潇潇的火鞭突然甩向旁边的芦苇丛,“哗啦” 一声,大片苇秆应声而倒,露出后面藏着的铁甲 —— 竟是金兵的 “铁浮屠”,盔甲上的尖刺沾着河泥,显然埋伏了许久。
“奶奶的,耶律楚材这老狐狸!” 陈猛扛着小炮往苇丛深处钻,炮口还滴着河水,“这芦苇荡看着乱,其实是按‘八门金锁阵’排的!咱们刚才游进来的是‘死门’!”
黎童突然想起双龙符上的纹路,掌心贴在苇秆断口处,符光顺着金属蔓延开,果然在地面照出淡金色的阵纹。“生门在西北,” 他拽着岳铃往斜前方冲,“《奇门遁甲》说‘八门随节气转,此刻戌时,生门应在乾位’!”
话音未落,身后的水面突然炸开,三艘铁甲船破浪而来,船头的金兵张弓搭箭,箭矢带着倒钩,在月光下闪着寒芒。林潇潇的火鞭如灵蛇窜出,卷住一支箭尾猛地一拽,那箭竟在空中转了个弯,“嗖” 地射向铁甲船的了望口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招叫‘回马枪’!”
岳铃展开羊皮卷,卷上的红线突然亮起,顺着苇秆爬到一艘铁甲船的船底。“找到了!” 她指尖点向卷上的红点,“这船的龙骨是空心的,里面藏着硝石!”
“得想办法引爆!” 陈猛往炮膛里塞火药,手抖得厉害,“可咱们的炮射程不够啊!”
黎童突然瞥见芦苇丛里飘着的渔灯,灯芯裹着层油纸。他拽过林潇潇的火鞭,将灯芯缠在鞭梢:“潇潇,借你的‘焚天诀’一用!” 火鞭骤然燃起,他甩臂将渔灯甩向铁甲船,“陈猛,炮口对准渔灯落的位置!”
“明白!” 陈猛调整炮位,眼睛瞪得溜圆。渔灯在空中划出道火线,刚落在铁甲船甲板上,他立刻扣动扳机 ——“轰!” 炮弹出膛的瞬间,黎童拽着众人扑进苇丛深处,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铁甲船的碎片混着芦苇叶簌簌落下。
“好险!” 赵九从苇秆里探出头,发间还插着片碎甲,“这船炸得跟开花馒头似的!”
岳铃却突然按住羊皮卷,脸色发白:“不对,阵纹没乱。” 她展开卷册,只见原本亮着的生门突然暗下去,“耶律楚材在换阵!他把‘八门’改成了‘九宫’,咱们脚下的是‘中宫’,四周都成了杀局!”
话音刚落,芦苇荡突然剧烈晃动,脚下的泥土竟在缓缓下沉。黎童低头一看,惊觉他们踩的不是实地,而是铺在泥潭上的苇秆浮桥!“快往高处走!” 他拽着岳铃往旁边的土坡爬,双龙符在掌心发烫,符光映出坡上立着个蓑衣人,手里的鱼竿正往泥潭里放,钩上的铜铃 “叮铃” 作响。
“是你!” 黎童认出那是刚才岸边的蓑衣人,“你是敌是友?”
蓑衣人转过头,斗笠下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笑起来像块风干的橘子皮:“老夫守这苇荡三十年,就等识得‘龙符’的人。” 他抖了抖鱼竿,铜铃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声,周围的芦苇竟往两边分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想活命,就跟我来。”
林潇潇的火鞭突然绷紧:“他身上有‘金兀术’的令牌!我爹说过,当年带着岳飞兵法残卷跑的老兵,就爱挂这玩意儿!”
“小姑娘好眼力。” 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满头白发,“老夫秦老栓,当年岳元帅帐下的传令兵。” 他指着鱼竿上的铜铃,“这铃音能定芦苇,是岳元帅亲赐的‘惊鸿铃’。”
此时泥潭已没过脚踝,陈猛扛着小炮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来,急吼吼地喊:“老栓爷,后面铁浮屠追上来了!他们的‘破阵弩’能射穿苇秆!”
秦老栓突然将鱼竿往泥里一插,铜铃声变得浑厚如钟,周围的芦苇突然直立起来,织成道密不透风的绿墙。“这叫‘苇墙阵’,” 他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当年我们靠这招挡住过金兵的铁骑!”
黎童望着绿墙外射来的弩箭,箭头穿透苇叶的声音 “嗖嗖” 昨晌,突然想起《孙子兵法》里的 “藏于九地之下”。他拽过岳铃的羊皮卷,与双龙符叠在一起,符光与卷上的红线立刻交织成网,顺着苇秆蔓延开 —— 绿墙突然生出尖刺,将弩箭尽数弹了回去。
“好!” 秦老栓灌了口酒,赞道,“‘龙符’配‘岳图’,果然是天作之合!老夫这就带你们去看样东西,保管耶律楚材见了,得跪下来喊祖宗!”
他拽着鱼竿往小径深处走,铜铃在前头引路,芦苇自动分开。黎童跟在后面,突然发现岳铃的羊皮卷上,“中宫” 的位置正慢慢浮现出一行字:“兵者,诡道也。” 字迹与秦老栓的令牌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绿墙外传来铁甲摩擦的声响,铁浮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潇潇甩着火鞭断后,火光照亮她紧绷的侧脸:“老栓爷,您这苇墙能撑多久?”
秦老栓头也不回:“撑到你们见到‘那件东西’为止。”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股神秘的颤音,“那可是岳元帅当年藏的‘杀手锏’,就埋在前面的土坡下……”
话音未落,小径尽头突然亮起一片红光,像有团火焰在地下燃烧。黎童低头看了眼双龙符,符上的三色龙影正兴奋地躁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震撼。而身后的铁浮屠已经撞破了第一层苇墙,尖锐的铁甲摩擦声,像无数把钝刀在刮着每个人的神经。
欲知后事如何,请况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