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林家府里就亮得跟白天似的。
红灯笼挂了一路，老远就能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 —— 为了庆祝大比结束，更要给新冠军撑场面，林家特意在宴会厅摆了庆功宴，阵仗比过年还大。
宴会厅里满是酒肉香，杯盏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家的高层、核心子弟、还有立了功的护卫教习，连天风城其他家族来观礼的人都凑了过来，挤得满满当当，看着热闹得很。
可不管是谁，眼神都忍不住往一个方向飘 ——
全盯着叶凡呢。
这会儿的叶凡，换了身新的青色锦袍，料子摸着滑溜，比之前的粗布衫强了不知多少。他看着还是有点清瘦，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睛亮堂堂的，往那儿一坐，就透着股不一样的劲儿。
更别说他的位置 —— 紧挨着家主和长老们的主宾席，以前想都不敢想。
搁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被扔在角落、连没人愿意搭话的赘婿，现在这待遇，简直是从泥地里蹦到了云彩上。
“叶贤侄！恭喜恭喜啊！”
最先站起来的是个旁系长老，脸上的笑堆得跟褶子似的，举着酒杯就过来了：“年纪轻轻就拿了冠军，真是少年英雄！这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说完 “咕咚” 一口，把杯子倒过来亮了亮。
叶凡刚放下筷子，就有人跟着凑上来 —— 是个以前见了他都绕着走的核心弟子，这会儿腰弯得跟弓似的：
“叶师兄！我真是服了！您那拳把林宏师兄打趴下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以后您可得多带带师弟，有啥修炼的窍门，也给咱透透底呗？”
连旁边桌的旁系少女都红着脸挪过来，声音软乎乎的：“叶凡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以后在府里，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可得帮我呀！”
敬酒的人排了小半圈，说的全是好听话。
那些以前跟着林浩嘲笑他 “废物” 的，要么躲在角落假装喝酒，要么硬着头皮挤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叶… 叶兄，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这杯我敬您！”
生怕叶凡记仇，以后找他们麻烦。
叶凡坐在那儿，既没跟人热络地碰杯，也没摆脸色冷着人。
他拿起酒杯，对着过来敬酒的人轻轻点下头，每次就抿一小口，不多喝，话也少。
该回 “多谢” 就回 “多谢”，该说 “互相学习” 就说 “互相学习”，句句都短，但没一句说错的 —— 既不失礼数，又跟人保持着点距离，不卑不亢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股子稳劲儿，哪像个年轻人？
高台上的林啸天和几位长老，一直偷偷观察着，见他这样，都悄悄点头：
这小子不光天赋好，心性更难得，沉得住气，不是那种容易飘的人，以后肯定不简单。
“哼！小人得志！”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低骂，声音不大，但周围几个人都听见了。
是林浩。
他胳膊还缠着白绷带，吊在脖子上，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叶凡，眼睛里全是恨，攥着酒杯的手都泛白了。可他不敢大声说，只能咬着牙，把杯里的酒猛灌下去 —— 那酒跟苦药似的，咽下去都剌嗓子。
至于林宏，压根没敢来。
听说还在屋里闭关疗伤，连门都没出。他这一缺席，反倒更显得叶凡如今有多风光。
宴会厅里看着热热闹闹，其实暗地里早翻了天。
每个人都在琢磨：以后跟叶凡该怎么处？是凑上去巴结，还是躲远点？以前得罪过他的，要不要再找机会赔个罪？
叶凡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现在捧着他、顺着他，全是因为他拿了冠军、有了实力。
要是哪天他跌下去了，这些人指不定比谁踩得都狠。
他没沉在这虚头巴脑的荣耀里，反而更清醒了 —— 手里的筷子夹了口菜，嚼得慢慢的，眼神偶尔扫过全场。
突然，他的目光跟高台上一个人对上了。
是城主府派来的使者，一个穿着深色袍子的中年人，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就坐在那儿盯着他看，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带着点琢磨的意思。
俩人对视了不过一秒，那使者就移开了目光，可叶凡心里还是动了一下：
城主府… 这是也开始盯着我了？
庆功宴还在热热闹闹地办着，可对叶凡来说，这更像一场考验 —— 考验他能不能在这么多奉承里，守住自己的本心。
显然，他没让人失望。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场看似风光的宴会过后，等着叶凡的，是更多的关注，还是藏在暗处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