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尼金沉默了,他端起酒杯,将里面残余的、冰冷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一股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他曾经以为,东方的那个巨人已经彻底腐朽,只等着被瓜分。可现在,他仿佛看到,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一种全新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孕育、生长。
这力量,不同于哥萨克的马刀,不同于密集的炮火,它是一种更深层、更持久、也更可怕的威胁。
“我们必须……必须让伦敦和巴黎的那些老爷们,充分认识到这一点。”邓尼金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唐启,和他所代表的一切,如果不能被及时扼杀在摇篮里,那么未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空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也给北平大学那新旧交织的校园建筑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实验室里,经过又一次紧张的调整和排查,小王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在装配过程中因用力过猛而产生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零件形变,导致了整个点火序列的微小错位。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误差,让这台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机器,沉默了整整七天。
当小王用微微颤抖的手,再次合上电闸时,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猛地从机器内部爆发出来,如同沉睡的巨兽发出的第一声咆哮,稳定而持续。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跳动,最终稳定在一个令人欣喜的数值上,功率输出,比设计预期,还超出了百分之二!
“成功了!先生!成功了!”小王激动地跳了起来,脸上那混合着油污和汗水的痕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实验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陈建功博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真正开心的笑容。他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干得好!记住这个感觉,也记住这个教训。科学之路,就是这样,百分之九十九的挫败,或许只为那百分之一的突破。但正是这百分之一,推动着我们前进。”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晚霞浸染的校园,看着那些三三两两、依旧在热烈讨论着的年轻学子们,看着更远处,那在暮色中轮廓逐渐模糊、却依然能感受到其勃勃生机的城市。他想起了回国前,与那位年轻大帅官唐启仅有的一次短暂会面。
唐启没有跟他谈任何具体的项目要求,只是问了问他国外的研究环境,问了问他对未来科学发展的看法,最后,只说了一句:“陈先生,欢迎回家。这里百废待兴,但未来可期。我们需要你,更需要你带来的,那种敢于质疑、勇于探索的科学火种。请把它,播撒在这片土地上。”
当时他还有些不解,此刻,听着身后机器的轰鸣,看着窗外思想的碰撞,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那位大帅官所要的,不仅仅是一项项具体的技术突破,他想要的,是一场席卷整个民族的、深刻的文化与思维方式的变革。
这变革的浪潮,正由眼前这些年轻的、充满活力的面孔承载着,奔流向一个充满了未知、却也充满了希望的未来。
校园里,不知哪个教室,隐隐传来一阵用风琴伴奏的、略显生涩却充满激情的合唱声,那是新编的校歌,歌词质朴,却意气风发:
“西山苍苍,东海茫茫,吾校庄严,巍然中央……
莘莘学子来远方,春风化雨乐未央……
学问无穷,科学昌明,救时扶危,任重道远……”
歌声、机器声、辩论声,在这片古老的天空下,交织成一曲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痛苦蜕变与新生希望的宏大乐章。而这,仅仅是开始。
“报告!”门外传来清晰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短促和力度。
“进来。”唐启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进来的是徐长三,中等身材,面容精悍,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制服,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是审计署的负责人,也是中调局的一把手,是唐启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办事利落,心思缜密,就是性子有点急,说话带着股川渝地区改不掉的麻辣味儿。
“大帅,武汉那边,‘钉子’拔掉了。”徐长三立正敬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艰巨任务后的放松,
“好家伙,差点就让那帮龟儿子得了手!整整五百公斤的炸药,就埋在二号桥墩底下,引信都接好了,定时器滴答滴答响,听着都瘆人。狗日的小鬼子,心黑得很呐!”
唐启的心先是猛地一沉,随即又缓缓落回原处,但那股后怕的寒意却顺着脊椎慢慢爬了上来。武汉长江大桥,那是举全国之力,勒紧裤腰带才搞起来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里的重中之重的项目,是连接南北交通的大动脉,更是这个新生政权力量和希望的象征。
要是真被炸了……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会引发怎样灾难性的后果,民心士气,国际观瞻,还有他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各地蠢蠢欲动的地方势力和遗老遗少们,恐怕立刻就会掀起新的风浪。
“人赃并获?”唐启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喉咙里有些发干。
“逮了个正着!我们的人盯了那个伪装成水利工程师的日本特务小组快一个月了,就等他们最后动手的时候收网。
利剑小队动的手,没放一枪,全部活捉,炸药也起获了。”徐长三说到这里,脸上才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这帮家伙,嘴巴硬得很,不过没关系,落到我们手里,铁打的嘴巴也能给他撬开缝。”
建国后回来贡献一生的科学家很多,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邓稼先、王淦昌、李四光、苏步青、竺可桢、茅以升、梁思礼、朱光亚等等,大概近2000名科学家回国。为我们铸剑核平。向先烈致敬。
点个催更呗!看个广告为爱发电好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