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空气仿佛凝固,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和远处水滴落的声响。
温蒂突然低声呢喃,打破了寂静:“银河…”
露西关切地俯身问道:“怎么了?温蒂。”
温蒂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确定与一丝明悟:“用「银河」…我的灭龙奥义之一…之前一直不知道它的确切用途。它的口诀是‘去聆听回荡在天之川的龙的灵魂之音’。我原本一直以为这是某种攻击型的魔法…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指这件事…”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堆积如山的巨大龙骸,“「银河」…说不定是用于聆听已经化为灵魂的龙之声的魔法。如果能听到在这里沉睡着的龙之声的话,也许就能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已经消失了的,我们的龙也…”
另一边,王宫某处偏僻的角落。
那个披着斗篷的神秘身影正蹲在阴影里,用嘴咬开一支羽毛笔的笔盖,在一本陈旧的笔记本上匆匆写着什么。
突然,一队巡逻的士兵脚步声传来。
“喂!你是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士兵高声喝道。
那斗篷人影仿佛受惊的兔子,猛地一颤,转身就跑,甚至慌张得连笔记本掉落在地都顾不上去捡。
士兵疑惑地走上前,捡起那本笔记本,借着灯光翻开:“这是写的什么?好丑的字啊…‘7月7日,日蚀计划’?‘龙王祭’?搞什么啊这是…”
他挠挠头,随手将笔记本塞进了口袋。
地底洞穴中,温蒂已经用发光的粉末在地上绘制出了一个复杂的圆形法阵。
她深吸一口气,站到法阵中央,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缓缓闭上眼睛,虔诚地吟唱:
“彷徨游荡的龙之魂啊,汝之声音,就由吾来聆听…灭龙奥义·银河!”
淡绿色的柔和光芒自法阵中升腾而起,如同轻柔的纱幔,缓缓上升至洞穴顶部。
点点如同星辰般的光屑在绿色的能量波纹中诞生、闪烁,漂浮萦绕在四周巨大的龙骨周围,将阴森的洞穴映照得如同梦幻的星河。
露西担忧地看着法阵中心的温蒂:“没事吧?温蒂?”
温蒂依旧闭着眼,双手维持着施法的姿势,声音空灵而专注:“我正在寻找…龙的灵魂。在这里游荡的残存思念…非常的古老,而且…很渺小,很分散…”
突然,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啊!找到了!”
她迅速将交叠的双手向前伸出,周围飘散的绿色星芒光点仿佛受到召唤,急速向着她掌心前方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深邃的绿色能量漩涡!
漩涡深处,一个透明的、散发着微光的庞大身影渐渐凝聚、浮现。
它头上长有两只如同蝙蝠翅膀般的巨大弯角,下巴处垂下两根长长的须状角,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翡翠色光泽。
“哇啊!”这突然出现的龙魂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那龙魂却仿佛觉得很有趣,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却带着空灵的回响:“唔呵呵呵…不论何时,看到人类惊讶的表情都觉得很滑稽呢!老夫的名字叫做基尔柯尼斯,也曾被称作——翡翠之龙!”
它巨大的头颅转动着,环顾四周:“唤醒老夫灵魂的是…天龙格兰帝列的魔法吗?她在哪里?”
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法阵中心的温蒂身上,“长得好可爱呢…居然是这么小不点的灭龙魔导士将老夫唤醒了吗?”
它好奇地凑近观察。
纳兹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温蒂前方,警惕地喊道:“喂!不要靠近温蒂!”
基尔柯尼斯的龙魂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要?我偏要!我要吃了这个小姑娘!”
看到纳兹瞬间炸毛、火焰都冒出来的样子,它又哈哈大笑起来,“这明显是开玩笑的吧!愚蠢的种族!看,灵魂能做什么?”
它伸出透明的爪子,轻松地穿过了纳兹的身体。
纳兹愣住,随即露出一股被愚弄了的憋屈表情:“这…这家伙…”
夏露露飞上前,严肃地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龙的尸体?我们是为了知道真相,才召唤了你的灵魂。”
基尔柯尼斯哼了一声,语气变得愤懑:“和人类没有任何可说的!快滚!”
哈比举起爪子,弱弱地插话:“那个…我是猫哟…”
基尔柯尼斯顿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唔…说得对…猫倒是还可以…”
它的态度莫名缓和了一些,“那是约400年前的事情了…”
格雷在一旁无语地吐槽:“真是…粗枝大叶又自我主义的龙啊…”
基尔柯尼斯没有理会格雷的吐槽,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
“过去,龙族曾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王!我们自由翱翔,繁衍生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曾属于龙族!人类…那时只不过是我们的食料之一…”
“但是…后来,出现了反对龙族统治的‘愚蠢的’龙!它们胡扯说…想要创造出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它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在赞同和反对这个意见的龙族之间…开始了惨烈的战争!老夫作为反对派,参与了无数战斗…”
“战局…非常胶着。因为龙族之间的战斗,是足以毁天灭地的…”
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疲惫,“最终…那些‘共存派’的龙族,制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战略!它们将能够毁灭龙的魔法——灭龙魔法,授予了人类!并且让那些人类…也参与了战争!”
哈比惊讶地捂住嘴:“那就是…灭龙魔导士的根源吗?”
基尔柯尼斯沉重地点头:“获得了灭龙魔法的人类,加上原本就强大的‘共存派’龙族,力量是无与伦比的…眼看他们胜利在望…”
“但是…发生了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巨大的误算!”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而痛苦,“力量无限膨胀的灭龙魔导士们…最后,连‘共存派’的龙族们…也一并杀死了!!”
露西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同为伙伴的龙也…”
基尔柯尼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然后…人类中,出现了一个沾染了过多龙血的男人…就连说出那个名字,都让龙颤抖…”
它仿佛在压抑着什么,“那个男人…毁灭了众多的龙族!并且一直沐浴龙之鲜血…终于…男人的皮肤化成了鳞片,利齿变成了獠牙…他的姿态…变成了龙本身!!”
“人类…变成了龙?!”露西感到难以置信。
基尔柯尼斯低声嘶吼,说出了那个带来无尽绝望的名字:“那就是灭龙魔法的终点…!在这里沉睡的龙族们,几乎都是因为那个男人才灭亡的!男人既是人类…又是龙之王!龙之王诞生的战争…那就是——龙王祭!!”
“王的名字是…”它的龙魂都因这个名字而震颤,“阿库诺洛基亚!!既是龙…又拥有非龙的…暗黑之翼!!”
阿库诺洛基亚的名字如同惊雷,在洞穴中炸响!
纳兹、温蒂、葛吉尔,所有经历过天狼岛一战的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绝对的力量压制、带来的窒息与绝望感仿佛再次降临!
甚至连格雷和露西,也因这可怕的真相而浑身发冷。
“原来…他曾经是个人类吗…”格雷的声音干涩。
基尔柯尼斯的龙魂仿佛耗尽了力量,身影开始急剧变淡,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因为他…几乎所有的龙族…都被毁灭了…吾等的时代…彻底终结了…”
话语未尽,它的身影便如同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无尽的悲凉。
温蒂也无力地解除了魔法,虚弱地喘息着:“不行了…这个地方残留的龙之思念…已经完全消失了…”
纳兹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喃喃自语:“用了太多灭龙魔法的话…会变成…真正的龙吗…”
这个可能性,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迷茫。
温蒂捂着脸颊,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陌生的男声从洞穴入口处传来:
“那是不可能的。”
“谁?!”众人立刻警惕地转向声音来源。
来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正是王国骑士团的团长——阿尔卡帝欧斯。
他神色严肃,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果然,我们的研究和古老的史实是一致的。”阿尔卡帝欧斯缓缓开口,“你们…知道杰尔夫书中的恶魔吗?”
格雷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戴利欧拉那恐怖的身影,脸色更加难看。
阿尔卡帝欧斯继续道,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推论:“阿库诺洛基亚…和它们相似。我们推测…极有可能,是黑魔导士杰尔夫,将一位强大的灭龙魔导士…变成了阿库诺洛基亚!所以,讨伐一切的元凶——杰尔夫,才是消灭阿库诺洛基亚的第一步!”
“你这混蛋到底是谁?!”葛吉尔不耐烦地吼道,对这套说辞充满怀疑。
纳兹则被“打倒杰尔夫”这个说法弄得更加困惑。
露西的目光却越过了阿尔卡帝欧斯,看向他身后那个缓缓走出的、身着军装的身影,惊讶地认出了她:“你…你是雪乃?!”
而夏露露,在看到阿尔卡帝欧斯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白色的骑士…崩坏的未来之城…然后…哭着吟唱的露西…”夏露露悄悄看着露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