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律言几乎与安宝同步入睡。
覃知行坐在床沿,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脑海里浮现他在墓前泪流满面的样子,比在城里痛哭出声还让他心痛!
王家势必会申请二审,按覃谭的说法,即使二审,维持原判的机率极大。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覃知行还是给覃谭发信息,又打了几个电话,密切关注王家的动作。
按说,王志恒涉及行贿,金额还不小,他肯定跑不掉。现在能为且愿意为王威奔波的就是李娟,李娟脑包主妇一个,她也只能听律师的建议。
王威的辩护律师,看资料,倒是成功打过不少刑事案件。李娟在弃了湾湾那个“名”律后,居然让她找到这个律师。
估计还是有人在背后帮忙。
也是,王志恒在N市经营多年,怎么着也有几个人脉的。
所以,没有执行死刑前,都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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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萧律言眉眼放松,嘴角带笑,估计在做梦。
萧律言兴高采烈的去找付晨,他们约好了今天带安宝去公园拍照。
他们都出门了,向柳姐才发现忘拿手机了,她就要上楼去取手机。
向柳姐进了电梯,付晨哥才发现向柳姐忘记拿钥匙了,就把孩子放入他怀里。
“哥上去就行,你抱着安宝在下面等会吧。”
画面一转,他抱着安宝已经不在楼下,而是在公园的休闲座椅上。
付晨哥与向柳姐在前面散步。
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萧律言慌了,大声喊他们,可是他们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还是往前走着。
萧律言抱着孩子直追,可怎么也追不上,就在他们俩快成两个黑点的时候,付晨和向柳却转过身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好像近在眼前了。
“言宝,哥哥相信你能照顾好安宝,我们时间到了,该走了。”
“言宝,谢谢你,你把安宝教养得很好。”
话音刚落,他们又似远在天边,萧律言想追,脚却动不了了。
“哥,哥——”
覃知行惊醒,萧律言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嘴里呢喃,脸色潮红,满头大汗。
他赶紧给萧律言擦汗,触碰的皮肤才发现好烫,再摸摸身体,糟糕,这是发烧了。
从抽屉摸出测温枪,“滴”,哎哟,39.7度了。
这是烧到说胡话吗?
覃知行不敢耽搁,赶紧跑下楼,找药箱。
药箱里备的大多是儿童用药,覃知行翻来翻去,才找到一板布洛芬,拿了药,又轻跑上楼。
萧律言睡得很不安稳,竟然还流眼泪,覃知行赶紧唤醒他,“宝,言宝,快醒醒,快醒醒。”
梦里,萧律言追得精疲力尽,还是追不上付晨夫妇,却忽然被人撞到,他吓得护住怀里的孩子……
覃知行看到萧律言缓缓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
轻轻的给他擦汗,“你发烧了,我拿退烧药上来了,先吃一颗药。”
萧律言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覃知行让他吃药他就吃药,让他喝水他就喝水。
感觉好累好累,身体都软绵绵。
任由覃知行打水给他擦拭脖子,胸口,手,腿……
然后又折腾着换了一身睡衣,可能药效发挥作用了,他迷迷糊糊再次睡着了。
覃知行看他安静的睡着了,才敢躺下。
次日,萧爸萧妈才知道儿子生病了。
萧律言身体其实挺好的,除了有点胃病,平日里感冒都少,更何况是发烧。
“言宝,你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我们去打针啊!”萧妈看着儿子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心疼得不行。
儿子上一次发烧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昨天半夜吃一颗布洛芬,出一身汗,现在都没有高烧了,就是头痛,喉咙痛,身体酸痛,可能就是感冒了。”
萧妈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孩子虚得很,都是气音。
萧律言头晕得只想躺下,可是又得吃点东西,才吃药。
萧律言分不清现在是几点,问:“安宝呢?”
不知道这个感冒会不会传染,可别传染给宝贝了。
萧妈叹气,“你爸带出去玩了。妈下去看粥好了没有,知行不知道会不会煮粥。”
萧律言歪在床头,感觉天旋地转的,像晕车一样。
覃知行一早就想送他去医院,是他觉得自己还好,可他现在感觉好像不对劲啊!是不是肚子饿了,产生眩晕感?
身体不受控的感觉,让人心慌。
吃了粥,又吃了感冒药,萧律言才躺下。
闭上眼,像睡着了又像在做梦,浑浑噩噩的。
覃知行摸摸额头,又发烧了,“婶婶,律言不像普通感冒,我觉得还是要到医院检查看看才行。”
萧妈:“那就去医院看看吧。”她也慌了,言宝很少生病的啊!
可能是吃了药的关系,萧律言再难受还是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抱上了车。
国庆的时候,高速已经全通。车子出村没多久,就上高速。
一上高速,平稳得像在自家床上似的,萧律言一路睡到医院。
覃知行已经电话安排好,一到医院就是一堆检查,萧律言醒来之后感觉更难受,躺在病床上,动都不敢动,一动就想吐。
难道他真晕车?
结果,一堆检查结果出来,就是普通感冒。
被覃知行请来的老主任说:“这孩子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大了?还有工作是不是不开心?肝气郁结……”
覃知行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昨天,6.5案一审判决出来了。”
6.5案在**医院不是秘密,他这么一说,老主任就明白了。
“我开药,等他体温正常了,可以回家静养。
他这是之前神经紧绷,现在知道了判决结果,像拉紧的弹簧,突然一放松,嘭,就崩了。
吃几天药,体温正常了,喉咙不痛了,心情好了,就没事了。”
覃知行不放心:“可他昨晚高烧,还说胡话。”
老主任边开单边说:“正常的,他这一放松了还好,如果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更伤身。”
回到病房,萧律言还在睡。
那张精致俊美的小脸,泛着不健康的白。一摸额头,体温还是有点高,但又不算高烧。
覃知行手指虚描着萧律言的眉眼,又摸摸他的小脸。
心密密麻麻的疼。
萧律言睁开眼,就看到覃知行忧心忡忡的,“怎么了?”
声音嘶哑,干涩。
覃知行取拿水杯,插入吸管,“喝点水。”
经过水温润的喉咙舒服点了,虽然吞咽都疼,但至少没有那种撕裂感了。
覃知行跟他说了病情,萧律言马上说:“既然没有传染性,当然是选择回家了,就感冒而已,安宝看不到我,会哭的。”
覃知行抿着唇,深邃的眼眸看不见底,好一会儿他才说:“律言,我希望你能像在意安宝一样,在意自己。”
萧律言:“……”
覃知行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普通感冒?而是生了大病?是了,看他这个表情就不像是简单的感冒。
既然说可以回家静养,那表示是没救了?回去等死?
怎么会这样?他的父母怎么办?安宝怎么办?覃知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