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第一眼就觉得这两个孩子生得真好,让人见之心生欢喜。
秦玥和阿依先是规规矩矩地向王夫人行了礼问安。王夫人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周荔,介绍道:
“这是言儿的娘亲,你们该叫大伯母。”
两个小姑娘又赶紧转向周荔,动作标准地行了个礼,齐声道:“给大伯母请安。”
周荔见她们行礼的姿态优美,说话口齿清晰,态度不卑不亢,心里更是喜爱,连忙笑着招手:
“快别多礼了,过来坐下说话。真是两个齐整的好孩子。”
阿依年纪小,被招呼着坐到铺着软垫的凳子上,一双小短腿还够不着地,就那么乖巧地坐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荔隆起的腹部。
周荔被她看得心都要化了,柔声问道:“你们就是常和言儿一起玩的那几个孩子吧?言儿在家常提起你们呢。”
阿依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道:“是呢,大伯母。”
她的目光又回到周荔的肚子上,很是认真地说:“大伯母肚子里有小宝宝了,肯定和知言哥哥一样聪明懂事。”
童言稚语,却说得格外真诚恳切,一下子就把周荔逗得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
“哎哟,这小嘴甜的,借我们阿依吉言。”
王夫人见儿媳这么喜欢阿依,也笑着补充道:“她们还有个姐姐叫秦熙,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有这三个丫头时常在我跟前说说笑笑的,我这脸上的皱纹啊,都是笑出来的。”
秦玥和阿依又陪着王夫人和周荔说了一会儿话,回答了些关于日常起居、读书习字的闲话,举止得体,言谈清晰。
王夫人聊得高兴,这才想起来问: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你们俩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阿依立刻抢着回答:“今天安禾周岁,我们来请知言哥哥中午去吃羊汤锅。”
王夫人闻言微微惊讶:“安禾?阿土的妹妹?都周岁了?哎哟,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她不禁转头对身边的张嬷嬷感慨,随即又吩咐道:
“张嬷嬷,去我匣子里取那对刻着如意云纹的银镯子来,给玥儿带回去,就当是给安禾那丫头的周岁礼。”
周荔见婆婆出了礼物,自己也赶忙吩咐身后的贴身丫鬟:
“去把我妆奁里那个新打的、缀着长命锁的银项圈,还有前儿得的那三面苏绣双面绣的团扇拿来。”丫鬟应声而去。
很快,东西取来了。周荔先拿起那个做工精巧的银项圈,对秦玥和阿依说:
“这个项圈,麻烦你们带回去给安禾,算是我这做大伯母的一点心意。”
接着,她又拿起那三面团扇,团扇上的绣工极其精美,一面是花卉,一面是蝶鸟,栩栩如生。
她将扇子分给秦玥和阿依一人一把,笑着说:
“这两把团扇,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多出来的这一把,是给你们姐姐秦熙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
秦玥见王夫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她们收下,便不再推辞,和阿依一起大大方方地接过,又认真地道谢:“谢谢大伯母赏。”
周荔越看阿依越是喜欢,忍不住逗她:“只听你们叫知言哥哥去,怎么不叫大伯母也一起去呀?大伯母可是要伤心了呢。”她故作委屈地摸了摸肚子。
阿依信以为真,立刻从小凳子上出溜下来,跑到周荔身边,踮着脚,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手,着急地安慰道:
“大伯母别伤心,不是不要你去。”她的小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周荔隆起的肚子,很是为难地说:
“只是……只是大伯母肚子里有小宝宝,人太多了,挤来挤去的,会……会冲撞到你和小宝宝的。”她解释得认真,生怕周荔娘误会。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好主意,眼睛一亮,转头对秦玥说:
“师姐,待会儿我们给夫人和大伯母送一大份羊肉汤过来好不好?让她们在屋里也能吃到!”
秦玥立刻点头附和:“对,这个主意好。”
王夫人被两个孩子逗乐了,笑道:“哟,那我们可就等着阿依和玥儿送来的羊汤了?可不能答应了又做不到,那我们两可真的要伤心了。”
阿依和秦玥赶紧保证:“一定说到做到,夫人放心。”
又说了两句,王夫人便让她们去后面找孙知言。两个小姑娘这才拿着礼物,告辞出来,脚步轻快地往后院走去。
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王夫人笑着对儿媳说:“怎么?看你这眼神,喜欢女儿?”
周荔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手轻轻抚着肚子,语气里带着期盼:
“生了两个都是小子,就总想着,要是这胎能是个贴心的女儿,那就真是圆满称心了。”
王夫人慈爱地看着她:“生儿生女都是缘分,都是咱们孙家的福气。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周荔这才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母亲,方才我瞧见……那秦玥丫头额上,似乎……是有刺字?”
王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将秦阳一家的遭遇,如何获罪流放,如何脱籍安家,秦玥额上那“奴”字的来历,以及这一家人如何勤劳本分、相互扶持,都细细地说给了儿媳听。
周荔听得唏嘘不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今年家里的饭菜,味道似乎和去年不太一样,不像是一个人做出来的。想来去年那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小菜,便是出自这位隋娘子之手了?”
王夫人点头:“正是。她的手艺,确实没得说,连言儿都时常念叨呢。”
说到儿子,王夫人心中微微一动,沉吟道:“言儿既然喜欢隋娘子的手艺,你如今又需要安心静养,不如咱们就聘了那隋安儿回来,专门负责你们娘俩的饮食,你看如何?”
周荔正害口,胃口不佳,闻言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若能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一切但凭母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