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桑亲自去集市,精挑细选了最醇香的米酒、颗粒饱满的新米、肥瘦相间的上好猪肉,还有几包特意买来的上好名茶。
阿土娘则是为秦阳、隋安儿和秦玥每人赶制出了一套地道的佤族服饰。
到了认亲的正日子,天公作美,碧空如洗。
一大早,岩桑一家四口就穿戴整齐。
一家四口提着沉甸甸的礼物,浩浩荡荡地向秦阳家走去。
秦阳一家也早早起来,将小小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隋安儿特意换上了一身半新的素色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当院门被敲响,看到门外喜气洋洋的岩桑一家时,秦阳和隋安儿也笑了。
“岩桑大哥,嫂子,阿土,小安禾。” 秦阳连忙将人迎进来。
阿土娘将带来的礼物一样样拿出来,最后,郑重地将那三套崭新的佤族服装捧到隋安儿面前:
“安儿妹子,秦兄弟,玥丫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认了亲,就是一家人了,穿上我们佤家的衣裳,就是真正的自己人。”
隋安儿看着那针脚细密的衣服,心中感动不已。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套:
靛青色的筒裙,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繁复的花鸟图案,一件同样绣工精致的红色坎肩。
给秦阳的是深蓝色的对襟短褂,边缘滚着红边。
给秦玥的则是一套缩小版的筒裙和坎肩,还有一顶俏皮可爱的、缀着彩色绒球的圆帽。
“太漂亮了,嫂子,你的手艺真是绝了。”
隋安儿由衷地赞叹,“这礼物太贵重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岩桑大手一挥。
“快,换上,让我们看看。”
秦阳和秦玥也新奇又兴奋。
一家人回到里屋,互相帮忙,换上了这身充满异域风情的盛装。
当三人再次出现在院子里时,岩桑一家都看呆了。
秦阳身材挺拔,深蓝色的佤族短褂穿在他身上,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英武和融入边地的豪迈,竟意外的合衬。
隋安儿本就清秀温婉,靛青筒裙勾勒出她因怀孕而更显柔美的腰身曲线,红色的绣花坎肩衬得她肤色白皙,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最可爱的当属秦玥。
小丫头穿上色彩斑斓的筒裙和小坎肩,戴上那顶缀着彩色绒球的小帽子,瞬间变成了一个灵动俏丽的佤族小阿妹。
她兴奋地转了个圈,裙摆飞扬,绒球跳动,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好,好,太好看了。”
岩桑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这才像一家人嘛。”
隋安儿也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
她走到阿土娘面前,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做工精巧、闪着柔和银光的“小银手镯”,上面还刻着简单的吉祥云纹。
旁边还有一套她亲手缝制的小衣裳。
“嫂子,给安禾的。”
隋安儿的声音温柔似水,“一点心意,愿她平安喜乐,健康长大。”
阿土娘接过,看着那精致的银镯和柔软的小衣裳:“安禾能认你做干娘,是她的福气。”
隋安儿笑着摇摇头,拿起那套小红衣,小心翼翼地给小安禾换上。
红色的细棉布衬得小家伙越发白净粉嫩,像个年画里走出来的小福娃。
隋安儿又将那枚小小的银镯,轻轻套在安禾肉乎乎的小手腕上。
银镯随着她的小手晃动,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
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咧开没牙的小嘴,对着隋安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抓她的手指。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头暖暖的。
时辰不早,一行人便动身前往岩桑家。
此刻,院子里早已是热闹非凡。
岩桑果然请了众多亲朋好友。
有马帮兄弟;有街坊邻里相熟的妇人;还有特意请来的林郎中、王稳婆、徐嬷嬷。
院子里临时搭起了几个大灶,柴火烧得正旺,热气腾腾。
主厨的依旧是玉叫嫂子,她正带着几个妇人手脚麻利地忙碌着,浓郁的、带着独特香料的食物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勾得人食指大动。
看到穿着崭新佤族盛装的秦阳一家进来,院子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用最热情的笑容和最质朴的语言表达着祝福。
岩桑和阿土娘满脸红光,招呼着大家入座。
宴席就摆在宽敞的院子里,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铺着干净的芭蕉叶。
菜肴极其丰盛,充满了浓郁的佤族风味。
安排座位时,岩桑显示了极大的用心和尊重。
岩桑亲自将隋安儿请到了主位上坐下:
“安儿妹子是安禾的再生父母,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今天,她最大!”
接着,他又恭敬地请林郎中、王稳婆、徐嬷嬷同坐主席。
最后,岩桑把秦玥也拉到了这张主桌上。
宴席正式开始,气氛热烈非凡。
大碗的酒,大块的肉,豪爽的笑声,质朴的祝福,交织成最动人的烟火人间。
秦阳很快就被马帮的兄弟们拉去拼酒,气氛融洽。
隋安儿坐在主位,被玉叫嫂子和几位年长的妇人围着,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和关切的询问。
刘昌跟着他爹也来了。
他一进门,目光就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看到秦玥穿着那身鲜艳的佤族小筒裙,戴着俏皮的绒球帽,少年顿时愣住了。
他觉得今天的秦玥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刘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眼神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时不时就往主桌那边瞟。
秦玥低头喝汤时,他看她小巧的鼻尖;
秦玥和旁边的徐嬷嬷说话时,他看她亮晶晶的眼睛;
秦玥被王稳婆逗笑时,他看她嘴角弯起的可爱弧度……
连碗里的饭都忘了吃。
“啪!”
后脑勺突然挨了他爹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臭小子!看什么呢!魂都飞了!好好吃饭!”
刘昌被打得一缩脖子,脸“唰”地红了,赶紧埋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再也不敢乱看,只是耳朵尖红得滴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男人们还在划拳拼酒,妇人们围着火塘拉着家常。
小孩子们吃饱了在院子里追逐嬉闹。
宴席的气氛从热烈转向了温馨的余韵。
秦玥也吃饱了,看着大人们还在聊天,便悄悄溜下座位,想到院子外透透气。
刚走出门,一个身影就期期艾艾地凑了过来。
“玥……玥儿妹妹……” 是刘昌。
他挠着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神有些躲闪,又忍不住看向秦玥身上那身漂亮的佤族衣服。
“刘昌哥哥?” 秦玥有些意外,停下脚步。
“那个……” 刘昌憋了半天,才讷讷地开口,
“你……你今天穿这身……真好看。” 说完,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
秦玥先是一愣,随即也微微红了脸,小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