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从兜里翻出两块钱。
放到小桌板上后，就赶紧扯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捂着脸跑了。
老虎哼了一声，转身对着乘警道谢。
等乘警安抚了一下看热闹的乘客离开后。
冯燕子才开口问老虎道：“老虎，你咋在这呢？你没下车吗？”
老虎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知道也瞒不下，便如实说道：“其实那天晓鹤跟我说你今天走，我就也买了一张车票。
我想着你一个姑娘家第一次出远门也没人陪着，想着偷偷看着你点，别有啥事。”
冯燕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有惊讶。
有感动。
还有一丝丝的猜测。
老虎挠挠头。
想着反正已经露面了，便直接了当道：“燕子，要不然你上我那个车厢吧。
我旁边是个大姐，跟她商量一下让她跟你换个位置，咱俩好有个照应。”
说是互相照应，冯燕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其实是老虎照应她。
“可是，这个位置还是你加钱……”
“哎呀，没事，钱是王八蛋，没了我再赚。
走吧走吧，你上回给我讲的那个啥地里的看守者的故事……”
“是《麦田里的守望者》……”
冯燕子哭笑不得。
“嗯呢就他，你再给我讲讲呗，我都没记清楚，那老外的名字太长了，还都急了拐弯的……”
老虎一边说，一边把冯燕子的东西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提溜在手里。
冯燕子也不好再推脱。
于是拎起脚边的帆布兜，跟着老虎一起走了。
老虎买的车票跟冯燕子所在的车厢隔的不算近。
冯燕子便有些好奇：“老虎，你这车厢离我那个位置那么远，你是咋这么快就过来的？”
不仅过来了，还找了乘警主持大局。
老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啊，那啥，我这不是不想坐着，随便溜达溜达，顺便过来看看……”
冯燕子抿抿嘴。
心里明白，怎么可能是随便溜达顺便过来看。
他的一切行为，都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个事实。
“老虎。”
“啊？”
老虎走在前面，听见冯燕子喊他，又回过头。
冯燕子则是像下定决心一般。
双手交握在一起，手指有些紧张的来回揉捏。
“我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性格，更不喜欢猜来猜去，所以我想直接问你。”
老虎隐隐感觉到什么。
腰也不自觉的绷了起来。
只听冯燕子轻声开口说道：“老虎，你是不是喜欢我？”
老虎一下子脸憋得通红。
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楚是还是不是。
冯燕子也不急，也不催。
就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对方。
渐渐地，老虎从手忙脚乱的动作中冷静下来。
他脸还是红的。
甚至是耳尖都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他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开口：“嗯，燕子老妹儿，我喜欢你。
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别因为这个困扰。
我知道自己就是个个体户，你是未来大学生，不过我肯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老虎啼哩吐噜说了一堆。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只是不想让冯燕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这种事情分心。
“说完了吗？”
冯燕子的声音响起。
老虎觉得自己把事情都搞砸了。
蔫头耷脑的点头：“说完了。”
冯燕子深吸一口气。
抬手抚了抚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
然后认真说道：“老虎，我明天要参加考试，所以这件事情我在考试完之前不会考虑。”
老虎使劲点头：“嗯呢，对不起，可千万别影响你考试。”
“所以我们把话说开，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把我送到省城然后再回东江？”
老虎也不想瞒着冯燕子，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那啥，我本来是想着，偷偷跟着你，然后等你考完了再一路护送你回去。
现在都被你发现了，那你想让我咋整，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生气就行。”
“我为什么要生气？”
冯燕子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问题。
她是该生气的吧？
可是实话实说，她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感觉。
“那，那你出来好几天，你摊子咋整啊？”
冯燕子问了一句。
听在老虎耳朵里，却像是生出了无限希望。
老虎猛地抬头，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冯燕子。
直给对方看得不自在的别过脑袋。
“摊子我爸看着呢，没事……”
自从老虎上次跟柴玉冰聊过之后。
他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难道一辈子就守着这么个摊子过日子？
赚的多，是真的多。
可是他希望他能更优秀。
能匹配上他心里那哪哪儿都好的姑娘。
“那行吧，那你要一起去省城也行，不过咱们先说好，接下来你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了。”
老虎想说，我也没乱花钱啊！
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行，都听你的，你说啥能花就花啥。
哪怕你说住招待所的钱不该花，那我就去找个桥洞子住……”
“你咋虎抄的呢！这是该花的！”
冯燕子说完，不知怎的，脸就红了。
老虎心里又甜又不安。
真可谓是，五味杂陈，七上八下。
“行了，咱俩别在这杵着了。”
冯燕子觉得他们俩这么站着特别傻。
赶紧回座位那坐好才是正事。
老虎自然无不答应。
于是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回跟邻座妇女商量的很顺利。
冯燕子和老虎坐到了一起。
不能看书，冯燕子就给老虎慢慢讲《麦田里的守望者》。
这本书没有译本。
全英文的书，是他师父孙新华在前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
要知道这样一本没有在市面上发行的，全英文的书，不仅仅是“难得”二字可以形容。
那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冯燕子很喜欢这本书。
自己一点点查字典翻译，阅读，理解。
很多时候，她甚至是将这本书当做一本教材去吃。
所以她在给老虎讲的时候。
也顺便一句句的用英文先说，再用中文翻译。
这样不仅仅能锻炼自己的口语。
更是把她所有自学的英语知识，融会贯通的复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