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本以为自己开出两千块钱一盆花的价格,会让面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欣喜若狂。
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没说话,弯腰就要去抬手推车的把手。
那样子仿佛黄志刚才说的不是给他两千,而是让他倒找自己两千一般。
他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能到这里来淘蹬商品回去卖的,那都是人精。
自己刚才的表现一定是让对方察觉,这君子兰值钱。
加之两千块钱开的太轻易,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也会拿拿姿态,看看能否把价格抬得更高一些。
想通这些,黄志也收了收热切的姿态,对着已经抬起推扯的柴玉冰说道:“小兄弟,要不是我老板喜欢喔,我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买啦。
两千块不少啦,你给你辣个朋友一百块,他开开心心把花卖给你,你还能赚一千九对不对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不要错过哇小兄弟~”
柴玉冰停下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然后忽然一笑。
压着嗓子回答:“朋友,你要是拿我当傻子就没意思了,这花值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我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我要是想赚这个钱,拿着这花去花城卖,怕是二十倍都有人抢着要吧?
毕竟你老板手底下不止你一个员工,别人谁不想赚差价,你自己吃肉,连汤都不想给别人喝一口?
实话跟你说,已经有人打听到我朋友那去了,人家给的价格可比你大方多了。
只不过人家怕花在路上照顾不好,想让我朋友跟着走一趟,我朋友拿不准花城那边的情况,这才托我这趟出门给他探探路。”
黄志一听柴玉冰的话,一时之间脑海中思绪翻滚拿不定主意。
柴玉冰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他老板喜爱君子兰,给出了天价收购稀有品种。
而老板手底下的人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算多,但也绝不是只有他一个。
难不成那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之中,真有已经去了东北找到的了?
也不是不可能……
他都能探到消息,在东北一带找到的几率大,其他人怎么可能探不到消息呢?
柴玉冰看着黄志脸上表情一会儿一变,心中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故意轻哼一声作势要走,结果这回黄志果然急了。
“小兄弟,唉唉唉,小兄弟,是我刚才想岔了,咱们可以谈谈嘛对不对?
生意不都是有商有量才能谈成嘛?这个东西你卖谁都是卖,价高者得对不对?”
看柴玉冰再次停下脚步没说话,黄志赶紧趁热打铁:“小兄弟,不知道我那个同事姓什么叫什么?
他给你朋友出了什么价格?或者你可以把你朋友住哪里跟我说,我肯定给的价格比别人高,怎么样?”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柴玉冰是决对不想跟这个黄志合作的。
短短几句话,无数个坑不说,还总拿她当个傻子能糊弄就糊弄。
可是眼下那个人是柴玉冰自己虚构的,她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到花城漫无目的的打听哪个老板要这君子兰。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揣着这么一笔巨款,再淳朴的民心里也容易滋生出恶念。
“你也不用向我打听那些,我朋友的信息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如果你想要,直接给我说一个你能给的了的最高价格,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我还有别的事,就不跟你在这磨叽了,你给的价格低,我就直接去花城按照我朋友说的趟趟路,卖给另一个老板算了。”
本来黄志还想问出对方出的价格,然后讨价还价一番,听柴玉冰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有些急了。
这北方人怎么做生意不讲套路,难道不应该两边都说出预期价格然后商讨商讨吗?
难不成自己同事已经谈拢了?
他努力回想柴玉冰刚才的话。
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自己给的两千块价格二十倍都有人抢着要……
也就是说,自己同事很可能出价到了四万?
想到这,黄志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他哪个没脑子的同事干出来的事儿?
虽然老板说如果真的找到了佛光这个品种,那预算可以给到十二万,但一下子给出去四万,还是让黄志觉得难以接受。
哦,还不是四万。
因为他出价要比对方高才行。
黄志心里难受极了,觉得这钱如果给了,简直就是在割他自己的肉。
可转念一想,如果让同事捷足先登,那他可就是分文没有了。
想通这点,黄志难受劲儿消了不少。
他也终于下定决定,对柴玉冰说道:“小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出价四万……一,不,二,怎么样?”
柴玉冰笑着摇摇头,伸手比出个八:“要是你开始没想着蒙我,四万二就四万二,可我现在信不过你,四万八,并且你要带着钱到我们家那边交易。”
黄志一脸肉痛。
谈到这个价格,柴玉冰也怕给对方要跑了,压着心中激动的心情,装作无所谓的接了一句:“一盆佛光一盆花脸儿,你稳赚不亏的。”
黄志听柴玉冰这么说,眼睛亮了亮。
十二万是老板给的买佛光的价格,要是再加上一盆那个花脸,或许老板还能再多给他一些?
他当即决定同意柴玉冰的要求:“行喔小兄弟,你是个实在人,那你看这样,我跟你一起回你老家去看看花?”
“不不不。”
柴玉冰拒绝:“一个星期后,东江市火车站,我在出站口等你,你要是不来,就只能卖给你同事了,你要是来,到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花。”
黄志觉得有哪里不对,狐疑的开口问道:“你不是说,那花是你朋友家的咩?那你能做主?而且我同事跟你们定好的话,你们怎么跟他交代?不会是想一花多卖吧?”
“我自然能做主,我朋友就是我未婚妻,你说我做不做得主?我不回去,我对象是不会跟你同事联系的,说到底,卖给谁,都是我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