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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吃饱喝足后,斯内普又被格温尼维尔和影鳞拉着在黑蔷薇庄园消食。

夜风轻柔地拂过玫瑰丛,带来阵阵馥郁的香气。

“我小时候可喜欢这片花丛了。”格温尼维尔轻声说道,指尖温柔地拂过黑蔷薇丝绒般的花瓣。

影鳞在她腕间赞同地点点头,〔每次主人和父母吵架、和我闹别扭,她都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找个最隐蔽的角落躲起来。〕小蛇的声音带着怀念的笑意,〔怕被找到,又怕真的没人找到她,总是故意落下些小线索——一片衣角,一朵摘下的花,或者故意踩歪的草丛。〕

斯内普静静听着,目光掠过那些茂密的花丛,仿佛能看见当年那个赌气躲藏的小女孩。月光下的黑蔷薇丛确实是个完美的藏身之处,交错的枝桠形成天然的屏障,却又不会太过阴森。

“有一次我故意把发带挂在枝头,”格温尼维尔笑着接话,“结果父亲假装没看见,绕了三圈才‘偶然’发现我。母亲后来告诉我,他其实一眼就看到了,只是怕伤了我的自尊心。”

影鳞突然从她袖中游出,熟练地钻进一丛特别茂密的黑蔷薇后,〔就像这样!主人最喜欢躲在这个位置,因为这里正好能透过枝叶看见来找她的人,而外面的人却很难发现里面。〕

斯内普缓步上前,轻轻拨开交错的枝条。果然,后面藏着一小块平整的青石板,上面还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G.L.

“某个小巨怪确实很会挑地方。”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

格温尼维尔蹲下身,指尖轻抚过那些稚嫩的刻痕:“那时候总觉得天大的委屈,现在回想起来,都是被爱着的证明。”

夜风拂过,黑蔷薇轻轻摇曳,仿佛在应和着她的话语。

影鳞悄悄游回她的手腕,〔现在主人不需要躲在这里等别人来找了。〕

斯内普沉默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小瓶闪着微光的粉末,轻轻洒在石刻周围。只见那些字母渐渐泛起柔和的金光,变得更加清晰持久。

“一个简单的保护咒,”他淡淡地说,“这样就不会随着时间褪色了。”

格温尼维尔抬头望向他,翡翠绿的眸子里映着月光和感动。在这个夏夜里,黑蔷薇丛见证的不仅是童年的回忆,还有一份悄然生长的温柔。

她轻笑,将目光放回到那片幽蓝的月光兰上:“母亲最喜欢月光兰了。每年花开时节,她都要剪下几枝,夹杂着银柳叶,亲手为我编成花环。”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夜风,“父亲每每这个时候就笑着夸我像个小仙女,然后变魔术般地递给我新口味的马卡龙。”

影鳞在她腕间轻轻摆动:〔女主人的手艺可好了,每次编的花环都比圣诞舞会上的还精致。男主人的马卡龙总是用丝带系着,像份小礼物。〕

斯内普静静地注视着那片月光兰,仿佛能看到往日温馨的画面:优雅的女巫细心地编织花环,小女孩开心地转着圈,男巫变出系着丝带的甜点盒子。

“莱斯特兰奇夫人确实很有品味,”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月光兰的汁液是很多高级安神剂的重要成分。”

格温尼维尔惊讶地转头:“您认识我母亲?”

“曾在一次国际魔药研讨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斯内普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月光兰上,“她关于月光兰在镇定剂中的应用研究…令人印象深刻。”

影鳞突然兴奋地竖起脑袋:〔那女主人有没有提起过那是因为某些人三岁时偷吃月光兰,结果睡了整整一天?〕

格温尼维尔耳尖微红:“闭嘴!”

斯内普的唇角微微上扬:“莱斯特兰奇,你的某些冒险精神看来是从小养成的。”

〔这还不算什么,〕影鳞得意地晃着小脑袋,仿佛在分享什么了不起的壮举,〔黑蔷薇庄园里种着那么多魔法植物,她探索世界的方式就是靠品尝。女主人们一没看住,她就嚼嚼这个,尝尝那个。后来普里克西说什么也不敢再把视线从主人身上挪开。〕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扶额:“影鳞,你总是在揭我的老底,我不要面子啊。”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爆裂声,一个穿着整洁茶巾的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他大大的眼睛里还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普里克西永远不能忘记小主人三岁时吞下尖叫草的事!那尖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天!”

斯内普挑眉看向格温尼维尔,眼中闪过明显的笑意:“尖叫草?莱斯特兰奇小姐的味蕾确实…与众不同。”

普里克西激动地点头,长耳朵不停颤动:“还有一次,小主人偷吃了跳跳豆,在庄园里蹦跶了整整一下午!女主人不得不施悬浮咒才把她抓住!”

格温尼维尔脸颊泛红:“普里克西,这些陈年旧事就不用详细描述了……”

但家养小精灵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最可怕的是那次咬了哭哭菇!小主人哭了三天三夜,连画像里的老祖宗们都跟着一起哭!”他扯着茶巾一角,大眼睛里闪着后怕的泪光,“从那以后,普里克西就发誓要时刻盯着小主人!”

〔给女主人和男主人快吓死了,〕影鳞心有戚戚焉地接话,细长的身子不自觉地盘紧了些,〔主人嗓子都哭哑了,眼睛肿得像被蜜蜂蜇过。丑死了,莱斯特兰奇画像们心疼得直骂人,尤其是阿基里斯老祖宗,气得差点从画框里跳出来。〕

斯内普的眼中掠过一丝真切的笑意:“莱斯特兰奇庄园的画像们也很有…活力。”

普里克西用力点头,长耳朵啪嗒作响:“老祖的画像整整骂了三天!说现在的父母连哭哭菇都看不住!”小精灵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是因为哭哭菇就种在他的画像下面,小主人的哭声震得他的画框都在抖。”

格温尼维尔无奈地扶额:“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童年时总觉得画像里的祖先们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了。”

影鳞突然兴奋地竖起脑袋:〔不过那次之后,男主人就把所有危险植物都移到东翼了!还给主人做了个防误食的手环!〕

“确实如此!”普里克西激动地扯着茶巾,“那是个紫杉木手环,刻着防护咒语。只要小主人靠近有毒植物,手环就会变成红色…”家养小精灵突然哽咽了一下,“可惜后来…”

格温尼维尔轻轻抚摸左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柔光:“后来我把它收起来了。毕竟长大了,不会再乱吃植物了。”

普里克西突然激动地拍手:“对了!小主人要不要看看普里克西珍藏的相册?有您抱着哭哭菇大哭时的照片呢!”不等回答,家养小精灵就啪地一声消失了,几秒后又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出现。

影鳞立刻兴奋地游过去:〔我要看!第47页还有主人被跳跳豆带着满院子跑的照片!〕

“不用了!”格温尼维尔阻止。

但斯内普已经优雅地接过相册,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泛黄的页张。当看到照片上那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女孩时,他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很…生动的记录。”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普里克西兴奋地指着另一张照片:“这个是小主人第一次走路的时候拍的!摇摇晃晃的,最后扑进了玫瑰花丛里。”照片里的小格温尼维尔正蹒跚学步,黑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眼看就要跌进盛放的红玫瑰中。

斯内普的目光柔和下来:“某位学徒对危险的偏好确实是与生俱来的。”

影鳞迫不及待地用尾巴翻页:〔快看这张!主人骑扫帚从屋顶滑下来,结果挂在了黑蔷薇丛上!〕

照片里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悬在半空,不但不害怕,反而笑得格外开心。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伸手要合上相册:“我觉得这些陈年旧事已经分享得够多了…”

然而,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却先一步轻轻按在了相册边缘,挡住了她的动作。斯内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张照片上,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柔和的光芒。他的指尖甚至无意识地轻轻拂过照片边缘,仿佛能透过纸面感受到那个莽撞却快乐的小女孩的气息。

“很有意思。”他低声说道,声音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真实的兴趣。他抬起眼,看向试图阻止的格温尼维尔,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原来你这种…不计后果的冒险精神,是从这么小就开始培养的。”语气里听不出是批评还是别的什么,但肯定不是完全的否定。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眼中那抹罕见的、不带讽刺的笑意,一时忘了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这些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傻气的童年糗事,竟然能吸引住这位总是阴沉着脸的魔药大师。

斯内普似乎没有察觉她的怔愣,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相册,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照片里那片狰狞的黑蔷薇:“这种品种…刺带微毒,虽然不致命,但被扎到会又痛又痒好几天。”他的语气自然而然地切换到了魔药大师的专业模式,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疼惜?“你当时哭了多久?”

格温尼维尔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答:“才没哭!就是…就是后来洗澡的时候有点难受…”她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想起了当时那又痛又痒的感觉。

斯内普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果然如此”。但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任由影鳞的尾巴尖兴奋地翻向下一页,似乎对这本记录着她过往的相册产生了持续的兴趣。

“这张是小主人闹着要蓝宝石项链,但女夫人不同意,气得用后脑勺对着我们赌气呢。”影鳞用尾巴尖点着照片,嘶嘶地解说。

照片里,大约五岁的格温尼维尔穿着一身精致的墨绿色丝绒小裙子,黑色的头发被精心挽成了一个有些松垮的丸子头,别着一个镶嵌着小颗玫瑰形粉钻的发冠,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的小嘴撅得老高,几乎能挂住油瓶,正故意用她那梳着漂亮发髻的后脑勺对着镜头,全身都散发着“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委屈和倔强。

像只被惹恼了竖起绒毛的小猫... 斯内普心想,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影鳞发出嘶嘶的笑声:〔我记得这次!主人整整两个小时不肯转身,最后还是男主人偷偷买了项链回来哄她。〕

就在这时,照片中的那个小小的、正在赌气的格温尼维尔似乎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和笑声,竟然气鼓鼓地猛地回过头来,翡翠绿的大眼睛(即使是在老旧的照片里也依然明亮)带着明显的不满,狠狠地瞪了正在看照片的两人一蛇一眼,然后更加用力地、近乎夸张地把头扭了回去,只留下一个更加决绝的、连发丝都透着“愤怒”的背影。

“某些固执的脾气也是与生俱来的。”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调侃。

格温尼维尔耳尖微红:“那串项链我现在还收着呢。”她忍不住轻笑,“其实当时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觉得转身很没面子。”

“后面嘛…”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怀念的笑意,“看着父母着急,轮番哄我的样子很有趣,强忍着笑意,直到父亲拿出那串项链。他说他们原本想等着配套的冠冕做好了,一起送给我,但没想到我这么倔。”

影鳞发出理解的嘶嘶声:〔男主人的原话是:“这小脾气简直和她曾祖母阿格莱亚一模一样。”〕

斯内普的唇角微微上扬:“固执的小巨怪…看来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固执是一脉相承的。”

“总是…”格温尼维尔的声音轻柔却坚定,“看中了一个目标,就要努力到底。”就像她愿意为了改变他的结局,不惜穿越无数条时间线,在命运的缝隙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这句话在夜风中轻轻回荡,带着比表面更深沉的重量。斯内普的目光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未尽的深意。他深黑的眼眸凝视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翡翠绿的眸子,看进那些未曾言说的故事里。

“有时候,”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过于执着未必是好事。”

格温尼维尔迎上他的目光,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但那取决于执着的是什么,不是吗?有些人和事,值得为之付出一切。”

影鳞安静地盘绕在她腕间,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皮肤。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夜风拂动他黑袍的下摆。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希望你的执着,不会让你付出太高的代价。”

格温尼维尔轻轻摇头,月光在她发间流转:“若是值得,便不算代价。”

她的指尖轻柔地落在相册的某一页,声音里漾开温暖的涟漪:“这张我超级喜欢。五岁生日时,父母带着我亲手做的蛋糕。虽然味道一般…样貌也歪歪扭扭的,但确实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蛋糕。”

照片上,小小的她站在父母中间,三个人脸上都沾着面粉,正合力往一个有些倾斜的蛋糕上插蜡烛。莱斯特兰奇先生的手稳稳扶着女儿的手,而夫人正笑着指点他们如何摆放草莓。

影鳞凑近照片,发出轻柔的、带着怀念的嘶嘶声:〔那天主人坚持要自己打蛋,结果蛋壳掉进去大半,吃蛋糕时一直在嘎吱嘎吱响呢。男主人还笑着说这是“惊喜口感”。〕

斯内普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照片上那个笑得见牙不见眼、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小女孩身上,唇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那弧度真实而温暖:“看来莱斯特兰奇家的厨艺天赋…确实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来培养。”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怅然,“…很温馨。”

最后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蕴含着他从未轻易表露过的、对某种寻常家庭温暖的遥远向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看着照片里那对笑着注视女儿的父母,看着那个被爱紧紧包围的小格温尼维尔,心底某个冰冷的角落似乎也被这泛黄的影像悄悄照亮了一丝。

原来被家人如此珍视着长大,是这样的... 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划过,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的羡慕和…酸楚。这温馨的画面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自己童年和少年时代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白与冰冷。

忽然,一个冰冷的事实如同淬毒的匕首般刺入他的脑海——照片里这个笑得无忧无虑、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女孩,在短短几年后,就会遭遇怎样的灭顶之灾。

这个认知让斯内普的心脏骤然紧缩,一股沉闷的痛楚弥漫开来。他几乎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连蛋糕里的蛋壳都能被父母笑着夸赞有“惊喜口感”的小女孩,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庇护和温暖,被迫面对那样残酷绝望的世界的。

他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那张灿烂的小脸上,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未来苦难的预兆,却只看到纯粹的、不染尘埃的快乐。七岁的她…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刚刚失去一切、从云端坠入泥沼的小女孩,该有多么茫然、恐惧和…心碎。那份被骤然斩断的、汹涌的爱,留下的空洞该有多么巨大和冰冷。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保护欲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如此汹涌,几乎让他措手不及。

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普里克西,听到提及生日,激动地补充道,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是的!是的!尊敬的小主人的生日就在五天之后!普里克西已经开始秘密准备了!”

斯内普的目光则再次落回她身上,深邃的眼中若有所思。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笑出声:“后来每年生日,母亲都要提起那个满是蛋壳的蛋糕。”她的指尖轻抚过照片上父母的笑容,“父亲却说,那是他吃过最甜的蛋糕。”

普普里克西笑着点头,大眼睛里闪着怀念的光:“女主人还打趣小主人,说她‘上得厅堂,炸得厨房’。男主人立刻反驳说,炸厨房也是一种天赋,至少说明小主人有冒险精神,是块干大事的料!”

影鳞发出嘶嘶的笑声,尾巴尖愉快地摆动:〔然后主人就真的跑去“精进”她的炸厨房技术了!第二天差点把烤箱变成烟花秀!整个厨房浓烟滚滚,家养小精灵们拿着灭火器冲进去的场面可壮观了!〕

斯内普的唇角扬起一个清晰的、带着几分了然和调侃的弧度:“看来某些危险系数高、破坏力强的实验,确实是从小就开始打下坚实‘基础’的。”

格温尼维尔耳尖微红,却笑得更加灿烂,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坦然:“那次的成果是一块焦黑的…东西,硬得能当砖头,连花园里最不挑食的地精都不肯吃,叼着就扔了。”

“不过画像里的老祖宗们很捧场了,”她的眼中闪着温暖的光彩,仿佛回到了那个虽然搞得一团糟却被爱意包围的下午,“阿格莱亚曾祖母盯着那团焦黑,还能面不改色、极其严肃地说:‘这色泽深邃,看起来就很有…独特的风味’。”

影鳞兴奋地补充,模仿着画像里老祖宗们拿腔拿调的傲慢语气:〔卡西欧佩亚老祖宗更夸张,举着她的单片眼镜端详了半天,然后郑重宣布:“这焦香程度恰到好处,彰显了我莱斯特兰奇家族不拘一格的烹饪美学!”其实画像根本尝不到味道!她们就是纯粹溺爱!〕

斯内普的唇角扬起一个难得的、带着明显笑意的弧度,黑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看来毫无原则的奉承话,也是莱斯特兰奇家族源远流长的传统技艺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格温尼维尔一眼,“难怪波特和他的朋友们总是被你那些听起来天花乱坠、实则漏洞百出的计划忽悠得团团转,甚至感恩戴德。原来是家学渊源。”

格温尼维尔轻笑着指向走廊方向:“最有趣的是加尔文曾祖父,他坚持要让自己的画像挂在厨房门口,说这样就能第一时间‘鉴赏’我的每一件‘作品’。”

普里克西突然现身补充:“后来每次小主人进厨房,加尔文老爷的画像都要提前喊:‘快把我的嗅觉咒关掉!’”

就在这时,走廊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格温又在揭我的短了!”正是加尔文曾祖父的画像。

格温尼维尔蓦地怔在原地,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自父母离去后,她便再未真正与画像中的先祖们对话。不是怨恨——她比谁都清楚这些画像对她们一家深切的爱。她无法对至亲萌生恨意,只能将所有的悲恸与愤怒都投向伏地魔。

年岁渐长,她逐渐理解了画像们的无奈与局限。可时光蹉跎得太久,久到她独自驻足于长廊这一头,与她们相隔的早已不是寥寥数年,而是整整几个世纪的晨昏与日落;久到她归来后的每一次,都不自觉地绕开这条曾无比熟悉的走廊;久到凝望着画框中那熟悉的苍老容颜,喉咙却像被什么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害怕看到他们疏离的态度,更害怕触及他们心疼的眼神。这么多年来,她固执地不去看望,固执地忽视,仿佛只要假装他们不存在,那场惨剧就从未发生,心口的伤疤也不会被再次撕开。

斯内普悄然向前一步,身影如山般沉稳地隔断了她与画像之间的视线。他低沉的声音在长廊中回荡,巧妙地转移了焦点:“看来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画像都延续了生前的…鲜明个性。”

画像中的加尔文曾祖父沉默了片刻,语气忽然变得复杂而深沉:“西弗勒斯·斯内普…真未料到,竟有一日能见到你立于莱斯特兰奇的长廊之中。”老人轻轻叹息,声音里浸透着岁月的重量,“我们的小格温…已然长大了啊。”

格温尼维尔深吸一口气,从斯内普的身后缓缓走出。月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却照不进她眼底翻涌的波澜。她张了张口,试了几次,才终于让声音挣脱束缚:“曾祖父…我…”

“好了,不必多说,”画像的声音异常温和,“还能听你唤这声曾祖父,便已足够。”

长廊两侧的其他画像仿佛也随之苏醒,细微的低语在空气中交织。

阿格莱亚曾祖母的嗓音自另一幅画中传来,轻柔如羽:“我们始终注视着你,孩子。从未移开过目光。”

格温尼维尔翡翠般的眼眸中泛起粼粼水光。她感觉到斯内普的手在她背后极轻地一扶,那份无声的支撑让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这些年来…”

“该请求原谅的是我们,”加尔文曾祖父沉声道,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是我们的局限,是我们看不清时代。”

阿格莱亚曾祖母的声音温柔地接话,带着欣慰的笑意:“所幸你还在,所幸你没有离开我们。我们的小格温还有五天就要过生日了。”

“这次生日一定要办得隆重,”加尔文曾祖父立即接口,语气变得轻快而坚定,“我们已经错过小格温太多年的生日了。得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其他画像纷纷附和:

“要准备最华丽的礼服!”

“定制一个三层蛋糕!”

“把黑蔷薇庄园装饰得比圣诞节的霍格沃茨还漂亮!”

格温尼维尔望着画像们热切的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不用那么麻烦的……”

“怎么可以不用!”阿格莱亚曾祖母假装严肃地说,“这可是这么久后的第一个生日。”

加尔文曾祖父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得请最好的乐团,还有那些会发光的魔法精灵……对了,要不要把波特家那小子也请来?听说他现在可是救世主了。”

斯内普站在一旁,看着格温尼维尔被画像们的爱意包围,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当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特别的生日魔药作为助兴节目。”

格温尼维尔扬起带着泪光的笑容,声音有些哽咽,提起自己的成长:“我…我学会包饺子了,还会做好看的面点了…”她像小时候向父母展示新学的魔法般,带着几分脆生生的期待,“虽然还是比不上母亲的手艺,但至少不会再炸厨房了。”

画像中传来轻柔的笑声。阿格莱亚曾祖母温柔地接话:“快给我们看看,亲爱的。我们一直想知道,你父亲当年偷偷给你买的那本《东方美食魔法》,到底有没有派上用场。”

斯内普悄然挥动魔杖,一盘精致的面点小动物便优雅地飞入长廊,在画像前缓缓旋转展示。月光下,面点蝙蝠的翅膀薄如蝉翼,小蛇的鳞片栩栩如生。

“梅林啊!”加尔文曾祖父惊叹道,“这可比你父亲强多了——记得他第一次下厨,差点把祖传的铜锅烧穿!”

另一幅画像里传来轻笑:“那是因为某个老家伙非要指导他‘火焰魔法的高级应用’。”

格温尼维尔破涕为笑,这些年来的隔阂在笑声中渐渐消融。她轻声说:“下次…我可以在长廊这里做点心,就像以前母亲那样。”

所有画像都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一片温柔的赞同声。

格温尼维尔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袖,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历经沧桑的灵魂,而变回许久未见亲人的孩童。她声音轻颤:“我…我…很想…你们。”

阿格莱亚曾祖母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格温尼维尔因时空秘法反噬而半白的发丝上,画框中老人的指尖轻轻抵在画布上,仿佛想要穿越时空抚摸她的发梢:“我们…也很想你,小格温。”

加尔文曾祖父朗声笑道,声音中满是自豪:“霍格沃茨的校长画像每天都跟我念叨,说我们家小格温有多厉害——变形课上是麦格教授最得意的学生,魔咒课上连弗立维都夸你青出于蓝。”

一位身着墨绿色天鹅绒长袍的爵士抚着胡须补充:“听城堡里的画像们说,天天都有学生围着你转。说你是个非凡的领袖,不仅改变了斯莱特林,更重塑了霍格沃茨的风气。”

另一幅画框中,一位戴着珍珠项链的年轻女士急切地接话:“《预言家日报》上还登过你赢得国际魔药锦标大赛的照片!说你虽然才十一岁,但展现出的天赋绝伦,简直是个小斯内普!”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当然,现在正主就在这儿呢。”

斯内普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莱斯特兰奇小姐在魔药上的造诣…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格温尼维尔耳尖微红,这些来自亲人的夸赞让她仿佛回到了任性又娇蛮的童年时光。她轻声道:“我还改良了闪闪发光的魔药配方,现在熬制时不会那么容易爆炸了。”

“噢!这个我们听说了!”又一位先祖画像加入谈话,“霍格沃茨的厨房画像说,现在小精灵们都在用你的新配方呢!”

长廊里顿时热闹起来,画像们争先恐后地诉说着他们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格温尼维尔的成就。

斯内普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向来从容的女巫在亲人面前露出难得一见的腼腆。

影鳞得意地游走着:〔我早就说过主人是最棒的!〕

加尔文曾祖父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们让奥克塔维给霍格沃茨捐钱,想把我们的画像悄悄挪到礼堂,邓布利多那老家伙居然说‘不符合传统’!”他模仿着邓布利多的语气,蓝眼睛在画框里调皮地眨动着。

旁边一幅画框里,一位面容温柔的年轻女士——格温尼维尔的姑祖母艾丝黛拉,轻轻倚在画中沙发扶手上,声音柔和得像夏日的微风:“我们其实…只是想着,要是能在礼堂里,就能多看看我们的小格温吃饭、和朋友说笑的样子了。”

“看看某人有没有认真吃饭,有没有又偷偷把胡萝卜挑到盘子边上去。”旁边画框里一位戴着精致礼帽的叔公笑着接话,眼中满是了然的笑意,“你啊…从小可是能把所有胡萝卜都精准地藏进餐巾底下的高手。伊莎贝尔和伦纳德当年可是绞尽脑汁,变着法子给你做成胡萝卜蛋糕、榨成鲜果汁,甚至混进肉酱意面里…可惜呀,你那小鼻子总能识破一切伪装。”

“何止是胡萝卜!”另一位系着丝绒披肩的姑妈立刻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宠溺的担忧,“更得盯着某人有没有又把糖浆馅饼和巧克力坩埚蛋糕当正餐,一口南瓜汤都不碰…小时候就这样,甜食永远比正经饭菜有吸引力。”

“然后就是有没有乖乖按时刷牙,”窗边画像里一位气质优雅的祖母摇着头叹息,仿佛已经看到了令人头疼的画面,“偷吃了那么多糖,要是再不认真刷牙,可真要长蛀牙了。到时候疼起来,可怜的还是自己。”

斯内普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低沉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饮食方面,她近来还算安分。只不过——”他刻意顿了顿,“某些挑食的习惯倒是与幼时一脉相承,只是手段…精进了不少。”

他的目光扫过格温尼维尔发红的耳尖,继续用那平铺直叙、却效果惊人的语气说道:“她已熟练掌握如何将西兰花精准变形为烤土豆的色泽,甚至能指挥豌豆主动跳进马尔福先生的餐盘,并‘善意’地提醒他——”斯内普模仿着她那故作认真的语调,“‘德拉科,要多吃蔬菜,营养均衡很重要。’”

〔还有还有!〕影鳞迫不及待地从格温尼维尔的袖口探出头,兴奋地扭动着小身子,〔斯内普教授每天都会盯着主人的甜品摄入量!还改良了健齿药剂的配方呢!主人说原来的版本苦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格温尼维尔的脸彻底红了:“影鳞!”

斯内普只是微微颔首,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在原有配方的基础上,适量增加了甜菊和月光莓的提取物,以中和苦蓟草带来的强烈涩苦味。并不会影响药效。”

阿格莱亚曾祖母优雅地用羽毛扇掩住下半张脸,可眼角的笑纹却藏不住:“哦?看来某位教授不仅批改论文,还兼职起了监护人的职责?连健齿药剂的甜度都要亲自操心?”

加尔文曾祖父在画框里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干得漂亮,孩子!能把蔬菜塞给马尔福家的小子,这招我可没教过!”

画框中顿时漾起一片温暖而善意的笑声。

阿格莱亚曾祖母优雅地整理着裙摆:“要我说,挪到地窖更好。这样就能天天看着某位教授是怎么把我们小格温的魔药论文批得‘体无完肤’的。”

画框里的其他家族成员顿时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轻笑。

加尔文曾祖父立刻来了精神,凑到画框最前面,眼睛发亮地接话:“对啊!我们还能现场指导!比如,‘小格温,这里该用顺时针搅拌七又二分之一圈!’或者‘快!现在该放豪猪刺了,趁那位蝙蝠——呃,我是说斯内普教授——还没转过身!’”

艾丝黛拉姑祖母用扇子掩着嘴轻笑:“加尔文叔父,您这可不是指导,是生怕小格温不被关禁闭呢。”

斯内普唇角微扬:“我很欢迎…只要各位能忍受坩埚爆炸时的声响。”

“我们莱斯特兰奇家什么场面没见过?”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先祖豪爽地笑道,“记得小格温曾曾祖父当年做实验,差点把半个城堡炸上天!”

斯内普眼里闪过笑意:“所以这是家族传统?”

所有画像异口同声:“当然是!”

格温尼维尔眨了眨眼睛,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那我如果说…我想把贝拉她们从阿兹卡班劫出来当黑魔法防御课教具呢?反正她们能力强又是伏地魔的忠实拥趸,物尽其用嘛。”

长廊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画像们面面相觑。

络腮胡先祖率先爆发出洪亮的笑声:“梅林啊!这主意够狠!我喜欢!”

阿格莱亚曾祖母无奈地摇头:“亲爱的,虽然创意可嘉,但《预言家日报》可能会对此有些…过激的评论。”

加尔文曾祖父抚着下巴沉思:“技术上来说,莱斯特兰奇家确实有权限探视阿兹卡班的囚犯…不过‘借’出来当教具可能稍微逾越了一点。”

年轻女士画像兴奋地前倾:“但想象一下!让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给学生们示范不可饶恕咒?这绝对是霍格沃茨史上最硬核的实战课!”

斯内普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愉悦:“我建议先从没那么…刺激的课程开始。比如让她们撰写关于黑魔法反噬的研究论文。”

格温尼维尔歪着头:“或者让她们给斯莱特林的学生讲讲,追随伏地魔最终会得到什么下场?”

所有画像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就在这时,最年长的画像突然发声:“1887年家规第13条:莱斯特兰奇家的人有权以‘学术研究’名义申请重刑犯协助。”

影鳞兴奋地竖起脑袋:〔所以是合法的!〕

格温尼维尔笑着说,翡翠绿的眸子里跳动着危险而迷人的光彩:“我和教授最近在研究幻身咒和变形术的融合应用。如果成功了,别说悄无声息地带走贝拉她们,我连摄魂怪都可以借来做教具。”

斯内普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危险的弧度:“摄魂怪作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具…确实能给学生留下深刻印象。”

所有画像都陷入了震惊的沉默。络腮胡先祖最先反应过来,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梅林的胡子!这才是我们莱斯特兰奇家该有的气魄!”

阿格莱亚曾祖母无奈扶额:“亲爱的,我知道你继承了家族的创新精神,但让摄魂怪在霍格沃茨教室里飘来飘去…恐怕庞弗雷夫人不会同意。”

年轻女士画像却兴奋地拍手:“想象一下!还有什么比直面摄魂怪更能教会学生守护神咒呢?”

加尔文曾祖父若有所思:“从法律层面来说,《国际保密法》第29条确实允许教育机构在特定条件下使用黑暗生物作为教具…”

最年长的画像突然发光:“家族金库第三层有个专门束缚黑暗生物的炼金装置,是你们曾曾祖父当年用来研究默默然的。”

格温尼维尔故意歪着头,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你们不觉得我…危险又叛逆吗?”

所有画像同时发出笑声。络腮胡先祖豪迈地说:“亲爱的,你曾祖父当年为了研究火龙血液,差点把挪威的森林都烧光了!”

阿格莱亚曾祖母温柔地补充:“而你父亲年轻时,曾试图给整个魔法部施集体遗忘咒,就为了证明他们的安保系统有漏洞。”

加尔文曾祖父轻笑着摇头:“相比之下,借几个囚犯和摄魂怪来教学,简直可以说是…循规蹈矩。”

年轻女士画像俏皮地眨眼:“我们莱斯特兰奇家的人,向来把‘规矩’理解为‘创意建议’。”

最年长的画像发出庄严的声音:“1842年家规第7条明确记载:莱斯特兰奇成员有权为学术研究目的,‘借用’任何必要的教学资源。”

影鳞得意地扬起小脑袋:〔连家规都支持我们!〕

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愉悦:“看来某人的‘危险叛逆’,在家族传统中只能算是…温和改良。”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笑出声,眼中闪着温暖的光彩。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将长廊映照得如同缀满星辰的梦境。光斑在古老的挂毯上流转,为每一幅画像镀上温柔的银边。

在这一刻,格温尼维尔不再是那个独自背负一切的战士,也不是筑起高墙的孤寂守护者。她重新成为了被家人的爱与骄傲环绕的孩子——那些永远注视着她的眼睛,真正理解并接纳她的一切,愿意为她的每个选择托底。

阿格莱亚曾祖母的画像轻声吟唱起古老的摇篮曲,那是格温尼维尔童年时每晚都能听见的旋律。其他画像跟着轻声应和,音符在廊间交织成温暖的网,轻轻接住她这些年来所有的不安与彷徨。

斯内普静静立在光影交界处,看着格温尼维尔慢慢走向画像长廊。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每个画框,如同与久别的亲人重逢。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加尔文曾祖父的画框时,画像中的老人伸出手,与她的指尖隔空相贴。

“去做你想做的,孩子,”加尔文曾祖父的声音带着无尽温柔,“无论何时回首,我们都在这里。”

格温尼维尔翡翠绿的眸子终于彻底明亮起来,那些沉重的枷锁在这一刻悄然脱落。她回头望向斯内普,眼中既有释然的泪光,也有新生的坚定。

斯内普微微颔首,黑袍在月光下泛着暗涌的光泽。

而那些穿越时空的思念,终于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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