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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山城》也接近杀青,导演组和编剧也开始查缺补漏,吴粦在曾导演的邀请下,也参与了进来。当然,为了避嫌,吴粦主要是对自己角色的定位和内容进行回顾。

这一回顾,吴粦找到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的毒点,于是他找到了曾导。

在剧本的背景描述里,吴粦和林静是一对大学情侣,两人在毕业后都选择了出国留学,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去了不同的国家,但是两人一直没有断了关系。回国后,吴粦从一开始的程序员奋斗到安全总监,但是不忘初心,一直对林静都很好。这是背景设定,没问题,但是拍成片出来,吴粦从一开始就是安全总监,虽然剧情里面的对话有提到吴粦也是从底层奋斗起来的,但也只是一笔带过,观众并没有什么直观感受,特别是后期曾导增加了吴粦的戏份,越来越多的迁就林静的场面,会让观众不由得往霸道总裁跪舔灰姑娘的恶俗场面去联想,可能会极大的影响电视剧的口碑。

当然,这个情况也好解决,只需要拍几个吴粦入职前期奋斗的画面,和几个林静前期不接受吴粦购买贵重礼物的情景。

曾导和编剧稍微讨论之后,直接同意了吴粦的方案。在拍摄间隙,曾导演直接分了两个摄影和灯光,让吴粦自己去拍想要的画面。

单人部分好解决,找个晚上,搞一个青涩造型,拍几个夜景和加班场景,然后让灯光师客串了一把吴粦的老板,拍了几个称赞吴粦的场面,这就完成了单人部分。

接下来就是和林静的部分。吴粦在不改变已拍摄好的剧情前提下,自己加了点场景去描述吴粦饰演的刘博文为什么会对林静饰演的曾幼怡隐瞒职位和收入。

场景一:曾幼怡回国后发现刘博文的收入并不算很高后,开始有意识的减少两人之间的高消费行为,开始规定一切消费都要AA制,连情人节刘博文买了一束11朵的玫瑰都被林静说了一顿,虽然收的时候很开心。在被唠叨怕了之后,刘博文只能选择缓慢地提高生活水平。

场景二:刘博文家境一般,家里老人都是没到年龄就内退了;曾幼怡家境殷实,家里还有自己的公司。为了刘博文安心,于是曾幼怡整天给刘博文灌输女主外男主内的思想。前期刘博文没实力反驳,后期有实力却也不想反驳了。后面有几次在曾幼怡遇到困难时,刘博文提出要帮忙。而对当时刘博文来说是花小力气的行为,却被曾幼怡认为是需要花大本钱还得欠人情,直接被曾幼怡否了,宁可自己多花精力去解决。后来,刘博文就改为私下帮忙了。

场景三:曾幼怡所在的是一个销售公司,“经理”这个头衔就相当于最底层的业务员,“部门主管”只是一个小组长而已,“区域主管”也才算中层,但是也只是管一个区而已,只有总经理才算高层头衔。而在刘博文的公司,管理层非常的扁平,组长其实就相当于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了,经理其实就是城市级别分公司老总了,而区域经理就管好几个省份了!而吴粦最后表露出来的安全总监,其实就相当于总经理级别了。但是隔行如隔山,信息差让曾幼怡忽视了刘博文每次升职带来的收入变化,甚至一直以为刘博文的收入并没有多大变化。而刘博文见每次告诉曾幼怡升职消息后,对方都是不以为然的态度,刘博文以为曾幼怡并不在乎他的职位高低,所以更加的珍惜曾幼怡,也更加的迁就曾幼怡,甚至捧着曾幼怡,让她一直保持着对刘博文的职业优等感。

虽然吴粦觉得自己设计的剧情对于说明情况还有点牵强,但是毕竟播出时间有限,没办法说的太细,也就只好将就了。内容简单,拍的也快,一天一夜后,吴粦就把补拍内容交给曾导了。

能找出灯下黑,又能提出经济方便符合常理的解决方法,吴粦的名字再一次在幕后圈内被频繁提起。

回山城两周后,《山城》正式杀青了。后面这段时间,吴粦拒绝了曾导演的一些人情性的加戏要求,专攻学业。是的,邓华走后门给他报名了北电的导演系研究生,虽然肯定能进去,但是表面上的笔试还是得去的,所以最近一有时间,吴粦就拿起邓华寄来的材料在学习着,无形中,和林静的接触也变少了。

杀青宴上,宾主尽欢,曾导演也借着酒劲,拜托吴粦在接下来有机会接触到综艺或者其它节目的时候,尽量也宣传一下《山城》这部戏。吴粦闻言诧异道:“这些不是投资方联系后让男女主角去的吗?我只是个幕后啊,撑死了算是个男四。”

曾导演不好意思的说:“你现在在综艺圈的名头比我还响,而且你可能接下来会被西湖台外派去各种综艺,所以你的宣传机会就更大……”

吴粦若有所思的看着曾导演:“所以前些天你老是想给我加戏,就是想提高我的戏份比重?从而以男二的名义去宣传?”

曾导演:“嘿嘿,这不是没加成……”

吴粦满脸的无语,想想自己估计就算去了综艺节目也是幕后人员,所以也就答应了曾导演。

接下来,坐在旁边的林静主动和吴粦干了一杯,然后就凑近在吴粦耳边说了一句:“宴会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不许推脱,必须去。”然后对着吴粦笑了笑,继续吃饭和聊天。

吴粦本来想明天就这么悄悄地离开山城,以前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去处理了。现在既然林静主动这么说了,那么就干脆借这个机会讲清楚吧。

宴席结束,还有兴致的人就要转战早已订好的KtV。刘靓第一时间跑到吴粦旁边,怕他又早早回去酒店学习,就想拉着他一起去唱歌。作为唯二的粤省人,两人现在的老乡感情可谓非常的深。

吴粦看着热情的刘靓,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尴尬,只好轻轻打掉了她的手,然后说让她们先去,待会他再去找她们,保证绝对不会迟到超过一小时,并且答应晚上肯定陪她去吃夜宵。

刘靓一开始很诧异吴粦不符合常理的态度,直到看见他偷偷瞄了旁边一眼,转头望去,看到同样独自站在一旁并且看着吴粦的林静……刘靓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一时满脸的不可思议!接着,头又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次,才换上一脸的坏笑,指着吴粦说:“你哋唔通假戏真做?”吴粦赶紧把刘靓的手按下,抓着她的肩膀就来了个原地旋转180度:“以后得闲再慢慢同你讲,今晚帮我打下掩护先。”直接把刘靓推走,刘靓转过身边退边坏笑着说:“一个钟咁长?你得唔得噶。唔系喎,除头除尾都剩低唔到15分钟,咿……”刘靓一脸嫌弃的样子,吴粦作势要打她,刘靓尖叫一声赶紧跑了。

赶跑了刘靓,吴粦和导演打招呼说他坐林静的车过去KtV,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和林静从别的出口离开了。

走去停车场的路上,林静提出去咖啡厅聊天,或者买点零食饮料去她家好好聊聊。吴粦考虑到待会聊天的气氛可能有点压抑、考虑到得控制自己情绪、考虑到“出轨”、考虑到答应了刘靓的夜宵……总之,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沉吟了一下,决定去KtV开个包厢聊。林静很不理解,正想提出反对,然后好好和吴粦讨论一番。结果吴粦直接借着酒劲,平生第一次板着脸对林静说:“我说去KtV自然有我的理由!别老和我唱反调!”

林静第一次被吴粦吓住了,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该反驳好。

吴粦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了,直接拉着她就去停车场,叫了个代驾就去剧组订好的KtV。两人这么一磨蹭,就和剧组的人岔开了。到了KtV,吴粦开了一间最小的包厢,让林静先进去等着。然后去自带的小超市买了林静喜欢的果粒橙和自己喜欢的可乐,再买了薯片花生,带入了包厢内。林静还是保持着板着脸,有点生闷气的表情,冷冷的看着进来的吴粦。

林静这眼神,搞得吴粦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该认怂就得认怂,就是得换个顺序说:“你这坏习惯啊,唉,我来解释一下吧。你我需要一次隐秘的聊天,咖啡厅那种地方,条件再好也不适合聊隐私的东西,何况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大声说话。这里把门一关,就是个隐私的场所,而且也有吃有喝,想要大声说话也不怕外面有人听见。”

林静想想也有道理,反驳说去她家也可以。

吴粦撇撇嘴,无奈一笑:“唉,你是国外呆傻了?孤男寡女的酒后去你家待着?别说咱们现在是演艺圈的人要有所避忌,就算朋友之间,你不怕出事我还怕酒后乱性呢!非得说得这么明白?而在这里,时不时都会有服务员在小窗口看一眼,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别提室外,我怕热,满头大汗搞得全身发臭更不好。”

呃,酒后乱性,想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林静想明白了,有点羞愧……林静本来也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对吴粦的不听话下意识的有点生气,然后本能的就一直想要说一些关于KtV环境不好的话去驳斥吴粦,完全没考虑到其他的因素上。另一方面,对吴粦的了解,也让林静潜意识里从来没考虑过吴粦会做一些过分的行为,因为一直都是她在控场。

吴粦看着林静的表情变化,觉得应该是缓和了,递给她一瓶果粒橙。

吴粦自己开了可乐,拆了薯片倒到盘子里,放在两人中间,看着还在沉默的林静,直接说到:“既然是你找我,那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静沉吟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直截了当,绕弯不是她的本性:“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这个问题吴粦思考了两周了,没挑明就不算吧,好像程度也还够不上。

“我们聊聊这五年的经历吧……我想再多了解你一点。”林静的自白让吴粦有点措手不及。

直接拒绝?人家也没提什么啊;顺着话题说?会出事吧?

一点男人的本性占了上风,想起某句经典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加上酒劲有点上头……靠!说就说呗,男人还怕暧昧!

“毕业后那一年,山城回去后,我有点迷茫,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也没人指点职业规划,就一个人为了钱瞎折腾。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谨慎,所以赚了钱也不敢投资,都是寄回家给我妈去还债。幸好我爸那几年被人邀请重新出山去负责一个公司,虽然照顾不了我,但是也不需要我去还债,他赚的钱自己还债,我的钱贴补家用。之后几年,我当过普通销售,每天跑到客户公司去推销产品;当过现场销售,每天在展厅向进来的顾客兜售产品;我当过电话销售,每天打很多电话给陌生人博取那一丝的机会;我也当过传销,了解对方的运作模式后就退出了;后来机缘巧合进了合资企业,待了一年,算有点小成就吧,但是和新来的领导闹矛盾,正好遇到邓华,我就入行了,直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别人都问我一个外行怎么那么懂演技,其实我真不懂,这些都是这么多年的销售过程中,察言观色和色厉内荏的经验。”吴粦靠在沙发上,就这么很平静的描述自己的职业生涯。

“那你这几年交过女朋友吗?”林静很直接地问道,直勾勾的盯着吴粦的眼睛。

“没,工作一直没稳定下来,几乎一年变动一次。那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吴粦很平静的反问。

“我很稳定,读书四年,经济学硕士接着博士,然后工作一年,实在感觉很不习惯,就回来了。来之前也托猎头找了工作,都不合适,就想着慢慢找,没想我亲戚推荐我来剧组了。”林静停顿了一下,思考了几秒,然后才看着吴粦说:“读研第二年的时候也交了一个男朋友……不过没一个月就分手了,各种生活习惯的不适应。”

这个话题接不下去了……明显林静要让吴粦接下去,可是吴粦现在真的不想接了……西湖城之后,吴粦消耗在两个女人身上的脑细胞太多了,很多事情都已经考虑清楚了,只要不被自己现场的情绪带偏……润娥的事情就是忍不住被带偏了。

现场气氛冷场了接近一分钟,吴粦才开口问道:“拍完这部戏,你接下来怎么考虑?继续拍戏还是找专业对口的工作?”

“曾导演之前有找过我,说对我很欣赏,如果以后有机会,会来找我拍戏。山城电视台这边也想给我一份主持人合约试试,也许会当主持人,也许去拍戏,平时的话,我干脆就在我妈公司担任一个职位得了。”林静虽然有点失望,但是语气还是很平淡。

吴粦想了想:“我以后估计就走娱乐圈这条路了,但是后面走演员还是幕后就还没定,暂时两边都在兼顾着,估计可能幕后会多一点。以后我稳定了再告诉你,咱们也可以资源互补。”吴粦决定还是扯到公事上面来,稳妥一点。

又冷场了1分钟……

林静喝了一口饮料,然后凑到吴粦身边坐了下来,板着他的身体面对着她,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说到:“之前两个月,或者说,去五羊城之前,你我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我甚至认为你会继续五年前的山城之旅。但是五羊城回来之后,你私底下明显变了,今天如果我不主动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回去了?在五羊城,你究竟和润娥发生了什么?”

山城之旅,就是毕业后吴粦来巩固感情的行动,但是被自己给中断了。

吴粦苦笑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坐姿,以比较舒服的姿势面对着林静:“五羊城那次,我和润娥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至今还只是朋友。”嗯,西湖那次才有点事情,不过没挑明就还是朋友,嗯,朋友而已。

“不过,那次之后,刚好有个契机,我确实开始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回忆了很多,考虑了很久,甚至半个月前我都还没得出一个结果。”林静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吴粦的双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最近我算是理清了。我们也许能当知己,也许以前能当情侣,但是我们当不了夫妻,这是现实。”吴粦的表情有点苦涩。

林静听了感觉不服,她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就像有个她相处的很舒服的男朋友,事业上能有来有往的讨论,又能给她需要的照顾,还不会强迫她去接受她不喜欢的事物,那么维持下去也很不错。于是她说出了她的真实感受,想要证明吴粦是适合她的,她想继续下去。

吴粦再次苦笑:“或许你的感觉不错,但是,和大学的时候一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

“你能让我感受不错,你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也应该是乐意的才对。”林静理直气壮的说。

“唉,你这……你这爱情智商简直……”这算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这么说吧,如果不涉及生活方面的事情,其实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你在这方面简直是我的理想型。”吴粦对自己也有点觉得不争气,说话就不能狠心一点?

“那生活方面有什么问题?”林静还是不明白。“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很舒服啊。”

“是啊,你也许是很舒服,那是我一直在迁就你。我今晚违背了你一次意愿,你就发脾气了,那之前我那么多想法和计划都被你否决了,我又该怎么想?”

“比如?”

“还比如?这三个月,我约了你多少次?你每次都拒绝了。”

“可我对你的提议真的不感兴趣……我不也提过建议,你也接受了啊,这不就证明还是我的建议更好一点?”林静还是没想明白。

看着一直活在自我里面的林静,吴粦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那是我迁就你,不想反驳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的内在,所以我不想把我的喜好强加在你身上,那样你就不是你了!但是……但是……你要知道,以前,我每迁就一次,我自己就受打击一次,每次还没回复过来,就又被打击一次,累积下来,我还怎么能保持一个正常心态去对待你?我现在回想大学最后一学期,我都感觉自己快变态了!用现在的词说,就是舔狗不得好死!”

吴粦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给林静示范到:“我之前对你的感情就像这瓶饮料,每次我迁就你,就像饮料被我喝了一口,次数多了,这瓶饮料肯定得被喝空。”

“那别人怎么……”林静下意识要反驳,话说一般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别人怎么维持下去是吧?”

林静点点头。

“你这智商都用去读书了吧?别人有续杯啊!”吴粦一副看错人的表情:“情侣间都是互相迁就的,我迁就你是给你续杯,你迁就我就是给我续杯了,懂了吧?有来有回才能维持长久!”

“我怎么就没迁就……”林静本能的反驳戛然而止。猛地,她又回忆起了五羊城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反省。

“呵呵,你自己仔细回忆。”吴粦微笑着继续喝饮料。

几分钟后,吴粦看着林静还是在沉思之中,脸色一直变化不停,心一软,打算开解一下:“其实,那几年,你还是给我续了两次杯的,要不,我估计也支持不了那么久。”林静眼神一亮,有戏,抬头望向吴粦:“哪两次?”

“一次是咱们和同学去旅游,结果你生病了,我留在酒店照顾你那次,另一次……另一次是我那次来山城,你去接我,咱们打的去你家。”吴粦眼神也变得有点迷离,陷入了回忆,着这两次记忆深刻的回忆,也把他代入了恋爱的状态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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