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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左臂渗血,催着战马带领三百残兵狂奔,队伍中四名穿士兵服饰的身影(赵祺、赵顼、赵翊、赵琛)紧咬牙关跟随,身后岭南军轻骑的马蹄声如催命符,他们必须尽快甩开追兵赶往平南郡。

黔南关城主府内,萧焕将北上军务尽数托付给萧策:“三日后你率五万主力绕过靖安郡,先破平南郡,后续按计划拿下桂阳、衡山诸郡,黔南关防务交由你全权负责。”萧策躬身领命,玄铁重枪拄地应声。

转身吩咐亲兵备上厚礼,萧焕眼中闪过算计:“本王亲自去靖安郡一趟。沈伯山父子手握西南要害,拉拢沈砚既能避免北上时腹背受敌,还能再采购一批压缩饼干、泡面这些便携物资——上次的货让士兵们省了不少粮草,这次越多越好。”

亲兵忧心:“沈砚向来中立,王爷亲自登门会不会……”

“他不敢拒见。”萧焕冷笑,“如今黔南关已破,我岭南军势头正盛,沈伯山不会傻到得罪本王。备车,扮成商队出发。”

次日,靖安王府接到斥候急报,沈砚对沈伯山道:“萧焕来者不善,既要拉拢,又要索购物资。”

沈伯山端茶沉吟:“见,按藩王规格接待,不失分寸即可。物资按市价卖给他,中立立场不能动——我们只守靖安郡,不掺和他们的纷争。”

沈砚颔首传令:“打开城门迎客,全城戒备,别让萧焕看出虚实。”

马车驶近靖安郡城门,萧焕掀帘望向巍峨城墙,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这趟会面,既要拿下物资,更要让沈砚不敢轻举妄动。

靖安王府书房,檀香袅袅。萧焕刚踏入房门,便主动上前半步,对着端坐主位的沈伯山拱手行礼,语气谦恭,全无破城后的桀骜:“靖安王殿下,久仰大名。本王今日登门,一来是向王爷致以敬意,二来是想与王府共商西南安稳之计。”

沈伯山抬手示意他落座,淡淡道:“岭南王客气了,靖安郡不过是偏安一隅,怎当得起王爷亲自登门。”

萧焕落座后,目光扫过厅内,最终落在侍立一旁的沈砚身上,眼神里褪去了对旁人的算计,多了几分真切的欣赏:“上次与沈世子交易物资,便知世子是个有远见的人。那些压缩饼干、泡面,看似寻常,却解了我岭南军长途奔袭的粮草难题——世子能跳出传统粮草的桎梏,这份务实与巧思,实属难得。”

他转头再对沈伯山笑道:“王爷养了个好儿子啊。西南乱世,多少诸侯只顾争权夺利,沈世子却能守住靖安郡中立之地,既保境安民,又能以物资互通彰显诚意,这份沉稳与格局,远超同龄人。”

沈砚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岭南王过誉了,晚辈不过是做了靖安郡该做的事——守住地盘,安稳民心,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萧焕轻笑一声,眼神愈发赞赏,“世子太过谦虚。黔南关破后,多少人慌了手脚,唯有世子依旧按兵不动,既不向朝廷表忠,也不向本王示好,这份定力,连本王都要佩服。”

他话锋一转,却依旧保持着对沈伯山的尊重:“王爷,本王今日来,并非要强求靖安郡站队。只是如今西南局势明朗,本王北上之心已决,靖安郡地处要害,若能与本王达成默契——本王承诺,北上途中绝不滋扰靖安郡,事后还愿将桂阳郡的三座盐场赠予世子,权当谢礼。”

说罢,他再次看向沈砚,语气诚恳:“沈世子,本王知道你看重中立,但乱世之中,唯有强强联手才能立足。你有智谋,有郡兵,本王有兵力,有地盘,若能合作,西南半壁尽可由你我掌控,远比困守靖安郡更有作为。”

沈伯山端着茶杯,缓缓摩挲杯沿,未置可否。沈砚则迎上萧焕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岭南王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靖安郡的中立立场,不会轻易改变——至于物资交易,只要价格公道,晚辈自然愿意继续合作。”

萧焕见状,并未强求,反而笑道:“好!沈世子果然爽快。物资的事,我们稍后细谈。今日能与王爷、世子一叙,本王已是不虚此行——单是沈世子这份眼界,就值得本王另眼相看。” 他对沈伯山的尊重藏在措辞的恭谨里,对沈砚的欣赏则露在眼神的亮色中,既有着藩王的算计,也有着对人才的真切认可。

萧焕带着亲信离开王府时,沈伯山只送到二门,拱手道:“岭南王一路慢走,客栈已安排妥当,有需随时吩咐。”萧焕笑着应下,目光扫过沈砚,依旧带着几分“欣赏”,转身登车离去。

待房门关上,沈砚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猛地攥紧拳头,眼神冷冽如冰,低骂一声:“虚伪至极!”

沈伯山瞥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怎么,忍不住了?”

“忍什么?”沈砚语气带着不屑,“嘴上说着尊重父亲、欣赏我,实则字字句句都是算计——拉拢不成,就用盐场诱惑,用北上势头施压,真当我们靖安郡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他踱步到舆图前,指尖狠狠点在“黔南关”上,“他所谓的‘尊重’,不过是怕我们背后捅刀;所谓的‘欣赏’,不过是看中我们手里的物资和地盘,从头到尾,全是假的!”

“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亲自登门?”沈伯山淡淡道,“萧焕野心勃勃,对谁都带着三分利用,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虚伪做得这么体面。”

沈砚冷哼一声:“体面?若不是看在靖安郡中立的立场,若不是怕撕破脸引火烧身,我刚才就该把他的‘厚礼’扔出去!还合作掌控西南,他也配?” 语气里满是对萧焕虚伪算计的鄙夷,与方才应对时的沉稳判若两人。

沈伯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却依旧没吭声,只是抬眼看向沈砚,眼底藏着一丝探究。

沈砚猛地转身,眼中已没了方才的怒意,反倒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想要物资?好啊,我给!”

他快步走到案前,抓起纸笔飞速划动,语气带着几分狠厉:“压缩饼干,原价一石粮食换十箱,现在翻倍,二十箱!泡面更贵,用盐铁来换,一斤精铁换五箱!火腿肠和面包限量供应,每天只卖一千份,想要多要?可以,用岭南的特产香料、药材来抵,而且必须是上等货!”

“不仅如此,”沈砚笔尖一顿,眼中精光更盛,“运输费让他自己出,还要提前付三成定金,货到再结尾款。他不是势头正盛吗?不是想北上吗?我就让他把手里的粮食、铁料、特产全换成这些‘救命物资’,等他掏空家底,看他拿什么养兵,拿什么攻城!”

他把写满条件的纸拍在案上,看向沈伯山:“父亲,您觉得如何?他想利用我们,我们就反过来榨干他,既不得罪他,又能削弱他的实力,还能充实靖安郡的库存,一举三得!”

沈伯山缓缓放下茶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点头:“这主意,够狠,也够精明——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萧焕再次登门,刚落座就迫不及待提起物资之事。沈伯山先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为难:“岭南王,不是本王不愿卖,实在是靖安郡库存有限。这些压缩饼干、泡面都是稀缺货,既要留着自用,又怕卖给叛军被朝廷追责,实在难办啊。”

萧焕刚要开口,沈砚抢先一步,对着沈伯山拱手道:“父亲,岭南王也是一片诚意,而且之前的交易一直很公道。如今黔南关刚破,萧王爷北上急需物资,我们若一口回绝,反倒显得靖安郡不近人情。”

他转头看向萧焕,脸上带着几分“恳切”:“岭南王,晚辈倒是想帮您,可父亲顾虑朝廷追责,您看这样行不行——价格得比上次高些,就当是给郡里的兵丁多添些军饷,堵住悠悠众口;另外,您得用精铁和香料来换,粮食我们不缺,这样也能减少朝廷猜忌。”

沈伯山立刻“脸色一沉”,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漫天要价?”

“父亲!”沈砚故作急切,“若不提高价格,郡里的官员们肯定有异议;不用精铁香料,难道要我们顶着通敌的罪名卖给他粮食?”他转头对萧焕苦笑,“岭南王,您也看到了,晚辈夹在中间实在难办,这些条件已是底线,还望您体谅。”

萧焕看着父子俩一唱一和,反倒放下心来——沈伯山的“为难”显得真实,沈砚的“周旋”更像是真心帮他。他本就担心沈砚趁机抬价,如今沈砚主动“亮底牌”,还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让他觉得这价格虽高,却合情合理。

更何况北上战事紧急,这些便携物资能让士兵们少受粮草之苦,精铁和香料对岭南军来说不算稀缺。萧焕当即拍板:“好!就按沈世子说的办!价格翻倍,用精铁香料支付,定金现在就可以给!”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立刻拱手:“多谢岭南王体谅!晚辈这就去安排人清点物资,保证尽快给您备好。”

沈伯山也“松了口气”,缓缓道:“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再阻拦。只是岭南王要记住,这笔交易仅限物资,靖安郡的中立立场,绝不会变。”

“那是自然!”萧焕笑得满脸得意,只觉得沈砚果然够意思,既顾全了父子情分,又给了他台阶下,全然没察觉自己早已掉进父子俩布下的圈套。

等萧焕兴冲冲离开王府,沈砚立刻收敛笑容,对沈伯山压低声音:“父亲,接下来就让人按最高价格核算,把库存里积压的一些临期物资混进去,再故意拖延几日交货,让他急着北上却不得不等,耗他时间,榨他家底!”

沈伯山轻轻点头,眼中闪过赞许:“做得好,既要让他心甘情愿买单,又不能让他看出破绽——这出戏,得演到底。”

议事厅内,沈砚刚吩咐完物资调配的琐事,立刻拍了拍手,沉声道:“苏凛、苏虎、苏熊、秦风、陆川、凌霜、李奎,你们都留下!”

七人齐齐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苏凛文质彬彬,是后勤统领;苏虎、苏熊兄弟膀大腰圆,满脸凶悍,管着城防;秦风眼神锐利,擅长斥候侦查;陆川沉稳寡言,是步兵统领;凌霜一身劲装,腰间配剑,是唯一的女将,负责暗卫与警戒;李奎嗓门洪亮,管着骑兵。

“萧焕那老狐狸,以为拿捏住了我们,今日起,陪我演场戏,好好矬矬他的威风!”沈砚指尖敲着案上的计划,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听好了——”

“苏凛、秦风,你们俩负责物资清点,故意放慢速度,每日只报三成进度,多在萧焕派来的人面前抱怨‘库存杂乱’‘人手不足’,再把一些临期的压缩饼干、包装破损的泡面混进去,表面做得天衣无缝,让他挑不出错,却只能急着等货。”

“苏虎、苏熊、李奎,明日起,带各自部下在西校场操练——别来真的!阵型故意散乱些,骑兵跑圈时放慢速度,步兵劈砍动作装装样子,兵器库里挑些锈迹斑斑的旧刀旧枪摆出来,让萧焕看到,觉得我们靖安郡的兵不过如此,既放松警惕,又暗自鄙夷,这威风不就挫了?”

“陆川、凌霜,你们负责萧焕下榻客栈的周边布防。表面上客客气气,派士兵‘保护’他的安全,实则全程监视;凌霜再挑几个嘴笨的士兵,每次萧焕问话,都故意答非所问,或者反应迟缓,让他觉得我们靖安郡的人木讷愚钝,配不上他的‘欣赏’。”

七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纷纷拱手领命:“属下遵令!”

苏虎嗓门洪亮:“世子放心!保证演得跟真的一样,让萧焕那老小子觉得我们就是群守着地盘的草包!”

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属下会让他住得‘舒心’,却处处憋得慌。”

沈砚满意点头:“记住,戏要演足,不能露破绽。既要让他心甘情愿掏家底买物资,又要让他觉得靖安郡没什么能耐,不敢对我们有过多算计——这出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七人齐声应道:“是!”随即转身离去,各自安排部署。议事厅内,沈砚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萧焕,你的威风,该收敛收敛了。

次日一早,萧焕派去清点物资的亲信就气冲冲地回报:“王爷,靖安郡那帮人太磨蹭了!苏凛说库存堆得乱七八糟,半天清不出数,今日才核对完三成,还说人手不够,得再拖两日才能交货!”

萧焕皱了皱眉,刚要发作,又想起沈砚昨日“夹在中间难办”的模样,压下火气:“罢了,慢就慢些,只要能拿到货就行。”

吃过午饭,萧焕闲来无事,带着人去西校场查看——他心里终究对靖安郡的兵力存着几分试探。刚到校场,就见苏虎、苏熊领着步兵操练,刀劈得有气无力,阵型散乱如散沙,有的士兵还偷偷打哈欠;不远处,李奎的骑兵慢悠悠跑着圈,马蹄子踩得毫无章法,马鞍上的士兵甚至歪歪扭扭,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兵器架上摆着的刀枪锈迹斑斑,有的枪头都弯了,一看就是常年不用的旧家伙。

“哈哈哈!”萧焕身边的副将忍不住笑出声,“王爷,这靖安郡的兵,怕不是一群庄稼汉凑的?连我们岭南军的后备役都不如!”

萧焕也跟着冷笑,眼中的忌惮彻底消散——原来沈砚的沉稳都是装的,手下的兵竟是这般草包,难怪要死死守着中立,根本没胆量掺和战事。他转身就走,心里越发笃定:靖安郡不过是块没牙的肥肉,只要自己拿下北方郡县,回头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回到客栈,萧焕想问问周边防务,拦住一名巡逻的士兵:“你们世子今日有何安排?”

那士兵愣了半天,挠着头支支吾吾:“世、世子……好像在清点东西?小人、小人不知道……”

旁边另一名士兵更离谱,萧焕问他“城防粮草够不够”,他竟答:“够、够吃的,今日午饭有馒头……”

凌霜躲在暗处,看着萧焕脸色越来越沉,强忍着笑意——这木讷的模样,果然戳中了萧焕的鄙夷点。

萧焕气得拂袖回房,心里暗骂:沈砚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难怪他不敢站队,就这能耐,也配让自己“欣赏”?

而靖安王府内,苏凛正拿着清点清单汇报:“世子,已按您的吩咐,把两成临期物资混进了第一批货里,萧焕的人没看出来,还在催着快点清完。”

沈砚端着茶,慢悠悠道:“不急,再拖一日,让他多等会儿。校场那边呢?”

苏虎拍着胸脯:“放心世子!兄弟们演得别提多像了,萧焕那老小子走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肯定觉得我们是草包!”

沈砚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的就是这效果。等他付了定金,拿到掺了次品的第一批货,还得对着我们感恩戴德——这威风,挫得够彻底了。”

此刻的萧焕,还沉浸在“靖安郡不堪一击”的判断里,压根没察觉,自己每一次的鄙夷和放心,都在一步步掉进沈砚精心织好的网里。

第三日午后,萧焕的亲信提着沉甸甸的精铁和香料定金赶来王府,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这几日被靖安郡的磨蹭劲儿耗得没脾气。

苏凛慢悠悠核对完账目,才对沈砚点头示意。沈砚故作歉意地对萧焕的亲信笑道:“让各位久等了,郡里办事规矩多,还望海涵。”

亲信皮笑肉不笑:“沈世子客气,只求尽快交货,我们王爷还等着物资北上呢。”

“放心,第一批货已经备好。”沈砚拍了拍手,苏虎、苏熊领着人推着几十辆马车过来,车上物资包装整齐,乍一看毫无破绽。萧焕的人草草检查了几箱,见都是压缩饼干和泡面,便挥手放行——在他们眼里,靖安郡的人笨手笨脚,根本没胆量搞鬼。

装车时,苏熊故意“不小心”摔了一箱泡面,包装破损的面饼滚出来,他慌忙去捡,嘴里念叨着:“哎呀!这玩意儿金贵,可不能摔坏了!”萧焕的亲信瞥了一眼,只当是他们笨手笨脚,压根没注意到那箱泡面的保质期早已临近。

物资交接完毕,萧焕也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靖安郡。沈伯山父子只送到城门,沈伯山拱手道:“岭南王一路顺风,期待下次合作。”

沈砚也装出恭敬模样:“岭南王若后续还需物资,随时派人传话,晚辈定尽力筹备。”

萧焕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嘴角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彻底放下了对靖安郡的忌惮,只当他们是群守着地盘、只会做些小买卖的草包。“好说。”他挥挥手,调转马头,“告辞!”

马蹄声渐远,萧焕的队伍裹挟着“来之不易”的物资,朝着黔南关方向疾驰而去,全然没察觉马车上混着不少次品,更没料到自己的家底已被悄悄掏空。

看着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沈砚脸上的恭敬瞬间消散,转头对沈伯山冷笑道:“父亲,戏演完了。萧焕这只肥羊,算是被我们薅得差不多了。”

沈伯山望着远方,缓缓点头:“他此刻正得意忘形,等北上途中发现物资有问题,怕是追悔莫及——而我们,正好趁这段时间,加固防线,静观其变。”

城门旁的凌霜上前一步,低声道:“世子,已按您的吩咐,派斥候跟着萧焕的队伍,随时汇报他们的动向。”

“做得好。”沈砚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接下来,就看萧焕拿着这些‘救命物资’,能不能顺利拿下平南郡了。”

岭南军的马蹄踏碎平南郡边境的晨雾,五万大军士气如虹,萧策率领先锋营率先扎下营寨,只待物资运到便发起总攻。

“传下去,分发物资!让弟兄们吃饱喝足,明日一早攻城!”萧策站在营寨高处,挥手下令。

士兵们蜂拥而上,撕开物资箱的封条,可刚拿出第一包压缩饼干,就有人惊呼:“统领!这饼干怎么潮乎乎的?还长霉点了!”

话音刚落,更多抱怨声此起彼伏——有的泡面包装破损,面饼受潮结块;有的火腿肠胀袋发臭,一捏就破;就连看似完好的压缩饼干,也有大半带着霉味,咬一口满嘴苦涩。

“怎么回事?!”萧策脸色一沉,亲自撕开一箱泡面,里面半数包装都有裂痕,保质期印着的日期早已过期半月。他抓起一把受潮的饼干,狠狠摔在地上,“去把负责清点物资的人给我叫来!”

负责交接的亲信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饶:“统领,小人、小人当时只检查了表面,没料到里面……”

“废物!”萧策一脚踹过去,转头让人火速禀报萧焕。

中军大帐内,萧焕刚听完平南郡的防务侦查,听闻物资出了问题,猛地拍案而起:“什么?!”

赶到物资营时,满地都是被丢弃的次品,士兵们围着箱子骂骂咧咧:“这破玩意儿怎么吃?吃了拉肚子怎么办?”“靖安郡那帮混蛋,是拿我们当傻子耍吗?”

萧焕抓起一包胀袋的火腿肠,指尖用力捏爆,恶臭的汁液溅了满手。他盯着箱底混着的临期标签,脸色从铁青转为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沈砚!你个小畜生!竟敢算计本王!”

他终于反应过来——靖安郡的磨蹭、校场的草包兵、士兵的木讷,全是演给他看的!那些看似恭敬的交易,实则是把一堆废品高价卖给了他!

“父王,现在怎么办?”萧策急得团团转,“弟兄们吃不了这些东西,明日攻城怕是没力气!”

萧焕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现在离靖安郡已数百里,回师算账只会延误战机,平南郡近在眼前,绝不能功亏一篑。

“传本王军令!”萧焕声音冰冷,“立刻封锁消息,不准士兵议论物资问题!发霉的饼干暴晒后能吃的就吃,破损的泡面煮透了凑活,实在不能吃的,先从随军粮草里匀!”

他转头对亲信低吼:“再派一队快马回黔南关,让留守的人立刻筹备粮草,星夜送来!告诉他们,若延误战机,提头来见!”

亲信领命狂奔而去,萧焕望着满地的次品物资,眼中满是怨毒——沈砚这一箭双雕,既榨干了他的精铁香料,又用废品削弱了他的士气,这笔账,他记下了!

可此刻,营寨里的抱怨声仍未平息,士兵们看着手里的劣质物资,脸上的兴奋渐渐被不满取代。萧焕知道,若粮草不能尽快送到,别说攻打平南郡,恐怕连军心都要散了。

靖安王府书房,沈砚手里掂着一块沉甸甸的金锭,金锭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他眉眼弯成了月牙,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甚至还轻轻抛了抛金锭,听着清脆的声响,开心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父亲您看!”他把金锭递到沈伯山面前,语气里满是得意,“这只是第一批定金里的一小部分,萧焕那老狐狸,硬生生把精铁、香料和真金白银都送上门来,还得对我们感恩戴德!”

沈伯山放下茶杯,看着儿子这副喜形于色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嘴角却藏着笑意:“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是赚了些物资和钱财,就乐成这样?”

“这可不是普通的钱财!”沈砚收起笑容,却依旧攥着金锭不放,“这是萧焕的家底,是他北上征战的本钱!我们既没得罪他,又榨干了他的积蓄,还让他带着一堆次品物资去打平南郡,说不定还能让他吃个大败仗——这买卖,稳赚不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他发现物资有问题,怕是早就离靖安郡千里之外了,想回头算账都来不及!到时候,他粮草不济,军心涣散,平南郡再守得严实些,他这场仗,有的打了!”

沈伯山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缓缓点头:“你啊,心思越来越深了。不过,做得好。” 一句话,既是认可,也藏着对儿子成长的欣慰。

沈砚嘿嘿一笑,把金锭揣进怀里,转身对门外喊道:“苏凛!过来算算,这批定金能换多少粮草和兵器!” 声音里满是雀跃,仿佛已经看到了靖安郡实力大增的模样。

中军大帐内,萧焕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如铁,胸口剧烈起伏,咳嗽声震得帐帘发抖,嘴角甚至溢出一丝血丝。军医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诊脉,额头满是冷汗:“王爷,您这是气急攻心,郁结于胸,需静养,绝不能再动怒了!”

“静养?”萧焕猛地拍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却依旧怨毒,“沈砚那小畜生把我耍得团团转,用一堆破铜烂铁换走我的精铁香料,还让我带着次品物资行军,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一想到自己之前对沈砚的“欣赏”,对靖安郡兵的鄙夷,就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无数耳光,羞辱感比战败更让他难受。

主帅病倒,加上物资问题迟迟无法解决,岭南军进攻平南郡的脚步彻底停滞。五万大军扎在边境营寨里,士兵们吃着发霉的食物,看着主帅卧病,军心渐渐浮动,抱怨声越来越大。

萧策站在帐外,望着靖安郡的方向,拳头攥得青筋暴起,猛地抽出玄铁重枪,狠狠劈向旁边的立柱,木屑飞溅间,他嘶吼着怒骂:“沈砚!你个阴险小人!敢耍我们岭南军!等我拿下平南郡,定要率军踏平靖安郡,把你挫骨扬灰!”

吼声震得周围士兵纷纷侧目,却没人敢接话——谁都知道,现在主帅生病,粮草未到,别说踏平靖安郡,能不能顺利拿下平南郡都成了未知数。

萧策骂了半晌,看着营寨里无精打采的士兵,又想起父亲卧床的模样,胸口的怒火更盛,却偏偏无可奈何。他狠狠将重枪拄在地上,枪尖插进泥土半尺,眼中满是不甘与狠厉:“沈砚,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

而靖安王府内,沈砚刚听完斥候传回的消息,笑着对沈伯山道:“父亲,萧焕气病了,岭南军在平南郡边境停住了脚步。”

沈伯山端着茶杯,淡淡一笑:“不出所料。他急于北上,又被你摆了一道,气急攻心是必然的。这一停滞,正好给了平南郡准备的时间,也让我们能多喘口气。”

沈砚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接下来,就看平南郡能不能守住了——最好能让萧焕再吃个亏,让他知道,西南不是他想横着走就能横着走的。”

靖安王府的议事厅里,沈砚正拿着平南郡的防务情报分析,突然,秦风浑身是汗地冲进来,语气急促:“世子!不好了!湘南王孟珏、黔南王陆承渊、南海王苏瑾,各带三万大军,已经抵达岭南军的边境营地了!”

“什么?!”沈砚手里的情报“啪”地掉在地上,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凝重——他光顾着算计萧焕,竟忘了西南还有这三位手握重兵的藩王!

这头,岭南军营地瞬间被三万大军的肃杀之气笼罩。萧策握着玄铁重枪,面色紧绷地站在营门口,看着三队旗帜鲜明的人马缓缓逼近——孟珏一身青衫,骑在白马上,眼神深沉如潭;陆承渊铠甲鲜明,腰间配着弯刀,满脸桀骜;苏瑾穿着锦袍,手摇折扇,看似闲适,眼底却藏着算计。

“萧贤侄,别来无恙啊。”孟珏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营寨里无精打采的士兵,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听闻萧王叔气病了?连平南郡都迟迟攻不下来,倒是让我们好等。”

陆承渊更是直言不讳,嗓门洪亮:“萧焕搞什么名堂?我们按约定率军北上,他倒好,卡在边境不动弹,还让弟兄们吃发霉的粮草?”

苏瑾扇了扇折扇,附和道:“是啊,萧王叔若是撑不住,不如把指挥权交出来,免得耽误了拿下应天府的大事。”

三句话,句句带着嘲讽和试探,毫不掩饰对萧焕的不满——他们本就与萧焕有隔阂,这次率军而来,既是为了分一杯羹,也藏着趁机夺权的心思。

萧策脸色铁青,强压怒火:“三位王叔说笑了,家父只是偶感风寒,物资问题也即将解决,拿下平南郡指日可待!”

“哦?是吗?”孟珏挑眉,示意手下递上一包发霉的压缩饼干,“这就是即将解决的物资?萧贤侄,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营寨深处,萧焕躺在病榻上,听闻三王到来,猛地咳嗽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不甘。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军医按住:“王爷,您不能动怒!”

“不动怒?”萧焕咬牙,“这三个老狐狸,定是看我生病、大军停滞,想趁机摘桃子!”他太清楚这三位藩王的心思——平日里各自为政,对他这个岭南王阳奉阴违,如今见他陷入困境,怎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帐外,三王的人马已经扎下营寨,与岭南军泾渭分明,气氛剑拔弩张。萧策看着这架势,知道若不尽快拿出对策,别说攻打平南郡,自家营地先得乱起来。

而靖安王府内,沈砚来回踱步,脸色凝重:“失策了!没想到这三位藩王来得这么快,还凑到了一起!”他原本以为萧焕会独自硬磕平南郡,却没料到三王会突然介入,而且看这架势,萧焕与三王的隔阂怕是要爆发了。

沈伯山端着茶杯,眼神深邃:“西南局势,这下更乱了。萧焕与三王不和,若他们内讧,对我们是好事;可若他们暂时联手,先拿下平南郡,下一步就会直指靖安郡。”

沈砚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不管他们是内讧还是联手,我们都得尽快调整部署。秦风,再派斥候,密切盯着营地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苏凛,加快粮草和兵器的筹备,边境防线再加固三成!”

“是!”两人齐声领命。

沈砚望着窗外,心里暗忖:萧焕,孟珏,陆承渊,苏瑾……西南这盘棋,这下才算真正开始了。

在岭南军营地的大帐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萧焕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却透着不甘与愤怒。孟珏、陆承渊和苏瑾三人站在床边,孟珏双手抱胸,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中却满是审视和算计。

“萧焕,你如今病重,无法指挥大军,这平南郡的战事可不能再耽搁了。”孟珏缓缓开口,语气看似关切,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等商议了一下,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先将指挥权交出来吧。”

萧焕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孟珏,怒声道:“孟珏,你……你这是趁人之危!我岭南军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陆承渊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道:“萧焕,你别不识好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能指挥得了军队吗?若不是看在你我同是藩王的份上,我们才懒得管你!”

苏瑾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萧叔,你就安心养病吧,等你病好了,再将指挥权还给你也不迟。”

萧焕心中明白,自己如今病重,又被这三人联手逼迫,根本无力反抗,他咬碎钢牙,恨恨地瞪着三人,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孟珏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从萧焕手中接过了象征指挥权的印信。

拿到指挥权后,孟珏立刻召集众将,开始部署对靖安郡的进攻计划。他站在地图前,目光犀利地扫视着众人,沉声道:“诸位,如今萧焕已交出指挥权,这西南的局势也该重新洗牌了。靖安郡的沈砚竟敢戏弄我等,此仇不报,我等颜面何存?”

“王爷说得对!那沈砚实在是太嚣张了,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一位将领大声附和道。

孟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沈砚虽然有些手段,但靖安郡的兵力毕竟有限。我们只要精心策划,定能一举拿下靖安郡。”他随即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众人听后纷纷表示赞同。

而此时的靖安郡,沈砚已经得知了萧焕交出指挥权以及孟珏准备进攻的消息。他在王府中来回踱步,脸色凝重。沈伯山看着儿子,缓缓说道:“砚儿,看来这次我们要面临一场硬仗了。”

沈砚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道:“父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孟珏虽然厉害,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我已经派人去加强边境防线,同时也在招募新兵,准备迎战。”

沈伯山点了点头,欣慰地看着儿子,道:“好,我相信你能应对好这次危机。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住靖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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