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广场之外,火焰依旧在燃烧,浓烟随着风向会场内涌来,到处是人的哭喊声叫骂声,惊慌的喊叫声还有警笛的呼啸声,会场内,各支部队正在努力维持现场秩序,搜寻现场的恐怖分子,抢救伤员。好在李若宁的威望还在,让这些在现场的人还能暂时保持冷静与克制,不然真的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当然,为了防止事态恶化,那些愤怒的人群也被护卫们拦在了那短发商人所在位置的远处。
“你们是反清覆月的人?”赵肆眯着眼,露出极其危险的寒光。
“不不不,我们只是偶尔跟他们合作而已?我们想要的是这个世界,只不过他们的做法太极端了,如果是他们得到了这个世界,那这颗蓝星也就剩不下多少人了,那不是我们想要的。”那名护卫说道。
“哈哈哈,你们是东临党的人。”赵肆冷笑道。
“侯爷何必如此,是哪一方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护卫笑道。
“当然有!”赵肆冷笑道,“如果你们达不成统一的意见,我跟谁走?即便是我跟你走了,其他人不同意呢?那这乱局岂不是还是无解?”
“东乡侯,你不用挑拨离间,你的做法很幼稚。”护卫阴恻恻的说道。
“是吗?”赵肆寒光一闪,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几样东西,看上去像是繁荣纪元时期的存储工具,随后又将其放回了空间戒指之中,他看着那名护卫冷笑道,“这里是晶体动力电池,飞艇的主阵法,完整的《清风丹经》,青鸾一击的秘密,我只能给你们一人,而且这枚空间戒指之中还有其他繁荣纪元最顶级的科技数据,还有我这个脑袋里,记忆着星图,星舰和天基的重启方式,你觉得这些东西,你一个人就能做得了主吗?”
“东乡侯,此话当真?你真的有些东西。”只见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镇南王世子乾昕站了起来,随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大医官章仇淳焉。
“当然,但你们让我如何相信,我交出这些东西,你们能就此退去,不会在伤害这些百姓。”赵肆寒声道。
“东乡侯,你若将你手中的东西交于本世子手中,本世子可以向你保证......”镇南王世子正在说话,却被那名护卫打断了。
“世子殿下,你想做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你镇南王府吗?”护卫大声呵斥道。
“闭嘴,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我只想问问你,你们行动的时候怎么没有告知本世子,你们就不知道本世子也在现场?你们是想见本世子跟着这些平民一起被炸死在这里吗?说,你们是不是收了老二老三的好处才这么做的。”镇南王世子怒声吼道。
“世子殿下,你说什么,在下不明白?还请殿下谨言慎行,莫要信口雌黄,给镇南王引来祸事!”护卫怒声辩解道。心中却在想,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算计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不顾大局,这样的人,以后真的能继承镇南王的王位吗?看来得考虑和本家那边说一下,换一个人支持吧。
“休要多言,既然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你最好明白我要做什么,现在让你的人听从我的指挥,先让东乡侯将手中飞艇的主阵法和完整的《清风丹经》交给我。”镇南王世子大声说道,身边的章仇淳焉也跟着点点头,并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准备随时使用。
“世子殿下,这位……,就先叫你护卫阁下吧!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这里到底谁做主,我只想确保公主殿下和几位贵人,以及在场的百姓安全,你们谁能给我保证,我就可以跟谁走。”赵肆看了看两方人冷声道。
“东乡侯,恐怖袭击的事我并不知情,本世子也没想对公主不利,只是一些狗东西想要趁机做掉本世子,好去捧别的人取而代之,那么本世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了。东乡侯,我可以向你保证,东西给我,我可以确保这里所有人的安全,而且,咱们还可以成为盟友。”镇南王世子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护卫,大声喝道,“放心,他们不敢不给我镇南王府面子,他们还需要我给他们从南疆和六香阁运输……”
“世子殿下!”那名护卫突然大声打断了镇南王世子的话,随后喝道,“殿下,也许你知道一些我的根脚,但你我两方并没有什么恩怨瓜葛,看在镇南王的面子上,在下奉劝世子殿下一句,祸从口出的道理,我觉得阁下应该懂!”
“你……”镇南王世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他身边的章仇淳嫣拦住了,她对镇南王世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镇南王世子见状只得皱着眉头坐回座位上去了。
“东乡侯!”那名护卫见镇南王世子不再说话,便转过头看向赵肆,冷声道,“这里我可以做主,这会场里还有七组炸药,会场外也有五处被我们放置了炸药,如果你跟着我走,我可以下令这些人撤走,我们只是想得到想要的东西,谁也不想把命丢在这里,您说对吧。”
“本宫不同意!”舞台上,李若宁突然开口道,“像你们这些人,能有什么信誉可言,师傅,不要听他们的,不能答应。”
“阿肆,别听他的,我可以先一步杀了他。”顾瞳提着清风就要扑上去,却被赵肆阻止了。
“杀了我也没有用,如果我被杀了,他们会选择自行自爆的,公主殿下,侯爷,而且我这里还有一颗毒气弹,就埋在会场之下的管道中,如果爆炸,毒气会顺着管道弥漫半个洛阳城,也许你们可以凭借高强的手段得以幸免,但那些百姓,那些普通人,哼哼,所以,你们别无选择。”那名护卫冷声道,“我数到三,希望侯爷有了决定。一!”赵肆只是稍加思索,就越过众人向前迈步而去。
“师傅……”“阿肆……”李若宁跃下舞台向赵肆跑去,顾瞳则试图去抓赵肆的胳膊,其他人也试图阻止赵肆前行。
“二!”那名护卫又大声喊道。
“不要过来!”赵肆抬起手阻止了所有人的动作,他大声喊道,“我跟他们走,这里所有人才能安全,他们不会杀我,我会很安全,因为我对他们来说有大用,只要我还活着,你们总有办法救我,所以,谁也不许拦着我。”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那名护卫,那背影是如此的决然,让李若宁顾瞳等人看了为之痛苦不已。
“东乡侯,识时务为俊杰,你果然是个人物。”看着走近的赵肆,那名护卫笑道。赵肆完全没有去搭理他说的话,只是大步的向前走去,那名护卫打扮的人也只是讪笑了两声便与赵肆并肩向会场外走去,那名富商带着几名家丁则是跟在二人身后向会场外走去。
“侯爷,我们不怕死,您不用为我们牺牲!”
“对!侯爷,不能跟他们走!”
“侯爷,只要您还在,就有人替我们报仇,您不能跟他们走!”
“侯爷......”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在人群中传来,有些人甚至要冲破现场护卫的封锁,冲过来与这几个人拼命,一些士兵甚至已经调转枪口对向了富商几人,准备进行突击。
“干什么,本侯还没死呢,就都不听话了吗?”赵肆突然顿住,看向那些士兵,大声吼道,“执行命令,保护好百姓,留着性命,本侯还等着你们来救呢!”说完,哈哈哈一笑,对着这些士兵和被士兵隔离在外的百姓深深的行了一礼,随后大步向会场外走去。
会场外,早已有车辆在等候,左骁卫和洛阳城守军拉起了人墙,将想要扑上来救赵肆的百姓隔离在外面,到处是谩骂声与怒吼声,赵肆快步走到车前,在进入车厢的一刹那,他转过身,对着那些目眦欲裂的左骁卫和城防军的将士以及那些情绪激动百姓,深深的行了一礼,随后一头钻进了车厢内。
三辆车在左骁卫与城防军隔离出的通道之中快速的驶出了会场,驶向城南,在这三辆车后面,还远远坠着几辆隶属城防军的车辆。
“东乡侯,没想到你真的会同意。”那名护卫笑道。
“我不是你们,我做人有底线,如果我一人之死可以换千万人的活,我觉值!”赵肆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一宗之主,果然有魄力!”那名护卫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部老式手机,在上面轻轻的按动着。
“你要做什么?”赵肆怒声吼叫道。
“东乡侯,哦不,赵宗主,你还是太天真了,如果不闹出点动静,就凭我们这几辆破车,能安全的离开洛阳吗?”那名护卫狞笑着,随着他手指在老式手机上按动,在车队的后面,凤凰广场的方向接连传来爆炸的轰鸣。
“你们没有信誉,你们这些畜生,那里可是有十几万百姓在。你们就没想过能不能承受唐国的怒火吗?”赵肆愤怒的想要上前去夺那名护卫手中的电话,却被身边的人牢牢的按在后排座椅上。
“难道东乡侯没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吗?为了我们的霸业,十几万人算什么,即使死上百万人又如何,人不有的是吗?”那名护卫狞笑道,“至于信誉,我们需要吗?唐国的怒火,我们会怕吗?未来他们都将臣服在我们的脚下。”
“东临党,你们疯了!”赵肆低声的怒吼着。
“哎呦,侯爷,你猜出来了?”那名护卫笑道,“没有关系,未来,你也会臣服的,臣服在我们的脚下,也许有一天你会想通,没准会成为我们的一员,这东方大地,迟早是我们的天下,哈哈哈。”
“好一个狼子野心,哼!”赵肆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护卫,突然很平静的说道,“你知道洛阳城的建城之基吗?”
“洛阳城的建城之基?”那名护卫被赵肆突如其来的问话说的有些发懵,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侯爷想把这个也献给我们?”
“献给你们?”赵肆冷笑道,“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告诉你一个秘密,洛阳城建城之基的名字,它叫镜花水月,在它的面前,一切皆为虚妄。”
那名护卫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赵肆,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怎么回事!他的心里开始出现疑问。慢慢的,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当他再次看清楚眼前景物的时候,他已经被封住了雪山气海,正坐在舞台之上。
“做了好梦吧!”赵肆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这是怎么回事!”惊恐的叫道。
“没什么,洛阳城的建城之基而已。”赵肆直起身,对着舞台中央的李若宁点点头,随后说道,“殿下,你来说吧!”
“好!”李若宁站在舞台中央,拿着麦克风,对着台下数万观众和舞台前的媒体朗声说道,“就在刚刚,大家一定经历了一场噩梦,到处是火光,浓烟,绿色的毒物,你们也看到了原因,没错,这是洛阳城的建城之基所造出的幻境,他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幻境之中暴露他们的想法,也是靠着洛阳城的建城之基,我们成功的挫败了一场会带来巨大伤亡的恐怖袭击,现在被绑缚在舞台上的人,就是恐怖袭击的直接执行人,岳州南家的二长老,南宫厌。”李若宁指了指那个被绑缚着的护卫。
“打死他!”
“审判他,吊死他!”
“混蛋,他想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杀了他!”
“打过长江去,剿灭南家!”
“……”晚会现场群情激动,要不是有护卫阻拦,想必很多人就要冲上来将这些人打死。
“大家冷静,大家冷静!”李若宁大喊道,“是非曲折,本宫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些人就请交给本宫,交给公主府、不良人、左骁卫与经略使府会一同公开进行审理。”李若宁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被众多公主府武装围住镇南王世子一行人,冷笑道,“本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哼,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还请洛阳的父老乡亲相信本宫。”
“我们相信公主殿下!”
“一定要严惩这些贼子!”
“请公主殿下为我等做主。”
“……”一时间,台下的观众纷纷表示全力支持李若宁的做法。
“带下去吧,全部押送到左骁卫大营,交给杨延策大将军看管!”李若宁对机甲小队和公主府的护卫沉声说道。众人领命,将这些人带了下去,随同杨延策去往左骁卫大营,想必在那里,这些人最少会掉一层皮。
“贼子业已抓获,大家可安心与本宫共享今晚的盛会了。”李若宁笑道。闻言,台下再次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与喝彩声。
晚会继续,直到晚会结束,再也没有发生一丝意外,唯一算不上意外的意外,是幻境中排名第三的“东乡侯真牛逼号”竟然压过了另两个夺冠大热门,一举登顶。这让本来很开心的赵肆顿时开心不起来了,看着身旁众女那戏谑的笑容,赵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羞耻,实在是太羞耻了。
最终的征名结果确定,依旧是那三个位列三甲,只不过“东乡侯真牛逼号”成了第一。二十名幸运儿也诞生了,还有获得签名和飞艇周边的好运之人也一并诞生了。随后便是盛大的歌舞表演和焰火表演。
“若宁,你来一下!”赵肆对正在看烟火的李若宁招招手说道。
“师傅,怎么了?”李若宁快步走到赵肆身边,眨着大眼睛,疑惑道。
“随为师过来。”赵肆也没有多解释,径直走向候场区,李若宁与顾瞳也跟着赵肆走了进去。待走近候场区,顾瞳站在门前,散出神识,赵肆这才停下脚步,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剑柄为白色,装饰简洁的细刃短剑递到李若宁的面前,笑道,“剑名清梦,因当时清风明月陷入沉睡,便被做为第十二代清月宗掌门佩剑传了下来,其剑身取自神兽孟极之骨,剑柄为孟极之皮,内里封印着一头孟极神兽的兽灵,末法时代前已与剑灵融合。其能力可领使用者进入任何人的幻境,控制或扰乱梦境与现实。它也是洛阳城建城之基镜花水月的阵眼。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你要好好保存它。如果我没办法将明月传给你,那么这柄清梦,就是掌门佩剑。”
“师傅,为什么?”李若宁双手捧着清梦,抬着头,忽闪着她那双带着一丝雾气的美丽大眼睛,颤声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清月宗这一代唯一的掌门亲传弟子啊!”赵肆轻声笑道。
“师傅,宁儿虽然年纪尚小,但宁儿很聪明,您就不要骗我了,告诉我为什么,好吗。”李若宁眼中已经有了泪花,她上前一步,盯着赵肆的眼睛颤声问道。
“也许是觉得面对的敌人太多了太强大了吧,为师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咱们宗门人丁单薄,实力大不如从前,而且为师还不能修行,未来路途艰辛,为师想为宗门留下些火种罢了。”赵肆抬起手,在李若宁的头上揉了揉,轻声说道。
“师傅,宁儿既然入了宗门,就会时刻将宗门和师傅放在第一位,宗门与你有事,宁儿必会全力以赴,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李若宁走上前一步,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今天是个好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擦擦眼泪,收好清梦,咱们出去了,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你把最大的那个礼花点燃呢。”赵肆一边转身,一边笑道。
“师傅。”李若宁跟在赵肆身后,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他,但却没有敢继续下去,只是看着赵肆的背影走向门外。
“你呀!”李若宁有些浑浑噩噩的走过顾瞳身边的时候,突然听见顾瞳低声说道。
“曈曈姐姐,对不起!”李若宁低着头,低声说道。
“真没用,自己师傅,连抱一下都不敢,你呀你呀,”顾瞳看着赵肆的背影,有些出神,几息后才低声呢喃道,“再想抱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啊。”
“啊?曈曈姐姐,你说什么?”李若宁没有听清顾瞳说些什么,问道。
“没什么,走吧,那个最大的礼花可是得你去点燃呢,看完焰火,咱们好回去吃夜宵。”顾瞳笑了笑,摆摆手向门外走去,李若宁有些发懵的也随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晚会到了晚上十点才散场,但各种游行和百姓自发的庆祝活动却延续到了深夜,毕竟第二天大多数人还要上班上学呢。在这期间也发生了几个小插曲,那就是那个富商的家和产业遭到了破坏,家人还受到了连累,还有不少与南方世家门阀有过多牵扯或者直接经营的商铺产业遭到了破坏。洛阳的治安部队在民众打砸过后来姗姗来迟,有的地方,他们甚至看着百姓打砸痛快离去后,才打开警灯,慢悠悠的过去,当有人问起为何来的这么慢,让他们抓人时,他们就会说,这是反清覆月的贼子所为,执法很难,至于为什么来的这么慢,那就问问他们自己了,为何那些人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洛阳杀人。
当然也有一些无良的媒体,大肆渲染东乡侯与洛阳公主殿下进入候场区后的故事。什么逼迫昭阳郡主守门,公主侯爷的爱恨情仇,什么公主殿下掩面而出,东乡侯始乱终弃,什么公主殿下要东乡侯说明与郡主、大医官、黑殇特使之间的关系等等花边新闻。一时间,东乡侯的各种花边故事,奇闻轶事传遍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为百姓所津津乐道。
左骁卫大营地下牢房。阴暗逼仄的环境,昏暗的灯光,火盆上滋滋啦啦被烧红的铁条,挂了一墙的刑具,无不昭示着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的嘴很硬!不过没关系!”杨延策眯着眼看着已经被用了一遍刑的,依旧一句话都不说的南宫厌冷笑道,“你不说没有关系,你承不承认你是东临党的人也没有关系,但我很想知道,如果南方集团知道这次行动失败,是因为镇南王世子乾昕把你们给卖了,镇南王要怎么和十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