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猛站在原地,胸口仍微微起伏,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满泥土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汗,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肤,眼神却变得愈发警惕 —— 这深山夜路本就凶险,“裂耳谣” 绝非自然出现,能操控如此邪音的,定是修行中人,且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显然是早有预谋。
稍作平复后,楚猛深吸一口气,丹田处的黑仔似有感应,轻轻颤动着传递出警惕的信号,那温热的触感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前方漆黑的树林,朗声道:“既然是道上的朋友,何必躲躲藏藏?何不现身一观!”
声音带着修行者特有的浑厚气息,穿透了夜的寂静,在山林间回荡,撞在树干上,又反弹回来,形成淡淡的回音。过了约莫半分钟,前方黑暗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嗒嗒” 的,伴随着女子身上香囊散发出的淡淡甜香 —— 那香气并非寻常香料,而是混合了蛊虫分泌物的特殊气味,楚猛一闻到,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很快,一个穿着绛红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裙摆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花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乌黑的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耳坠是成色极好的南红玛瑙,垂在脸颊两侧,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她身后跟着四五个身着青衣的女徒弟,个个身姿窈窕,却都面色冷峻,其中两人楚猛一眼就认了出来 —— 正是媚蛊门的苏苏,还有曾经为他哭泣的燕子。
而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正是容玉环。更让楚猛惊讶的是,她的容貌竟恢复得明艳动人,肌肤白皙紧致,像刚剥壳的鸡蛋,眉眼间媚态十足,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顾盼生辉,丝毫看不出一年多前的苍老模样。
犹记上次交锋时的场景 —— ,被容玉环用婴童蛊困在地下室里。那恶心的同心蛊像冰冷的虫子,钻进体内时的触感至今想来仍让人头皮发麻;若不是天降惊雷,恰好惊醒了沉睡的黑仔,他恐怕早已成了容玉环的手下亡魂。黑仔苏醒后,不仅吞噬了同心蛊,还吞噬了容玉环赖以维持容貌的姹女蛊,将其彻底破坏。并且把楚猛失去的真气连本带利的夺了回来,那时的容玉环瞬间苍老了十来岁,眼角布满皱纹。如今不过一年多,她竟能恢复得如此年轻貌美,肌肤甚至比年轻时更显娇嫩,显然有不少的男人栽在她的手里。
燕子跟在容玉环身后,穿着一身浅青色衣裙,裙摆绣着细小的兰花,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意,看向楚猛时,目光闪烁,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苏苏则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指尖隐隐泛着青黑色,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蛊粉,显然暗中已准备好了蛊虫,随时可能出手。
楚猛看着容玉环,过往的恩怨瞬间涌上心头,那些被蛊虫折磨的痛苦、被囚禁夺取真气的屈辱,像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思绪,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容玉环,是你!我上次念在你修行不易,且已遭反噬,才手下留情放你离去,你怎么还不死心,非要缠着我不放?”
一年多前,他放容玉环离开时,曾警告过她不要再踏入自己的世界,那时的容玉环眼神里满是怨毒,却也带着几分无力,他本以为经此一劫,她会收敛心性,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在这深山里设下埋伏,用 “裂耳谣” 扰乱他的心神。
容玉环停下脚步,在距离楚猛约莫十米远的地方站定,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媚笑,眼神里满是风情,声音柔得像水,带着刻意压低的娇柔:“楚猛弟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当初可是在房间里,做了两个晚上的‘夫妻’呢,我怎么能够不惦记你呢?”还有苏苏,也和你有夫妻之实,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忘记了呢?
她说 “夫妻” 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放浪,显然是故意提起当初种下同心蛊时的屈辱过往。那时同心蛊发作,他受制于容玉环,被迫与她共处两晚,却也成了他心里难以磨灭的耻辱。
楚猛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冷了几分,像寒冬里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初你用蛊术强行相逼,那算什么夫妻?后来,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今日你又怎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丹田处的黑仔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剧烈地颤动起来,传递出暴躁的情绪,那温热的气息也变得灼热,显然想要冲出来与容玉环对峙。
容玉环掩唇轻笑,笑声清脆:“手下留情?楚猛弟弟,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上次若不是尸煞门的人办事不力,没能要了你的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站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快吗?”
她顿了顿,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耳坠,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上次失手,只能算你运气好。但这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 我特意请来了一位大人物,定能让你插翅难飞!”
楚猛心里一沉,眉头紧锁:“你请了谁?” 他知道容玉环的人脉复杂,能被她称为 “大人物” 的,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是某个隐世流派的高手。
燕子站在容玉环身后,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苏苏则往前踏出一步,双手微微抬起,指尖的青黑色愈发明显,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蛊虫气息,那气味带着一丝腥甜,让人闻之欲呕。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起来,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山林里瞬间变得更暗了,只有几人的身影在黑暗中隐约可见,像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楚猛握紧了拳头,丹田处的黑仔停止了剧烈颤动,转而变得沉稳起来,温热的气息顺着经脉缓缓流转,同时也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他知道,今日这场交锋在所难免,容玉环带着徒弟而来,又请了帮手,显然是势在必得,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对这场凶险。
容玉环看着楚猛警惕的模样,媚笑更甚,眼神里却藏着杀意:“楚猛弟弟,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咱们还能像当初那样畅快舒服……”
“住口!” 楚猛厉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满是厌恶,“容玉环,今日要么你退去,要么咱们就凭真本事较量一番,看看你请来的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 他周身的炁机开始运转起来,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眼神里满是坚定,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楚猛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看着容玉环,正准备开口,却听容玉环缓缓说道:刚才的裂耳谣只不过拖住你的脚步,为接下来送你归西的法阵留出时间,“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也不瞒你了 ——
我请来的,是闻名中原的洛南纸马。这一次,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