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王昊的房间里没点灯。
他把冷月叫进来,二话不说,反手就把门栓给插上了。
“咔哒”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冷月身体站得笔直,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戒备地看着他。
“有事?”
王昊没说话,指了指炕,又指了指炕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作战会议。”他压低了音量,“为了防止墙里还有耗子,咱们得换个地方聊。”
冷月还没反应过来,王昊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到了炕边。
“你干什么!”
冷月的手腕一抖,就要反擒拿,却被王昊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别动,听我的。”
王昊掀开厚实的棉被,自己先钻了进去,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进来。”
冷月站在炕边,一张俏脸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全身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让她跟一个男人钻一个被窝?这比让她去执行最危险的暗杀任务还要难受。
“这是命令。”王昊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补充了一句。
冷月身体僵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动作僵硬地脱掉鞋子,爬上炕,然后钻进了那片温热而狭小的黑暗空间。
被子一盖下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亮和声音。
空间瞬间变得逼仄而暧昧。
冷月能清晰地闻到王昊身上那股子混杂着肥皂和汗味的男人气息,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一下下地喷在自己的脖颈上。
她努力往旁边挪了挪,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计划很简单。”王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震得她耳膜发痒。
他一边说,一边“不小心”地伸了伸腿,膝盖碰到了她的大腿。
冷月身体一颤,像被电了一下。
“我们,将计就计。”王昊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往下说。
他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着,似乎在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手指却“不经意”地划过了她的手背。
那触感温热而粗糙。
冷月忍着一脚把他踹下炕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说。”
“明天,我会把这个玩意儿,当成我的新发明,一个‘助听器’,演一出戏给他们看。”
“然后,再把它放回去。”
“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把安保等级提到最高,巡逻、盘查,怎么严怎么来,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有所警觉,但警觉的水平,也就那样。”
王昊说着,又翻了个身,整个人离她更近了。
“哎呀,这地方太小了,冷干事你别乱动,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我可不负责。”
他温热的胳膊,直接贴上了她冰凉的手臂。
冷月终于忍无可忍。
她猛地抬起手肘,对着王昊的肋下就是狠狠一击!
“哎呦!”
王昊发出一声夸张的痛呼,整个人顺势就倒了过来,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谋杀亲夫啊!”
黑暗中,冷月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还有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你……放开!”
“不放,外面有敌人。”王昊的回答理直气壮。
两人在被子里无声地较着劲,最终,还是冷月先败下阵来。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
“记住,表面上天罗地网,实际上,要给他们留一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狗洞。”王昊的声音恢复了正经。
“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们不过是两个有点小聪明的乡下土包子,而他们,是掌控一切的猎人。”
冷月沉默了。
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危险。
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无赖的男人抱着,她心里那股子因为未知敌人而产生的紧张感,竟然消散了不少。
第二天。
王昊睡到日上三竿才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他手里捏着那枚比米粒还小的黑色窃听器,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溜达。
“婉儿!快来看!你男人我又搞出新发明了!”
正在喂鸡的苏婉立刻跑了过来,秦雪茹和苏云也好奇地凑上前。
“昊哥,这是什么呀?这么小。”苏婉眨着大眼睛问。
王昊一脸得意,把那小东西举到她眼前。
“这叫‘顺风耳’,也叫‘蚂蚁助听器’!戴上它,别说村东头谁家骂孩子,就连墙根底下那窝蚂蚁吵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煞有介事地把窃听器放到苏婉的耳朵边。
“你听听,是不是有两只蚂蚁在为了一粒米打架?”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自家男人的意图。
她立刻配合地露出一副震惊又崇拜的表情。
“哇!真的吗昊哥?我好像真的听到了!你好厉害啊!”
她踮起脚尖,搂住王昊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这一切,都被院子外一棵大树上,一道用望远镜观察的视线,看得清清楚楚。
王昊享受着媳妇的香吻,手却假装不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又溜达到摇椅边上。
他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就在躺下的一瞬间,他捏着窃听器的手在摇椅底部看似随意地抹了一下。
那枚承载着敌人希望的窃听器,又被一层薄薄的泥灰,粘回了原位。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回来检查。
他要的,就是让对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与此同时,冷月也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把民兵队的人全都叫到了打谷场,开始了堪称魔鬼的训练。
整个靠山屯,都能听到她那清冷而严厉的口号声。
她本人更是加强了对王昊家小院的巡逻,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她甚至还找来几把大锁,把实验室和仓库的大门全都锁了个结结实实,钥匙则亲自保管。
表面上看,整个小院已经固若金汤。
但实际上,在她精心设计的巡逻路线里,后院那堵墙,每天下午三点到三点零五分,会有一个绝对的监控死角。
而仓库那扇新换的窗户,插销被她“不小心”装反了,从外面用一根铁丝就能轻易拨开。
一张由懒汉和美女保镖联手编织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就等着那条自以为聪明的“鱼儿”,在他们选定的时间,选定的地点,一头撞上来。
王昊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那悠闲的样子,让任何看到他的人,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