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天山的灌木丛后,风裹着林间的湿冷掠过,牛二十缩着肩膀,目光死死黏着那道早已闭合的空间裂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声音里满是不安:“这里怪诡异的,连虫鸣都没有,休九慈进去这么久没动静,会不会出不来啊?何况里面还有青风仙主,咱们跟她抢东西,真的没事吗?”
“你怕什么!”身旁的李年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语气里满是不屑,“休九慈的‘招行天位’你忘了?那可是实打实的仙阶杀招,真要是拿了灵宝被盯上,他只要催动杀招,一下就能瞬移跑掉,傲木轻就算再厉害,还能追得上瞬移的人?”
李年的话刚落,一阵“呼呼”的风声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那声音不像是自然风,倒像是某种巨兽快速奔袭时带起的气流,裹着淡淡的腥气,吹得周围的枯草簌簌作响。牛二十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抓住李年的胳膊,声音都发颤了:“什、什么鬼?这声音……不对劲!”
“瞧你那点胆子!”李年正要嘲讽他小题大做,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灰影从树林里猛地窜出——那是一只体型比耕牛还大的巨狼,毛色暗沉如墨,嘴角露着寒光闪闪的獠牙,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模糊的残影,几乎是瞬间就扑到了李年面前。
没等李年反应过来,巨狼的獠牙已经狠狠咬穿了他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旁边的枯草上,染红了一片。李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软了下去,像一摊烂泥似的倒在地上。牛二十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有半分停留,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同时拼命催动体内的仙力,只想快点远离这头凶性十足的巨狼——他满脑子只有“逃”,根本不敢想反抗,那巨狼咬杀李年的狠戾模样,早已吓破了他的胆。
可巨狼咬死李年后,并未在原地停留,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竟直接出现在牛二十前方,稳稳挡住了他的去路。牛二十见前路被堵,又慌忙转身想换个方向逃跑,可巨狼的速度比他快太多,没等他跑出去两步,巨狼就猛地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救……”牛二十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意识就迅速模糊,很快没了气息,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巨狼低头嗅了嗅,确认两人都没了生命迹象,才缓缓直起身。它仰头轻啸一声,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妖力,妖力化作无形的风,轻轻扫过地面的血迹与碎肉——那些痕迹在妖力的触碰下,瞬间就消融得干干净净,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彻底驱散。作为有灵智的仙阶妖兽,它很清楚如何不留痕迹,避免引来其他修士或妖兽的注意。做完这一切,巨狼收敛了周身的妖力,悄无声息地跃回树林,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枝叶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传承地深处,傲木轻、姚仙临和晓琴雪正跟着白衣女鬼往前走。穿过一道刻满复杂鬼纹的石门后,眼前出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泛着淡淡红光的锦盒,锦盒周围散落着几株泛着灵气的仙材,石室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卷泛黄的古籍,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里只有一件灵宝,就放在那锦盒里,”女鬼指着石台上的锦盒,语气平淡地解释,“除此之外,石台上的仙材和墙壁上的鬼行修行秘籍,也都是当年主人留下的。”
姚仙临往前凑了两步,绕着石台转了一圈,眼神里满是了然,挑眉道:“噫,哪有这么容易拿的传承?肯定还有其他条件吧?”
“没错。”女鬼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身后的两扇木门,“想要拿到这些东西,你们需要通过两道考验。”
晓琴雪闻言,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疑惑:“我也不能例外吗?这可是我本体留下的传承。”
女鬼看向晓琴雪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恭敬,却还是如实回答:“主人,哪怕是您来,也需要通过考验——这是当年主人定下的规则,无人能改。”
傲木轻见状,伸手轻轻摸了摸晓琴雪的头,柔声安慰道:“好啦小雪,没事的,不过是两道考验而已,咱们一起应对。你快说说,具体是什么考验?”
女鬼上前推开左侧的木门,缓缓说道:“第一道考验,是进入梦境,在梦里体验人生最绝望的时刻,只要能扛过去、从梦里清醒过来,就算通过;第二道考验,同样是进入梦境,不过需要在梦里接受最真实的自己。因为这传承是主人当年随意留下的,所以不管是谁,只要能通过这两道考验,都能拿走里面的东西。”
姚仙临站在一旁,听着女鬼说的考验内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自嘀咕:“额,什么鬼?最绝望的时候吗?对我来说,无非就是失去师父的时候了!当年师父遇险,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到现在都忘不掉,这梦境……我恐怕受不了!”
没等姚仙临细想,晓琴雪已经往前站了一步,看着傲木轻和姚仙临,认真地说:“本来就是我要找传承,还麻烦你们陪我一起过来,这考验该我来!”她说完,也不等两人劝阻,二话没说就径直走进了那扇木门。
躲在石室角落阴影里的休九慈,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浮现出算计的神色,心里想道:“没想到那个女的竟然是血神魔尊的分身!不过分身的实力肯定有限,等她通过考验拿到灵宝,我就直接冲上去抢,抢到之后立刻催动‘招行天位’瞬移逃跑,傲木轻就算反应再快,也拦不住我!”
而进入梦境的晓琴雪,刚在梦里站稳脚步,眼前的场景就骤然变换——她身处一间熟悉的屋子,母亲柳氏正踩着父亲的尸体,脸上满是狰狞,嘴里还咬牙切齿地念叨着:“出轨的男人就该死!”
晓琴雪的瞳孔骤然收缩,刚想冲上去阻止,画面又突然一转。这次她站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前,小时候收留她的奶奶正躺在床上,气息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了呼吸,干枯的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变冷。
没等她从失去奶奶的悲伤中缓过来,场景再次切换。她的男友苏砚站在她面前,身边还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雪:“我从来没爱过你,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你的身份罢了。”
紧接着,画面又变了。姚仙临浑身是血地站在不远处,傲木轻则躺在他身边,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流着血。姚仙临朝着她艰难地走了几步,突然双腿一软倒了下去,而傲木轻也彻底没了动静——两人双双死在了她面前。
“不!”晓琴雪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泪水瞬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这就是我最绝望的时候吗?”可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哭喊,这些绝望的场景还是在眼前反复交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