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爷也皱紧了眉头,看着言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书绾,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里面牵扯太多,不是你能应付的。”
“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书绾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人,“我不管里面牵扯多少,我只知道,谁的债谁还,不能让小臣替别人背锅。”
话音刚落,前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瞎子搂着解雨臣的肩膀,身后跟着身形挺拔的张起灵,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黑瞎子人未到声先至,带着几分戏谑的调子喊:“媳妇儿,我们回来了!”
解雨臣手里还攥着个用茉莉花编的小花环,花瓣沾着露水,新鲜得很。
他一眼瞥见厅内剑拔弩张的架势,小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挣开黑瞎子的手,快步跑到书绾身边,脆生生地喊:“姑姑,爷爷,二爷爷。”
打完招呼,他仰头看着书绾,小眉头微微蹙起,满是担忧:“姑姑,你前几天晕倒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方才还刀锋剑影的气氛,被这两声清脆的呼唤瞬间冲淡。二月红紧绷的脸色骤然柔和,还顺势接过黑瞎子的话茬,看向解九爷调侃道:“哟,书绾这是结婚了?九爷,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告知我一声?咱俩还算不算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解九爷立刻顺着台阶下,故作委屈地摆手:“诶?二爷可不能冤枉我!这事我也是半点不知情啊,书绾这丫头,主意正得很。”
书绾手里的团扇轻轻一摇,眼尾上挑,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九爷,我这小二十年的人生,您前大半段可都没参与,就算我真有什么事,想让您知道,也得有机会不是?”
她说着,转头看向二月红,笑意盈盈地反问:“二爷,您说这话,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月红被她这带着狡黠的反问逗得失笑,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眼底满是纵容:“是这个理儿。你父亲这些年心思都放在解家生意上,倒是错过了你不少事。”
他话锋一转,看向书绾,语气带着几分打趣,“不过你这丫头,藏得可真深,连九爷都瞒得严严实实,看来这‘主意正’的性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黑瞎子立刻凑过来帮腔,伸手揽住书绾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人!言言这叫聪明,不像某些人,心里藏不住事,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绷着脸。” 他说着,还不忘冲二月红挤了挤眼,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
张起灵站在一旁,看着书绾眼底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虽没说话,却默认了黑瞎子的话。
二月红这才顺着声音仔细打量黑瞎子,见他身高近一米九,一身黑衣,脸上架着副黑墨镜,笑容不羁又带着几分痞气,瞬间便与道上那个名声赫赫的“黑眼睛”对上了号。
他微微颔首:“看着这位,想必就是道上有名的黑眼镜先生吧?身手不凡,果然名不虚传。”
说罢,他目光转向张起灵,看清那张熟悉的脸时,瞳孔骤然一缩,身形竟微微顿住,脸上满是震惊。
书绾敏锐地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挑了挑眉,笑着打趣:“二爷这是看呆了?难不成认识我们小官?”
二月红盯着张起灵看了半晌,又转头看向书绾,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为了然,随即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复杂:“原来如此……难怪你能清晰地知道那些陈年旧事,甚至是我藏得最深的心事。”
书绾脸上没有半分被戳破的慌乱,反而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二爷猜得没错,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哦~”
二月红沉默地坐回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沿,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正如你所说,丫头早逝,我那三个儿子,也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出国,切断了与九门的所有牵连。外人都道我孤寡一人,无牵无挂,未来红家的一切,都要靠着小花这个名义上的徒弟……红家当年欠下的那笔债,自然也会落在小花身上。”
书绾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原剧情里解雨臣的命运——那个八岁就被迫扛起家族重担,小小年纪就学会用笑容伪装疲惫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却被层层枷锁困住。
她用力攥紧手中的团扇,指尖泛白,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涩,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依旧坚定:
“所以,就因为我们小花早早没了父母,无依无靠,那么小的年纪,不但要接过解家的千斤重担,还要替你红家偿还当年的债务?凭什么呢?”
是啊,凭什么呢?
这一声质问,轻描淡写,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二月红的心上。他猛地抬头,对上书绾泛红的眼眶,眼底满是痛苦与愧疚:
“我……我也不想的。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们卷入这些纷争,只能委屈小花……”
“委屈?”书绾猛地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怒,“二爷,‘委屈’两个字,就能抵消小花要承受的一切吗?他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却要被你们这些长辈的过错拖累,这对他公平吗?”
解九爷看着情绪激动的书绾,又看了看满脸愧疚的二月红,轻轻叹了口气:“书绾,我知道你心疼小花,可当年的事,确实是我们这些长辈的过错,我们也很无奈。”
无奈不是让一个孩子承担后果的理由!”书绾猛地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地扫过两人,语气里满是质问与不甘,“你们凭什么自以为是?凭什么觉得,一个本该可以无忧无虑度过童年的孩子,要替你们扛起当年犯下的错误,要为你们的懦弱和自私买单?”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让二月红和解九爷都低下了头,满脸愧疚,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