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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手里的绣花针“啪嗒”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捡,指尖却被扎出个血珠。

“殿下说笑了...”她低头绞着帕子,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奴婢只是在想...想草原上的烤羊腿。”

这话逗得言云笑出声。她俯身拾起那枚沾了血的绣花针,见绣绷上是对戏水的鸳鸯,针脚比往日细密了不知多少。

“哦?烤羊腿能让你绣出这模样?”言云戳了戳鸳鸯的眼睛,“莫不是盛京行宫那位给你递过眼色的侍卫?还是蒙古来的那位会弹马头琴的少年郎?”

魏嬿婉被说得抬不起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见言云眼中满是戏谑,才敢小声辩解:“都不是...是前几日去御膳房取点心,见着李公公新收的徒弟,打了壶极好的酸梅汤...”

话音未落,黑瞎子从假山后转出来,手里还拎着串刚摘的海棠果:“酸梅汤?我当是什么稀罕物。”

他将果子抛给魏嬿婉,“那小徒弟是不是左眼角有颗痣?前几日见他给你送过冰镇荔枝。”

魏嬿婉接住果子的手一抖,整个人像被戳破的灯笼,瞬间红透了。言云笑得直不起腰,拉过她的手晃了晃:“快说说,那小师傅是不是对你笑了?还是偷偷塞了你什么好东西?”

少女咬着唇,半晌才从袖中摸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糖糕,上面还印着个歪歪扭扭的“婉”字。“他说...说这是新学的花样...”声音细若蚊蚋,却藏不住眼底的甜。

言云看着那憨态可掬的糖糕,突然想起自己初见黑瞎子时,他也是这样,用块烤焦的羊肉干就骗走了自己的心。

她拍了拍魏嬿婉的肩:“若是真喜欢,便让他常来送点心。”

远处传来太液池的风铃声,魏嬿婉攥着那块糖糕,望着廊下言云与黑瞎子相视而笑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一丝甜意。

自那天发现嬿婉的事情之后,言云就一直好奇那位牵动嬿婉的心的人,到底是谁,经常拉着黑瞎子悄悄的跟在魏嬿婉的身后。

承乾宫的晨露还没干透,言云就拽着黑瞎子躲在假山后。“你看你看,她又往小厨房去了。”她扒着石缝,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偷看热闹的小狐狸。

黑瞎子无奈地扶着她的腰,生怕她脚下不稳摔出去:“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俩人谈情说爱嘛。”

御花园的石榴花开得正盛,言云又拽着黑瞎子猫在树后。魏嬿婉提着食盒走在前头,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

“来了来了!”言云压低声音,拽着黑瞎子的袖子往前凑了凑。只见廊下站着个青布身影,背对着她们,正往食盒里塞东西。

魏嬿婉仰头说着什么,那身影微微侧过,却被廊柱挡了大半张脸,只瞥见一截利落的下颌线。

“啧,这柱子挡得真不是时候。”言云懊恼地拍了下树干,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

黑瞎子好笑地按住她:“急什么,早晚能看见。”话音未落,那身影已经转身离开,步履轻快,看背影倒是个清爽利落的少年。

魏嬿婉捧着食盒往回走,脸上的红晕比头顶的石榴花还艳。路过芭蕉丛时,她突然停住脚步,对着叶后扬声道:“殿下要是好奇,不如直接问奴婢?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呀。”

言云猛地捂住嘴,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促狭。她索性从叶后走出来,挑眉道:“哟,这就发现了?看来我们家嬿婉心思不全在小郎君身上嘛。”

“殿、殿下...”少女慌忙屈膝行礼,声音都在发颤,眼角余光瞥见假山后跟着走出来的黑瞎子,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言云捡起地上的帕子,指尖划过那歪歪扭扭的桃花瓣,故意拖长了语调:“这针脚倒是比上次绣鸳鸯时稳了些,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她将帕子递回去,目光却瞟向不远处——那青布褂子的少年正躲在桂树后,半个脑袋探出来,紧张得手都在抖。

“奴婢...奴婢只是闲来无事...”魏嬿婉接过帕子,脸烫得能煎鸡蛋。黑瞎子在一旁帮腔:“闲来无事能绣出这模样?怕是心里揣着事,针脚才格外细吧。”

这话刚落,桂树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撞在了树干上。魏嬿婉吓得猛地抬头,正撞见少年慌忙缩回去的背影,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言云笑得直不起腰,拉过魏嬿婉的手:“行了,别装了。那小子我瞧着还算周正,明日让他来承乾宫给我送点心,就当...给我这未来的‘长辈’尝尝手艺。”

魏嬿婉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又慌忙低下头去,声音细若蚊蚋:“谢殿下...”

远处的少年听见这话,偷偷从树后探出脸,正对上言云投来的目光,吓得赶紧捂住嘴,却忍不住露出弯弯的眼角来。阳光穿过桂树叶,落在他沾了面粉的鼻尖上,像落了点碎金。

黑瞎子揽着言云转身时,低声笑道:“这下好了,往后有热闹看了。”言云回头望了眼还在原地发愣的魏嬿婉,嘴角弯起的弧度里,藏着比御花园春色更暖的笑意。

承乾宫的铜鹤香炉里飘出淡淡的檀香,言云窝在黑瞎子怀里,眼尾却瞟着窗外。

魏嬿婉的身影在廊下晃了第三圈了,手里的帕子绞得快要打结,目光直勾勾盯着宫门口的方向。

“急什么,那小子再磨蹭,糕点该凉了。”黑瞎子替她剥着荔枝,果肉甜凉的汁水沾在指尖。

言云张嘴咬住果肉,含糊不清地抱怨:“真是孩子大了,留不住了。想当初她刚到我身边时,见了只猫都怕得躲在一旁,如今...”话音未落,就见魏嬿婉猛地挺直了背。

宫门口,青布褂子的少年提着食盒,脚步有些发飘地走过来。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褂子上都打理得平平整整,走到魏嬿婉面前时,耳根红得像涂了胭脂。“嬿...嬿婉婉姑娘,这是新做的枣泥糕。”

魏嬿婉接过食盒的手也在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进、进去吧,殿下在里头等着呢。”

两人并肩往里走,影子在青砖地上挨得极近,却又隔着半尺的距离,看得言云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黑瞎子捏了捏她的脸颊。言云往他怀里缩了缩,望着那两道青涩的背影:“想起咱们第一次去草原打猎,你提着只死兔子,傻愣愣站在我面前,跟他现在一个模样。”

黑瞎子低笑出声,指尖划过她的发鬓:“那后来呢?是谁抢了我的兔子,还说嫁给我当草原上最厉害的猎手很好的?”

正说着,魏嬿婉已经领着少年进来了。言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很眼熟,知道那位跪在言云面前说“奴才进忠,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言云这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进忠,真是缘不可及啊!

言云说“进忠?我记得李玉公公手底下有一个徒弟,也是这个名字?”

进忠回答道“殿下好记性,正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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