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我们……还能出去吗?”雷显明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他知道胡八一、雪莉杨还有言云一行人本事大,可眼下他们分明像掉进了另一个空间,船也碎成了片,连方向都摸不清。
雪莉杨看了眼四周封闭的穹顶,实话实说:“我们现在应该在海底深处,四面都是海水,想出去确实渺茫。”
明叔跟着叹气,搓了搓手:“更要紧的是,食物和水都不知道够撑多久,再找不到出路,咱们就算不遇危险,也得被困死在这儿。”
“水位在降。”一直沉默观察的张起灵突然开口,目光扫过身下的海水,又看了眼言云和解雨臣,语气肯定,“水流在往一个方向走。”
胡八一立刻凑到艇边,果然摸到海水在缓缓退去:“前面好像有不少沉船碎片,咱们划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众人眼前出现大片堆积的沉船废墟,碎石和木板间还真有块能踩实的空地。
胡八一踏上地面,忍不住感慨:“从古到今,不知道多少船折在这儿了……”
“哎!那边好像扣着一艘大船!上面还刻着字!”胖子眼尖,指着不远处一艘半埋在废墟里的船喊。
没等他看清字母拼写,黑瞎子就开口了:“是玛丽仙奴号。”
他扫了眼船身的残骸,语气带着点玩味,“我也算倒过不少斗,海底墓跟这儿比,差远了。”
说完,他凑到言云耳边,小声嘀咕:“媳妇儿,你说咱们能不能把海底墓的‘名气’挪到这儿来?再放点跟长生有关的流言出去,保准能引些不知死活的来。”
言云跟他对视一眼,瞬间懂了他的心思,眯着眼睛反问:“你是想骗那些盯着长生的‘鬼’来这儿?”
“这招可行。”解雨臣靠在旁边的废墟上,指尖转着枚铜钱,语气清淡,“不过得把‘饵’抛得巧点,别让汪家人先闻着味,反而坏了咱们的事。”
他早就看穿黑瞎子的打算,顺带提醒着关键——汪家对长生的执念最深,得避开他们的视线,才能引其他觊觎者入局。
言云点头:“确实得避着汪家,不然麻烦会更多。”
她心里门清——这地方本就不在原本的轨迹里,吴邪那邪门体质未必管用,连胡八一他们都九死一生,换成吴邪那爱闯祸的性子,来这儿就是自寻死路。
“多找些人散消息,让他们‘帮忙’造势。”张起灵突然指着胡八一几人补充,“大金牙那边传消息最快,我怀疑他背后也有人。”
言云立刻笑着打趣道:“我们小官这脑子越来越灵光了!胡八一他们跟考古队沾边,由他们这边‘无意间’透出消息,可信度更高。”
被夸的张起灵耳尖悄悄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别开了视线。
雪莉杨没注意他们的悄悄话,率先从艇上跳下来,走到玛丽仙奴号的残骸前,看着满是铁锈、破洞百出的船身:
“之前陈教授就说,恨天部遗迹可能卷进了归墟,现在看来,玛丽仙奴号也是掉进来的。”
她转头看向胡八一,“这是我们找秦王照骨镜唯一的机会。”
胡八一盯着船身的入口,也动了心:“这船看着不算大,速去速回,应该能摸清情况。”
“不是吧胡仔!”雷显明立刻反对,指着头顶还在滴水的穹顶,“上面的水随时可能倒灌,咱们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找什么镜子?赶紧找路走才对!”
“话不能这么说!”胖子立刻反驳,眼睛里透着捡漏的心思,“万一船里有食物、水或者能用的装备呢?咱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看看多可惜!”
这话正好说到胡八一心里,他点了点头:“这样,我跟胖子进去,速去速回,你们在这儿等着。”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雪莉杨立刻起身,想跟着帮忙。
“不用,你留下来照顾大家。”胡八一按住她的手,语气认真,“有你在,我踏实。”
他心里清楚,言云一行人虽在,可除非到生死关头,且不触他们的底线,否则绝不会轻易出手,尤其是对自己作死的情况,更是不会管。
言云靠在废墟上,看着胡八一和胖子准备进船,对解雨臣递了个眼色。
两人默契地守住了空地的入口,算是默认帮他们看住外围,至于船里的危险,就得靠他们自己扛了。
“胡大哥,师傅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古猜攥着龙弧刀跑过来,黝黑的脸上带着股少年气,“我水性好,船里要是有水道,说不定能帮上忙。”
胡八一犹豫了一下——古猜的水性他是知道的,在海里比鱼还灵,加上有龙弧刀在手,确实多份保障,便点了点头:“行,跟紧我们,别乱摸东西。”
三七突然从艇上蹦跶到言云怀里,尾巴扫着她的手腕,半点不避讳旁人,脆生生开口:“那船里藏了个大玩意!头有这么大——”
它伸出爪子比了个脸盆大小的圈,“八爪鱼,会吃人,不能抓来烤!”
雪莉杨愣了一下,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张起灵已经淡淡开口:“我跟着去。”
语气没什么起伏,却透着让人安心的笃定——显然是打算帮着“处理”那条八爪鱼。
胡八一转头看向明叔,语气干脆:“明叔,借你样东西。”
明叔立刻拉开外套,拍了拍空空的内兜,眨巴着眼睛装傻:“胡爷要啥?我这身上可是一清二白……”
话没说完,就见古猜已经握着龙弧刀站在他面前。
那刀是明叔早上借他劈缆绳的,此刻被少年攥在手里,刀刃泛着冷光,连带着他身上的气质都凌厉了几分。
可下一秒,古猜就把皮质刀鞘递过去,露出个纯良的笑:“明叔,刀鞘还你,刀我先借走啦!”
明叔抿着唇,盯着那把陪了自己十几年的龙弧刀,眼神舍不得,嘴上却硬撑:“哎,借!是借!古猜啊,我看你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宝刀配英雄!”
“既然宝刀配英雄,干脆送给他呗!”胖子在旁边戏谑地起哄。
“诶~不行不行!”明叔赶紧摆手,把刀鞘攥得紧紧的,“是借!有借有还,胡爷作证!”这刀可是他的命根子,怎么能随便送。
雪莉杨拉着胡八一的手,眉头还皱着,不放心地叮嘱:“胡八一,里面不安全,别冒进,别瞎逞能,实在不行就出来。”
胡八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冲胖子和古猜扬声:“听见没有?杨参谋长说了,不许冒进,不许逞个人英雄主义!”
“哦,好的!”胖子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敷衍——谁不知道雪莉杨这话是冲谁来的。
古猜跟着往船里钻,刚弯下腰又突然直起来,挠了挠头:“不对啊胡大哥,我怎么觉得杨小姐说的不是我,是你啊?”
说完,他“嗖”地一下钻进了船舱。胖子紧随其后,路过胡八一时补了句:“其实我也觉得,杨参谋长这话,就是冲你说的。”
胡八一:“……”
他回头冲雪莉杨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也钻进了玛丽仙奴号的残骸。
身后,雪莉杨还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着他的背影,直到被船身挡住才收回视线。
言云靠在废墟上,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轻声道:“放心,小官跟着呢,出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