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的硝烟并未因万灵血狱的崩溃而彻底平息。那冲天血柱散去的余烬,如同烧焦的疮疤烙印在城池之上,焦糊味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被焦躁的夏风卷起,钻入每一个角落。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断壁残垣,死寂无声,唯有几声野狗拖长了调的哀鸣,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更添几分荒凉与惨烈。
无形的风暴,在残破的皇都上空酝酿,远比那已崩溃的血狱更加沉重。天都府残部困守孤城,已成亡命之兽,皇室的沉默则如同积压的阴云,沉闷得令人窒息。
天衍宗大本营,议事厅内,肃杀之气凝若实质,压得空气都仿佛凝固。巨大的沙盘占据中央,山川河流、残破城墙、焦土战场皆以秘法微缩其上,纤毫毕现。几处刺目的猩红标记,如同未干的血痂,钉在皇都的一处核心——象征着仅次于高皇权的“无极殿”,弥漫着血腥死气的“血魂卫”大营,以及依山而建、幽暗如毒瘤的“黑煞堡”。
百炼峰首座铁战如山岳般矗立在沙盘前,熔岩般的赤红真气在他虬结的肌肉下隐隐流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烘炉鼓风的低沉呼啸。他熔金色的眼瞳扫过那三处标记,声音洪亮如惊雷炸响,震得沙盘上的微尘簌簌而落:
“皇无极那老匹夫,带着他手下几条化神老狗,缩在无极殿的龟壳里!靠着皇城大阵那点残渣苟延残喘!血魂卫大营,是申屠霸那条“血狼”的地盘,手下全是不要命的疯狗!黑煞堡?‘鬼影’莫蒿的耗子洞!毒虫暗箭,地形七拐八绕!这三块骨头,又臭又硬!”
“首座!”石浩仅存的左臂肌肉贲张,紧握的战刀刀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声音嘶哑却力贯千钧,“百炼峰请为先锋!踏平无极殿!碾碎皇无极的骨头!”他身后几名同样精悍如铁石的百炼峰长老,齐声低吼,战意化作滚烫的气浪冲击着四周。
“铮!”
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起,压下了所有的请战之声。剑道系首座诸葛南一步踏出,整个人仿佛一柄刚刚拔出三寸的绝世凶剑,冰冷、凌厉的剑意瞬间充斥整个议事厅,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嗤嗤声。他并未看石浩,目光如两束实质的寒电,直刺沙盘上代表血魂卫大营的猩红标记:“剑冢弟子,血魂卫营,吾剑破之。”字字如金石交击,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丹霞峰首座,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捋着长须,语气沉稳中带着凝重:“黑煞堡毒瘴盘踞,阴险莫测。我丹霞峰可先行压制毒瘴,以灵丹清气开辟通道,再由神符峰道友协同强攻,荡涤妖氛。”
气氛骤然拔高,各峰首座与核心长老眼中精光爆射,战意如火药桶般一点即燃。只待铁战一声令下,雷霆万钧的总攻便将碾碎天都府最后的挣扎,将这罪孽滔天的势力彻底埋葬。
恰在此时,厅门被急促推开。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长老疾步而入,脸上覆盖着一层难以化开的寒霜。他双手捧着一枚流转着微弱灵光的玉简,躬身奉上,声音因紧绷而显得干涩:“首座!皇城方向,最新动向!皇室…动了!”
“动?”铁战浓眉一拧,熔岩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大手接过玉简,沛然神念瞬间涌入。
刹那之间,议事厅内那如火山喷发前般灼热的战意,被一股骤然降临的、冰冷彻骨的怒意硬生生冻结、压碎!
玉简中的景象清晰烙印在铁战的神念中:皇都外围,广袤的平原与丘陵地带,一面面刺眼的金色龙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如同无数冰冷的金色鳞片在蠕动!黑压压的皇室禁军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在数位气息沉凝的元婴将领统御下,正从四面八方的卫城、要塞中源源不断开出。他们并未直扑硝烟弥漫的皇都战场,反而沿着天衍宗与天都府残部对峙的漫长战线外围,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
壕沟在挖掘,拒马在架设,营盘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相连。更令人心头发紧的是,一座座营盘的核心位置,赫然矗立着一架架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巨弩——破军神弩!那粗壮如儿臂的特制弩箭尖端泛着不祥的寒芒,弩身铭刻的破灵符文流淌着危险的能量。其数量,远超咎无炎当初信誓旦旦承诺的十架!
这支庞大的军队,气势汹汹,军容鼎盛,却偏偏在战场之外停下脚步。他们选择的位置极其刁钻,精准地卡在几条通往天都府残部据点的战略要道侧翼,既不对摇摇欲坠的天都府残部发起进攻,也不阻拦天衍宗任何一条可能的进军路线。他们只是静静地驻扎下来,沉默如山,锐利的目光穿透营寨的缝隙,冷冷地投向皇都的方向,如同一群盘踞在战场边缘、耐心等待猎物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秃鹫。
铁战握着玉简的手掌猛地收紧,青筋暴起如虬龙。坚硬的玉简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内部存储影像的灵光一阵狂乱闪烁,几近崩溃。他周身熔岩般的气息轰然爆发,议事厅内的温度急剧飙升,空气扭曲,靠近他的几名长老甚至感觉皮肤传来灼痛感。
“混账!”石浩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凶兽咆哮,仅存的左拳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沙盘边缘。“轰隆!”整个巨大的沙盘底座剧震,上面精细堆砌的皇都模型哗啦啦倒塌一片,烟尘弥漫。“天都府屠城炼阵,以苍生为食粮的时候,他们在哪?我们天衍宗子弟以血肉之躯冲入血狱,舍生忘死的时候,他们在哪?现在!大局将定,这帮缩头乌龟倒跑出来耀武扬威,摆出这副监军的嘴脸!我呸!无耻之尤!”
诸葛南眼中的剑芒骤然暴涨,几乎要透眶而出,切割虚空。他周身剑意凛冽如严冬降临,议事厅内温度又骤降,与铁战散发的灼热形成冰火两极。他声音森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剑锋:“其心可诛!忌惮我宗!欲坐收渔利,待我等与残敌两败俱伤!”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冻结人的骨髓。
“何止是坐收渔利!”丹霞峰首座白须无风自动,清癯的脸上满是凝重与忧虑,“其营盘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如芒在背!若我宗强攻天都府余孽,遭遇顽强抵抗,损失惨重之时,他们必会‘仗义出手’,以‘勤王靖难’之名分薄我宗血战之功!若我宗顺利扫平叛逆,他们更可堂而皇之跳出来,以‘接收叛逆’之名摘取胜利果实!最险恶者…”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如铅块,“若我宗在此战中消耗过剧,元气大伤,以皇室一贯的凉薄心性,未必不会…趁火打劫!行那落井下石之举!”
此言如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厅内一片死寂,针落可闻。皇室这赤裸裸的坐山观虎斗、黄雀在后的毒计,阴险、冰冷、致命。那无声盘踞在侧翼的十万大军带来的无形压力,其凶险程度,竟瞬间超越了困兽犹斗的天都府化神老怪!如同一条淬毒的冰冷锁链,悄然缠上天衍宗的脖颈。
“哼!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一个保存实力,伺机而动!”铁战怒哼一声,声音如同熔岩在火山深处奔涌咆哮。他周身赤红真气狂涌,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被熔蚀出丝丝缕缕的青烟。“真当我天衍宗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真以为没了这些背信弃义的鼠辈,我们就啃不下这几块硬骨头?!”
他猛地一掌拍在身前唯一还算完好的沙盘底座上!轰!狂暴的力量炸开,整个底座连同残存的模型瞬间化作齑粉,烟尘冲天而起,又被灼热的气浪瞬间蒸干!铁战熔金色的眼瞳扫过厅内每一张愤怒或凝重的脸,斩钉截铁,字字如铁锤砸落:
“传令!原定总攻计划,不变!百炼峰主攻无极殿!给我把那龟壳砸个稀巴烂!剑道系强破血魂卫大营!诸葛兄,斩尽那帮血狼疯狗!丹霞峰压制黑煞堡毒瘴后,神符峰弟子即刻协同强攻!捣毁那耗子洞!其余各峰,稳固外围防线,给我死死盯住那些打着龙旗的‘看客’!有任何异动,即刻示警,雷霆反击!”
“同时!”铁战目光如熔岩铸就的利剑,穿透弥漫的烟尘,“传讯坐镇后方的太上长老和掌教!详禀此地情形,一字不漏!另外,即刻通知凌绝和云璃仙子,计划有变,大战提前!让他们…做好准备!”
“遵令!”震天的应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战意依旧熊熊,却裹挟着对身后毒蛇的冲天怒意和无边警惕。杀伐之气与憋屈的怒火混合,形成一股更为惨烈决绝的洪流。
命令化作一道道流光,自议事厅飞射而出。庞大的天衍宗营地瞬间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发出震天的咆哮。战鼓隆隆,号角呜咽,灵光闪烁,无数身影化作流光奔赴预定战场,肃杀之气冲霄而起,将皇都上空本就阴沉的云层搅得更加混乱翻滚。
议事厅内,烟尘缓缓沉降。铁战如山岳般屹立,熔岩真气在体表奔腾,压抑着滔天怒火。诸葛南怀抱古剑,剑鞘低鸣,人剑如一,锋芒欲裂苍穹。丹霞峰首座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忧色深重。
角落阴影里,倚着蟠龙柱的星算子星空里,不知何时又摸出了那个油腻腻的紫金酒葫芦。他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哈出一口酒气,乱发下的眼眸深邃如夜,倒映着沙盘废墟的狼藉。他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啧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怕是也沾了血光啊。紫薇帝星,晦暗不明,龙蛇起陆,各藏杀机…有趣,当真有趣。”他晃了晃酒葫芦,又灌了一口,仿佛眼前这足以倾覆宗门的巨大危机,不过是一出供他下酒的皮影戏。
“哼,能量守恒,天道有衡。”清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在玉盘。玄法系首座冰魄仙子尹若君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一侧。她容颜绝丽,却似万载玄冰雕琢,周身萦绕着无形的寒意,连空气都仿佛凝滞。她纤细如冰玉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指尖瞬间凝结出一片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六棱霜花。她淡漠的眸光扫过门外皇都方向,如同在审视一个即将失败的实验样本:“皇室此举,看似攫取利益,实乃引火烧身。吞噬不成,反噬己身,此乃天道至理。凌绝…此‘奇珍’的成长,又多了一味绝佳的催化。”她指尖微动,那片霜花无声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一丝娇蛮的笑声传来。御灵系代表,灵珑仙子万灵珑轻盈地步入厅中,如同山野间跃动的灵鹿。她指尖缠绕着一缕细小的、噼啪作响的紫色电弧,一只形如松鼠、浑身却跳动着危险雷光的小兽正蹲在她香肩上,惬意地啃食着一枚灵气盎然的紫色坚果。万灵珑美眸流转,娇艳如花,带着几分少女的狡黠和兴奋,对着肩头的小兽努了努嘴:“小雷雷,你说说看,外面那些臭烘烘、打着龙旗的臭虫,我们是该先电左边那群探头探脑的呢,还是右边那群摆弄破弩装模作样的呀?”噬雷兽“吱”地叫了一声,紫色电弧猛地一窜,似乎在表达着某种迫不及待的选择。
铁战重重一哼,声如闷雷,熔岩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管他螳螂黄雀,管他天道反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天衍宗行事,何须看他人眼色?拳头够硬,剑够利,便是道理!都给我动起来!”他周身赤红真气轰然一震,脚下熔蚀的地面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诸葛南怀抱的古剑发出一声悠长清越的嗡鸣,他眼中寒芒一闪,声音冷冽如剑锋刮过玄冰:“蛇已探头,当断则断。若其敢异动…”他并未说完,但那骤然凌厉、几乎要将空间割裂的剑意,已昭示了未尽之意——一剑,足以斩断蛇首!
回春阁最深处的静室,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弥漫的硝烟。时间在这里仿佛凝滞,唯有精纯的灵气在阵法引导下,化作肉眼可见的氤氲白雾,缓缓流淌。
凌绝盘膝坐于静室中央。他双眸紧闭,面容沉静如古井深潭。每一次悠长的呼吸,都如同巨鲸吞吐,将静室内浓郁的灵气以及空气中残余的、来自万灵血狱的驳杂怨煞之力,一并纳入体内。那混沌劫婴盘踞丹田,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涌入的能量,无论清浊。驳杂的怨煞、狂暴的灵气,一入这混沌旋涡,便被那蕴含一丝寂灭本源的灰色气流强行碾碎、分解,最终化为精纯的混沌真元,融入四肢百骸。劫烬刀横置于膝上,暗沉的刀身随着主人的吐纳,发出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刀锋上那抹暗红流转不定,仿佛沉睡凶兽的呼吸,渴望着鲜血与毁灭的浇灌。
在他对面,云璃仙子同样闭目凝神。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清冷的月华,眉心那一点银莲印记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清辉,与腕间流淌着温润光华的流霜月魄环交相辉映。纯净的月华之力如同涓涓细流,一遍遍洗刷过她受创的经络,抚平血狱反噬留下的细微裂痕。她脸色依旧带着些许大战后的苍白,但那清丽绝伦的面容上,属于仙界执法使的凛然与锐利已重新凝聚,如同尘封的绝世宝剑,正缓缓拭去尘埃,锋芒渐露。
静室门被无声推开,石浩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铁血硝烟的气息踏入。他仅存的左臂肌肉紧绷,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随着他沉重的话语微微抽动:“凌绝师弟,云璃仙子!铁战首座令:总攻提前!目标,天都府三处核心据点!”
他语速极快,将皇室的动向,那十万禁军如同毒蛇般盘踞外围、虎视眈眈的姿态,以及首座们的震怒与最终决断,清晰地传达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战场特有的铁锈与血腥味。
凌绝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混沌初开时的虚无与寂灭。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听到皇室背信弃义、黄雀在后的卑劣行径,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极致的冰冷与漠然,如同万载玄冰冻结了湖面,倒映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那洞穿世情的混沌推演之中。
他缓缓起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山岳将倾的沉重感。骨节发出轻微的爆鸣,周身那股混沌、吞噬一切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锋芒。他握住膝上的劫烬刀。
“跳梁小丑。”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声音不高,却冰冷得像是极北之地刮过冰原的寒风,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深入骨髓的轻蔑与不屑。那并非刻意的贬低,而是一种源自绝对力量层面的俯视,如同巨龙对蝼蚁的漠然。
云璃也同时起身。笼罩周身的月华清辉瞬间收敛入体,眉心银莲印记光芒一闪而逝。她清冷的眸光扫过石浩,最终投向静室之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墙壁,看到了那些打着龙旗的营盘。她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寒泉,带着仙界执法使不容亵渎的威严与凛冽杀意:“两面三刀,首鼠两端。此等卑劣行径,与天都府屠戮生灵、炼化血狱之罪,何异?当…诛!”一个“诛’字,斩钉截铁,判定了皇室的罪孽。
“走。”凌绝言简意赅,提刀向外行去。劫烬刀那暗沉的刀身随着他的步伐,在昏暗的静室光线下,骤然划过一道令人心悸的弧光。暗红的刀锋之上,一点幽冷的寒芒瞬间亮起,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瞳,噬人的杀机一闪而逝。
云璃莲步轻移,紧随其后。流霜月魄环在她腕间无声流淌着月华,清冷而圣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静室。门外,营地之中,肃杀的战意如同实质的浪潮汹涌澎湃。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上——有狂热的崇敬,有殷切的期盼,有决死的悲壮。凌绝黑袍如夜,劫烬刀暗芒流转,沉默如山岳,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战鼓的节点上。云璃白衣胜雪,清辉内蕴,如同月宫仙子临凡,凛然不可侵犯。他们并未言语,也未回应那些目光,只是沉默地穿过营帐,走向那血火交织、杀机四伏的皇都前线。他们的身影,如同两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割开了营地中弥漫的沉重空气。
皇都的天空,铅灰色的阴云低垂翻滚,沉甸甸地压在残破的城池之上,仿佛一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瞳。狂风卷起地面的灰烬和血腥,发出呜咽般的嘶鸣。一场决定最终归属的决战,已然在背叛的阴影和毒蛇的窥伺下,悍然拉开了序幕。天衍宗的利刃,带着无边的怒火与决绝,终将斩向天都府残躯的咽喉。而盘踞在侧翼阴影中的冰冷毒蛇,也悄然昂起了头颅,猩红的信子在风中无声吞吐,等待着噬咬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