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门硌着脊骨,褴褛的布片黏在新生皮膜上,带来粗糙的触感。凌绝背靠着门,头颅低垂,在极致的疲惫与劫力奔腾的奇异交响中,沉入了无梦的深渊。这一次沉睡,是身体对极限消耗的本能补偿,是劫体重铸后的第一次真正休憩。
百炼谷的地脉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透过冰冷的岩石,一下下传递到他倚靠的身体深处。那奔腾咆哮的《碎玉劫体》劫力,并未因主人的沉睡而停歇,反而在噬灵根饱食后沉凝的幽光滋养下,以一种更宏大、更精微的方式自行运转。暗红色的能量洪流冲刷着拓宽坚韧的经脉,一遍遍浸润着新生的、带着玉石微光的筋骨皮膜。骨骼深处,那细微的“噼啪”声虽已沉寂,却仿佛留下了某种永恒的烙印,玉质的光泽在血肉之下若隐若现。
时间在石室的寂静与地脉的脉动中流逝。东方天际的鱼肚白早已化为炽烈的天光,又被谷中弥漫的硫磺烟尘与煞风余韵染成昏黄。千锤院外,锻锤的轰鸣、淬体的嘶吼、搬运巨岩的沉重脚步声交织成百炼谷永不疲倦的喧嚣乐章。然而这一切,都被厚重的石门隔绝在外。
凌绝的呼吸悠长、平稳、深不见底。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引动了地底深处那灼热的地火之力,丝丝缕缕融入他奔流的劫力之中;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身体内部细微杂质被劫力焚烧、排出的微不可察的浊气。他的身体,就像一座沉寂的熔炉,在沉睡中悄然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
丹田气海深处,那饱食了九幽煞风之力、陷入沉眠的噬灵根,幽邃的“黑洞”核心猛地一跳!一股精纯、磅礴、远超此前任何一次反馈的能量洪流,如同积蓄万年的地火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轰然爆发!这股力量不再是单纯的“劫力”,它更精纯,更接近天地本源,带着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灵性”!它并非来自外界吞噬,而是噬灵根在彻底消化、转化了九幽煞风的“劫”之后,反哺给宿主的、属于更高层次生命本质的馈赠!
“轰——!”
仿佛无声的惊雷在体内炸响!
沉睡中的凌绝身体猛地一颤!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核心的剧烈悸动!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急速转动。丹田气海中,那奔腾的暗红劫力洪流,在这股精纯磅礴的新生力量冲击下,瞬间被点燃、升华!
气海中央,一个微小的、却无比稳固的“漩涡”开始自发形成。它不再是噬灵根那贪婪吞噬的“黑洞”,而是一个凝练、稳定、如同宇宙初生星璇般的核心!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的灵气,开始受到这新生核心的牵引,透过石室墙壁的缝隙,透过他周身毛孔,丝丝缕缕、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体内!
修真境第一重——引气入体,凝练气璇!
这一步,他水到渠成!
凌绝骤然睁开双眼!
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两道如同实质的、锐利如刀的精芒在昏暗的石室中一闪而逝!那精芒中,蕴含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清明与力量感!
他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但整个人的气息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沉凝如渊,如今更添一份与天地交融的灵动与浩瀚。皮肤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细小血痕,此刻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露出底下如同冷玉雕琢般、透着坚韧微光的新生肌体。褴褛衣衫下,肌肉线条流畅而内蕴爆炸性的力量,骨骼深处隐隐透出的玉质光泽愈发明显。
“修真境……”凌绝缓缓低头,摊开手掌。五指微握,掌心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紧,发出微弱的爆鸣。他能清晰地“看”到丹田气海内,那个缓缓旋转、稳固如磐石的微小气旋,正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更加精纯凝练的真元(劫力),滋养着全身。力量感,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感,如同苏醒的巨龙,在四肢百骸间咆哮奔腾!
心念微动,体内那新生的、精纯的真元之力瞬间被调动,沿着《碎玉劫体》开辟的宽阔坚韧经脉奔涌。比之前的劫力更加顺畅,更加磅礴!他轻轻一按身下的岩石地面。
“咔嚓!”
坚硬无比的暗红岩石,在他手掌按落之处,无声无息地龟裂开数道细微的纹路!没有动用任何招式,仅仅是真元自然流转带来的肉身力量增幅!
“先天境巅峰与修真境,果然天壤之别。”凌绝眼中闪过一丝灼热。但这仅仅是开始。他需要的,是能完美驾驭这份新力量的利刃!《劫烬拳》第三式“裂玉劫”与第四式“烬风劫”的奥义,瞬间浮现在脑海。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新生的协调与力量感。褴褛的布片随着动作滑落些许,露出精悍的上身,新生的皮膜下肌肉虬结,玉骨隐现,宛如一尊刚刚淬炼完成的人形兵器。
“第三式,裂玉劫!”凌绝心中默念法诀,体内真元按照特定的路线骤然加速运转,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瞬间凝聚于右拳。这震荡之力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内蕴于拳锋,引而不发,带着一种粉碎万物的恐怖内敛感。
他对着石室空处,一拳缓缓击出。动作看似缓慢,拳锋所过之处,空气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哀鸣,仿佛空间本身都在被这股内蕴的震荡之力扭曲、撕裂!拳劲核心,仿佛有一颗无形的“碎玉”在高速震颤,释放出毁灭性的波动。
“成了!”凌绝收拳,感受着拳锋残留的震荡余韵,以及体内玉骨在这股震荡反哺下传来的、细微却清晰的舒适暖流。第三式“裂玉劫”,核心在于震荡波透体伤敌与反哺自身玉骨愈合,以他如今修真境初期的修为和对《碎玉劫体》的深刻理解,掌握起来竟异常顺畅,仿佛本就该如此。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那么,第四式——烬风劫!”凌绝眼中精光更盛,野心与渴望在燃烧。他渴望将这新生力量化作焚天煮海的烈焰风暴!
《劫烬拳》第四式“烬风劫”,匹配修真初期。其奥义在于拳风化炽热龙卷,抽空方圆灵气助燃火势,形成焚风领域困杀敌人!凶险在于灵气失控反噬,需天地之桥稳固。
“天地之桥……”凌绝内视自身。修真境第一重,气海初成气璇,正是初步沟通天地、架设“天地之桥”的阶段!他虽初入此境,但根基之雄厚,气旋之稳固,远超同阶!这让他跃跃欲试。
初试锋芒,烈焰焚身。
真元再次奔涌,这一次的路线更加繁复玄奥,充满了狂暴的转折与压缩。一股灼热、狂躁、仿佛要焚尽一切的气息从他体内升腾而起。他双拳虚握,置于身前,按照“烬风劫”的法门,试图将真元压缩、点燃,化作焚风之种。
“嗡——!”
一股灼热的气流凭空而生,环绕凌绝周身。然而,这气流并非稳定可控的旋风,而是像失控的野火,猛地向外爆开!炽热的气浪狠狠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整个石室嗡嗡作响。凌绝只觉得双拳经脉如同被烙铁烫过,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凝聚的真元瞬间溃散大半,反噬之力冲得他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喉头一甜,一丝腥咸涌上,被他强行咽下。
“好霸道的反噬!”凌绝甩了甩发麻刺痛的双臂,眼神凝重起来。这第四式的凶险,远非第三式可比。它不仅要精准操控真元在体内形成狂暴的焚风核心,更要通过初生的“天地之桥”(气璇)沟通外界,强行掠夺、压缩、点燃周遭灵气,形成一个内外联动的毁灭风暴。任何一环的细微失控,都会招致狂暴力量的疯狂反扑!
此后的时间,不再是流畅的突破,而是漫长到令人窒息的煎熬。昏暗的石室成了凌绝与“烬风劫”搏杀的角斗场。
一天过去了。
石室内温度持续升高,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凌绝身上的粗布弟子服早已被汗水反复浸透又烘干,凝结出白色的盐霜,又被狂暴失控的焚风余波撕扯得更加褴褛。他赤着上身,精壮的肌肉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那是真元失控时,狂暴的焚风之力在体内冲撞撕裂皮膜留下的痕迹。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透出底下莹莹玉光,又在《碎玉劫体》强大的自愈力下缓慢愈合,但新的裂痕很快又会出现。
他一次次地尝试,按照法诀运转真元。有时,能勉强在拳锋凝聚出一小团不稳定的暗红火旋,但旋即便因灵气抽取不稳而爆裂,灼热的气浪将他掀飞,撞在石壁上,留下一个人形的焦黑印记。有时,焚风雏形刚起,便疯狂抽取石室内的灵气,瞬间膨胀到失控边缘,凌绝不得不强行中断,巨大的反噬力震得他口鼻溢血,丹田气旋都剧烈动荡,仿佛要碎裂开来。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真元的巨大消耗。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紧绷的下颌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自信灼热,渐渐染上了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疲惫。石壁上,留下了无数拳印、焦痕和喷溅状的血迹,无声地记录着这非人的折磨。
两天过去了。
凌绝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长时间的精力高度集中和真元反复透支,让他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石室内稀薄的灵气几乎被他抽干,每一次尝试“烬风劫”,都需要他耗费更多的心神去沟通更远范围的灵气,这无疑加剧了控制的难度和反噬的风险。
在一次尝试中,他强行将焚风雏形压缩到极限,试图稳定其形态。那暗红色的旋风在他双拳之间疯狂咆哮,抽取灵气的范围骤然扩大,甚至穿透了厚重的石门,引得门外通道的气流都为之紊乱。就在他以为即将成功时,气璇沟通天地灵气的“桥梁”猛地一颤,一处细微的节点因承受不住狂暴的抽取压力而出现裂痕!
“噗!”
凌绝如遭重锤轰击,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耳中只有焚风失控的尖啸和自身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失控的焚风如同脱缰的熔岩火龙,在他双臂上肆虐,瞬间将他双臂的皮肉灼烧得焦黑卷曲,露出底下闪烁着玉质光泽的臂骨!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双臂传来的焦糊味和钻心剧痛让他冷汗如瀑。丹田气旋黯淡无光,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般剧痛难忍。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视线模糊地看着石室顶部粗糙的纹路。
“放弃吗?”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这第四式,简直是在玩火自焚!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
九幽煞风炼体的撕心裂肺,劫体重铸的粉身碎骨,他都熬过来了!怎能倒在这第四式的门槛前?
噬灵根在丹田深处微微震颤,释放出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气旋。新生的玉骨也散发出清凉的气息,抚慰着被灼伤的皮肉。这来自他自身根基的顽强生命力,成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他艰难地坐起身,不顾双臂焦黑的恐怖景象,盘膝而坐。运转《碎玉劫体》,调动残余的真元,引导着噬灵根的反哺之力与玉骨的生机,一点一点地修复着双臂和体内的创伤。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肉筋骨中穿梭。汗水再次浸透了他,混合着血污和焦灰,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石室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岩浆。凌绝盘坐在角落,形容枯槁,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极限修炼、无数次失败的反噬重创,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和体力。双臂上焦黑的死皮正在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生皮肉,但依旧脆弱不堪。
然而,他的眼神深处,那簇火焰却从未熄灭,反而在极致的疲惫与痛苦中,淬炼得更加纯粹、更加执着。无数次失败,并非毫无意义。每一次真元的失控、灵气的暴走、焚风的崩解,都像是最严苛的老师,将“烬风劫”运转的每一个细微关窍、每一处可能的陷阱、天地灵气被强行抽取压缩时产生的微妙律动,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再急于求成。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丹田气旋。那微小的旋涡,在经历了无数次冲击后,虽然光芒黯淡,但核心却似乎更加凝实。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去“架设”天地之桥,而是用心去“感受”气璇与外界天地灵气之间那本就存在的、若即若离的联系。那是一种韵律,一种共鸣。
他回忆着九幽煞风在体内肆虐时,噬灵根吞噬转化的那种微妙感觉。风,狂暴无序,却又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焚风,亦是风!它需要的不是绝对的压制,而是在狂暴中寻找那一线可控的平衡点,在毁灭中建立属于他的秩序!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淌。凌绝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成败,整个心神都沉浸在气旋的旋转、自身真元的脉动与石室之外那浩瀚天地灵气的微弱呼应之中。他捕捉着那极其细微的“弦”,尝试着让自己的真元频率,去契合,去引导。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一个世纪。
凌绝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了之前的锐利锋芒,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如同风暴来临前的死寂海面。
他没有立刻站起,依旧盘坐。双手在身前,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虔诚的姿态,开始结印。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体内的真元,不再是狂暴的奔涌,而是如同地底暗流,沿着“烬风劫”的路线,沉稳而坚定地流淌、压缩、凝聚。
这一次,没有灼热的气浪爆开。
石室内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异常凝练的吸力,以凌绝为中心悄然产生。不再是狂暴的掠夺,而是一种精准的“邀请”。稀薄的灵气如同受到感召,丝丝缕缕,温顺地汇聚而来,融入他双掌之间那个无形的核心。
一点暗红色的火星,凭空出现。
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
火星并未爆裂,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开始围绕着核心缓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带动着汇聚而来的灵气,形成一个微小的、稳定的、暗红色的气旋!气旋的中心,温度急剧攀升,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气息,但其边缘却异常稳定,如同被无形的壁障约束。
凌绝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热的,而是心神高度凝聚带来的消耗。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维持这个微小的、稳定的焚风核心,比之前任何一次狂暴的爆发都要艰难百倍!这需要他时刻保持气璇与外界灵气那微妙的共鸣,需要他精确控制每一丝真元的流向,需要他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核心内那随时想要爆发的毁灭欲望!
“凝……!”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微小的暗红气旋,在疯狂旋转中,终于稳定下来!它只有拳头大小,悬浮在凌绝双掌之间,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气旋边缘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石室内的温度再次飙升,墙壁上的焦痕仿佛都要被重新点燃。
成了!第四式“烬风劫”的雏形,初期掌控!
凌绝眼中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狂喜与疲惫交织的光芒。他没有立刻散去这来之不易的成果,而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感受着这焚风核心内蕴含的恐怖力量,以及自身真元、气璇、意志与其形成的微妙平衡。这个过程同样艰难,如同在悬崖峭壁间行走钢丝,稍有不慎,这小小的风暴便会反噬己身。
足足维持了半炷香的时间,直到精神力和真元都濒临枯竭,凌绝才缓缓散去手印。那暗红的气旋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缓缓消散,只留下石室内久久不散的高温和他双臂上再次崩裂开来的细小血口,这是维持极致控制带来的代价。
“呼……呼……”凌绝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瞬间浸湿了身下的岩石。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煎熬,无数次在崩溃边缘的挣扎,终于换来了这第四式初期的艰难掌握。这过程,真正称得上是“难舍难分”,舍弃的是安逸、是退缩的念头,分不开的是对力量的执着与这焚风之劫的纠缠。
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气海和遍布全身的酸痛,凌绝却笑了。那笑容在疲惫不堪的脸上绽开,带着血与火的烙印。他成功了!虽然只是初期,范围控制还极为有限,威力也远未达到描述中的“焚风领域”,但核心的奥义,抽灵助燃,形成初步可控的焚风核心,已被他艰难地握在手中!这不仅仅是招式的掌握,更是对他意志、控制力、以及对新境界力量理解的极限锤炼!
他需要时间恢复,需要将这份初步掌握的“烬风劫”融入骨髓。但此刻,一股验证自身极限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先天巅峰时,他没能尝试跨境而战。如今破入修真境第一重,根基之稳固远超同阶,肉身历经九幽煞风淬炼、碎玉劫体重铸、以及这三日焚风自炼的洗礼,强横程度已难以估量,更兼《劫烬拳》三、四式在手……尤其是这第四式,虽然掌握艰难,却是一张真正的底牌!
“能越级挑战么?”凌绝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五指缓缓收拢,骨节发出清脆的爆鸣,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战意。他需要一场战斗!一场酣畅淋漓、足以检验这破境之后、历经焚风磨砺的、脱胎换骨的真正实力的战斗!石室的寂静再也无法容纳他胸中翻腾的烈焰与渴望。
他挣扎着起身,无视身体的抗议,走到石桌前。拿起那套备用的粗布弟子服,动作有些迟缓地换上。每一次抬手,都牵动着双臂新生的皮肉和疲惫的筋骨。玄铁身份玉牌重新系于腰间,冰冷沉甸,却再无法压弯他如今挺直的脊梁。这脊梁,已在焚风的煅烧中淬炼得更加坚韧。
深吸一口气,推开厚重的石门。
炽热、喧嚣、混杂着力量与汗水的百炼谷气息,如同滚烫的洪流,瞬间涌入石室,扑打在凌绝布满汗渍与血痕的脸上。他一步踏出,如同新铸的、历经地狱之火反复锻打的绝世凶刃,终于要在这座永不熄灭的天地熔炉中,展露其破劫而生、焚风淬炼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