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灯火焰暴涨的刹那,凌绝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宇宙初开时的混沌风暴中心!
温和的玉白光芒瞬间被狂暴的灰黑色气流所取代。这气流并非寻常灵气或魔气,它蕴含着最原始的混乱法则:空间在这里扭曲折叠,时间流速忽快忽慢,重力方向颠倒错乱,狂暴的虚空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疯狂切割着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冰冷死寂的寒流与灼热焚灭的炎流毫无规律地交替冲刷,各种属性截然相反、甚至本不该共存的能量碎片——破碎的星辰之力、溃散的神魂怨念、湮灭的法则残骸——如同致命的陨石雨,在混乱的风暴中呼啸穿梭!
混沌秘境!
太上长老以那盏神秘古灯之力,竟在这白玉洞府之中,强行开辟、模拟出了一方微型而真实的混沌绝域!此地法则混乱无序,空间脆弱如琉璃,能量狂暴如怒海,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毁灭力量!
“此地,名归墟劫海。”太上长老那枯寂的声音穿透了狂暴的能量嘶鸣,清晰地传入凌绝识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星辰砸落,“乃天地法则湮灭溃散、万物重归混沌之所。亦是《劫烬拳》第五式‘墟劫’真意之源。”
他灰旧的袍袖对着狂暴的混沌虚空轻轻一拂。
嗡!
一股无形却浩瀚到难以想象的意志降临。混乱风暴中,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被强行开辟出来,方圆不过十丈。这片区域如同怒海中的孤岛,暂时隔绝了最致命的虚空切割和能量乱流,但依旧充斥着狂暴的重力扭曲、冷热极变以及无处不在的法则碎片冲击。
“入此劫海,引混沌乱流淬体,悟归墟湮灭之意。”太上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何时能于此地站稳,引动一丝归墟之力融入拳意,何时可出。”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绝只感觉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包裹住他,将他如同投石般,猛地抛入了那片平静的混沌孤岛之中!
轰——!
身体进入的刹那,仿佛一颗火星落入了滚油!
虽然避开了最恐怖的虚空裂痕,但十倍、百倍于外界的恐怖重力瞬间从四面八方狠狠挤压而来!凌绝闷哼一声,新生的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压成一团肉泥!与此同时,一股绝对零度般的极寒冻气毫无征兆地从头顶灌入,瞬间将他体表凝结出厚厚的冰霜,连流动的真元都几乎被冻结!下一刻,冰霜未化,脚底又猛地腾起焚金化铁的地心毒火,疯狂灼烧着他的双腿!
冷热极变带来的剧痛,比重压更甚百倍!仿佛身体被反复投入冰火地狱!
“呃啊——!”凌绝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他拼命催动《碎玉劫体》心法,“心如磐玉”的意志疯狂运转,莹白的玉光在体表艰难亮起,抵御着这极端的折磨。新生的玉骨在重压与冷热剧变下,再次传来细微却清晰的裂响!那是劫难在锤炼,亦是考验的开始!
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处不在、如同附骨之蛆的法则碎片!
嗤!
一道细若发丝、近乎透明的空间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剃刀,毫无征兆地掠过凌绝的左臂!护体的玉光如同纸糊般被轻易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尚未涌出,就被紧随而来的混乱能量冻气冻结!
又一道扭曲的、散发着腐朽衰败气息的法则碎片,如同毒蛇般钻入凌绝的护体真元,直刺他的丹田气海!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骤然袭来!
“噬灵根!吞!”凌绝目眦欲裂,在生死边缘爆发出最强烈的求生意志!幽邃的噬灵根被彻底激发,丹田处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黑洞旋涡!那侵入体内的腐朽法则碎片,被霸道的吞噬之力瞬间攫住、撕扯!
嗡!碎片蕴含的衰败之力被强行吞噬,化作一股精纯却带着阴冷死寂气息的能量洪流!这股异种能量涌入经脉,与凌绝自身的真元剧烈冲突,带来经脉撕裂般的剧痛!
“《碎玉劫体》!给我碎!”凌绝在心中狂吼,不再抗拒痛苦,反而引导这股狂暴的异种能量,狠狠冲击向那些在新骨重铸时依旧存在的、极其微小的结构薄弱点!
咔嚓!细微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也伴随着新骨在劫难中变得更加致密坚韧的微妙蜕变!
他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在毁灭的浪潮中疯狂摇摆,随时可能倾覆。重压要碾碎他,极寒要冻结他,毒火要焚化他,法则碎片要侵蚀他、瓦解他!新生的玉骨不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又在《碎玉劫体》心法和噬灵根吞噬转化来的能量下艰难弥合、强化。伤口不断增深,鲜血染红了破碎的衣衫,又在混乱能量中冻结或蒸发。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痛苦是唯一的旋律,生存是唯一的信念。
不知挣扎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也许是一个月,当凌绝的意识在剧痛与麻木的边缘反复沉沦时,他体内的噬灵根在无数次吞噬那些狂暴混乱的法则碎片能量后,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那幽邃的吞噬漩涡中心,一点极其细微、却散发着纯粹“湮灭”气息的黑色光点,悄然凝聚!
就在此刻!
轰隆——!
一道足有水桶粗细、由无数破碎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灰黑色能量乱流,如同咆哮的混沌巨龙,撕裂了相对平静的区域屏障,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摇摇欲坠的凌绝当头轰下!所过之处,混乱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清晰!
凌绝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倒映着那毁天灭地的灰黑乱流,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极致的死亡威胁下,过往修炼《劫烬拳》的感悟、在这混沌劫海中承受的无数法则碎片冲击、体内那新凝聚的湮灭黑点…所有的一切,如同破碎的星辰,在神魂深处疯狂碰撞、重组!
《劫烬拳》第五式——归墟劫!
拳出如黑洞坍缩,吞噬敌人灵力转化为劫火,反补自身气海!
吞噬…转化…归墟…湮灭…
“啊——!!!”
凌绝发出一声混合着绝望与最后疯狂的嘶吼!他不再试图防御那足以将他彻底抹杀的星辰乱流,反而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新生的湮灭黑点,疯狂地灌注于右拳!
迎着那毁灭的洪流,一拳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焚尽八荒的烈焰。他这一拳击出的瞬间,拳锋前方的空间,诡异地向内塌陷了!
一个微型的、旋转着的、散发着无尽吸力的黑暗旋涡,骤然出现在凌绝的拳锋之前!
旋涡不大,仅尺许方圆,却仿佛连通着宇宙终末的归墟之地!一股吞噬万物、湮灭一切的恐怖吸力轰然爆发!
轰——!!!
那道狂暴的星辰乱流,如同百川归海,一头撞入了那漆黑的旋涡之中!足以毁灭金丹的恐怖能量,竟被那小小的旋涡瞬间吞噬、撕扯、分解!旋涡剧烈旋转、膨胀,颜色由漆黑转为一种混沌的灰暗,内部隐隐有毁灭的雷光闪烁!
“给我…转!”
凌绝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右臂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莹白却布满裂痕的玉骨!他榨干神魂最后一丝力量,疯狂运转《碎玉劫体》心法与噬灵根吞噬转化之力,引导着那漩涡中被分解、被“驯服”的磅礴星辰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流,悍然反冲回自身气海!
轰隆隆——!
精纯浩瀚、却又带着混沌狂暴气息的星辰能量疯狂涌入!凌绝的气海如同被投入了亿万颗星辰,瞬间被撑得膨胀欲裂!剧痛席卷全身,但在这剧痛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修真三重的壁垒,在这股沛然莫御的外力冲击下,如同薄冰般轰然破碎!
修真境中期!水到渠成!
不仅如此,那吞噬了星辰乱流的灰暗旋涡并未消散,反而在凌绝拳意引导下,化作一股凝练的、蕴含着“归墟湮”真意的拳劲,随着他拳势的余威,狠狠轰向混沌虚空的深处!
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遇到了克星,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留下一道短暂的、纯粹的虚无轨迹!
归墟劫!初窥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