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爷远远的说道,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我说一路上没见你们呢。哎呀,今天的热闹可是好看呀!我下意识的问道?那女人找到纱巾了没有?说话间,杨大爷也就走了过来,看着我问道,你们也去看了,我看了看沈烨和大嘴,不自然的点点头。
找到了,那女人可能是锁门的时候掉在家里的大门底下去了,一开门就看见了,哎呀!这妇女主任一看到地上的纱巾,就好像捡了钱似的,那气势——腾一下就上来了。把王会计好一顿臭骂。
杨大爷一边笑着,一边打开了大门,我们鱼贯而入,最后把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推门进了家。
或许杨大爷一个人呆的时间太久了,亦或许是今天的热闹看的过瘾,所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还没等我们再问,杨大爷一边往炉子里加着煤又一边又继续说道,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追着看打架,一会儿王会计硬气,一会儿又他老婆硬气,嘿!没想到又过了一会儿,王会计又支棱了起来。可是没支棱多久?就被他老婆的气势又压了下去!真是热闹啊!
大嘴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说去看看吧你不去?在这里坐了半天。后悔死了都。我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看着杨大爷问道,您累不累?不累的话跟我们“倒学”“倒学”。
杨大爷加满了煤,直起腰来笑呵呵的坐在了炕沿边说道,说呗,才十点多,不着急。你们都上炕。老了,也没觉。今天的打架看的确实过瘾,感觉比看〈地雷战〉都过瘾。
我和沈烨坐在炕沿边。大嘴坐在炉子旁边的小板凳上,仔细的听大爷讲着晚上的事情。
杨大爷拿出烟来,每人给我们发了一支,然后把整包烟扔在了炕沿边,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笑着说,他们从村长家出来,我们就回来了。
杨大爷哦了一声说道,最精彩的你们可是误过了。要说起来,在玉米地的那段才是最是精彩的。大嘴急忙说道,杨大叔,您快给我们说说,去了玉米地以后又怎么样了?杨大叔又吸了一口烟,一边吐着烟,一边说道,要说起来呀,村长的精神大的很呐,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说他在那个窝棚里不觉得冷吗?不过呀,人家那个窝棚搭的确实不错,里三层,外三层的搭的风雨不透。
大嘴急忙问道,真是那个村长?杨大叔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们村里没人不知道。估计就除了王会计不知道。他刚回来不是太清楚倒也正常,但终究还是开始怀疑上了。
你刚到我们村,不知道也正常。杨大叔接着又说道,他们就是明的,被很多人撞见过,以前还好,撞见的人少。自从她男人回来,人们撞见的也就多了。大嘴又问道,他男人干啥去了?杨大叔又说道,前几年听说是在一个什么厂做会计贪污了钱,被抓了起来,关了几年。今年夏天刚回来。
我白了大嘴一眼说道,这些事有时间了我跟你说,然后又看着杨大爷说道,玉米地的窝棚里怎么了?可杨大叔还没说话就开口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杨大叔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擦了擦从鼻子里喷出的清鼻涕,说道。想起来我就想笑,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有很多人都笑趴了,我有点着急,连忙问道,什么事这么可笑?
杨大叔又在鼻子上抹了一下说道,王会计扛着铁锹拿着手电,急匆匆的钻进了窝棚里,在里面找了好一会儿,才空着手从里面爬了出来,这就说明他啥也没找到。就在他站在窝棚口发愣的时候,他老婆跟着人群急匆匆的跑来了,他老婆挺聪明,一看他空着手就知道了什么?顿时就硬气了起来。一来到他跟前就吼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做甚?然后抢过手电装着往里面照了照,然后出来问道,这是你搭的窝棚?你想做甚?
或许是他啥也没找到,顿时也没了脾气。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就绕着窝棚转了起来,可能是还想找些别的证据吧!谁知道他刚走到窝棚后面,就听见啊呀一声!脚下一滑,我们只看见他的身影闪了一下。可能他的手正好又按在身后一泡屎上。要不然他怎么会拿起来闻呢?
哎呀!哈哈哈……她老婆用手电照过去一看,王会计坐在地上闻着自己的手,刚闻了一下就骂道,哪个孙子这么缺德在这里拉屎呀!可就在他被地上的屎滑倒的时候,眼镜也掉在了地上。他又爬起来在地上瞎摸,可能是又摸到了滑倒他的的那泡屎上面。随着又一声怒吼,王会计又骂了起来,——哎呀!恶心死我了,这是吃啥了?屙了那么多。说起来也奇怪,谁大半夜跑到那里解手呢?而且时间也不长,不然的话早就冻硬了。
我尴尬的扭头看看沈烨,憋着笑又问道,然后呢?杨大爷接着说道,他老婆走过去,帮着他把眼镜捡了起来,嫌弃的给他带了上去,王会计这时候看上去很是生气,一边甩着手上的屎,一边大骂不止。样子十分滑稽,把人们逗得前仰后合。还好他衣服上没弄上那东西,就是裤腿,鞋子上和手上弄了很多,臭不可闻呐,到了此刻,更没了脾气,默默地蹲在地上用雪洗着手,可搞笑的一幕又出现了,他刚洗了几下,可能是感觉手太冰了,很自然的就把手捧在嘴边,用嘴哈了起来,刚哈了几口也不知道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还是手上的味道太浓,他居然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沈烨和大嘴早就憋不住了,在杨大爷讲的过程中就笑的好几次,我尴尬的忍着笑,看着杨大爷继续问道,以后呢?杨大爷又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们觉得也是没啥事情了,正准备打算回家的时候,王会计突然又站了起来,回头看着他老婆问道,你今天到底去哪了?他老婆连忙说道,我哪也没去,王会计又问道,那也没去纱巾丢哪了?这时候,他老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吃了晚饭,在街上溜了溜。纱巾是不是掉在街上被人捡走了。王会计一边在玉米杆子上插着手,一边又说道,我先回去洗手,纱巾找不到,这事没完,然后抢过他老婆手里的手电,往家里走去。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杨大爷接着说道,人们一听,还有事,也就跟着他们往他们家走去。反正呀,今天这个会计是豁出去了,啥也不顾了,他老婆还让人们回去吧!而他连屁都没放一个。可这么好看的吵架,谁愿意走呀?他老婆撵着人们走,可就是没人走,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往他家里走。
她老婆一看人们不走也没办法,叹着气跟着他后面往家里走。杨大爷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继续说道,不过呀,我能看出来,这个女人从窝棚出来的时候就硬气了起来。毕竟关键地点没找到证据,她还怕什么?如果非要说掉在街上被人捡走了,谁也没办法,毕竟被人捡走也很正常,我见过她的那条纱巾,挺大还是透明的,估计值不少钱呢!不管谁捡了都不会再拿出来。
最后呢?我继续问道,杨大爷又说道,可我们还没到他们家门口,就远远的听见女人说道,这不是纱巾吗?你今天非要找它干啥?紧接着又是一阵大骂,可再也没听到王会计的怒吼声!等人们来到他家大门跟前,才发现他家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人们在大门外又听了一会儿,感觉也没啥意思了,这才陆陆续续的回了家!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就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我跳下的地,对杨大爷说道,没事就好,杨大爷又接着说道,第一次发现王会计脾气这么执拗,我想呀,他们以后可能再也不敢了,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又说道,十一点多了,早点睡吧!西厢房下午我给烧上了,不冷,你们一会儿再往炉子里加点碳,今夜早早睡。
从大爷的东屋里出来,我们就去了西屋,尽管杨大爷今天给我们烧了炕,也生了炉子,可屋子里还是有些清冷,我自己都能看见自己从嘴里呼出的白气。我伸手在褥子底下摸了摸,炕很烫,被窝里暖烘烘的。不管怎么说吧!这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家。无论怎样,都要比白桦沟的屋子里暖和了许多。
我第一个上了炕,脱掉自己所有的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就钻进了被窝里。太舒服了,差不多半个月没脱过衣服睡觉了,或许是被窝里太舒服,也或许是今天一天折腾的太累了,刚躺下,没说两句话,我就进入了梦乡。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金黄的太阳已经洒满了窗棂。就连昨天夜里玻璃上结的冰也开始融化,把一幅幅美丽的图案冲刷出一道道丑陋的水印,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胳膊从被窝里抽了出来,然后十指交叉正枕后脑下,看着那满是阳光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