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宏和王若弗不是盛老太太,想要给明兰和长栋改族谱上的生母,并没有独断专行,还专门问了两个孩子的意见。
即使明兰和长栋一时拿不定主意,这对夫妻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让两孩子回去商量,这倒是让墨兰对这对夫妻刮目相看。
没有盛老太太在里面搅风搅雨,这对父母暂时看起来还挺称职的。
明兰和长栋回去之后就郑重其事的谈了一次。
明兰原本就和卫小娘没有太深的感情,且真正的明兰早已被卫小娘饿死了,她也只是碍于孝道和名声,才对卫小娘尊敬有加。
于是她也没有顾忌,将这些年的遭遇摊开来讲,又给长栋分析了按照卫小娘的性格,以后两姐弟会如何被吸血。
“现在是安排我嫁入卫家,但按照娘的性格,以后你就算不娶卫家姑娘,也会被塞一个卫家的妾室,还要扶持卫家儿郎……
姐姐不希望你的未来要背负卫家那么一家子吸血鬼包袱,更不希望你辛辛苦苦赚来的功名、钱财,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
她倒是不想吓弟弟,在盛家,只有长栋和她是同根同源,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长栋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长栋年纪虽小,但并不笨,之前被祖母养的有些偏执,可明兰也会从旁教导,也没有歪到不可救药。
再加上这半年离开祖母,见过太多人情冷暖,之前闹也闹过了,也被父亲罚过了,尤其是姐姐受伤期间,他也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终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祖母对他好,是真的好,只是隐隐针对大娘子和林侧夫人两房的人,但这两房的人并未得罪过他,这段时间对他还多有照顾。
卫小娘对他好,但正如姐姐所说,到底更看中娘家,看中到连她自己,连姐姐都肯舍弃,他忘不了那天差点被卫姨妈砸死的事情。
“姐姐,那天若不是……我也会被卫姨妈砸死,爹爹和大娘子要给我们换个母亲就换吧,香小娘挺好的,会教我读书,也会在我做错事情的时候给我讲道理。”
长栋现在也知道,不是一味纵容就是对他好,私塾的先生和父亲在他做错时还会罚他呢。
不过,明兰也不会给人留下不敬生母的话柄,两人一致决定,以后还是会奉养卫小娘,就买个庄子,安排几个奴仆,让卫小娘衣食无忧即可。
两姐弟决定一致,立刻就携手到葳蕤轩将决定告知盛宏和王若弗。
夫妻俩很是欣慰,一方面是两姐弟做了符合他们期望的决定,另一方面两姐弟还是很有良心对卫小娘的未来也有了合适的安排。
于是在明兰受伤的第十日,盛宏就写了信回宥阳老家,请求兄长盛维全权操办明兰和长栋更改生母,抹掉卫小娘名字的事情。
这个时代,要在族谱上更改孩子的生母,抹掉有生育的妾室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盛宏是四品官,盛家的生意也全靠这个他才能不被人欺负。
只是盛维看到盛宏提交卫小娘的罪证就知道这事情妥了。
第一桩罪偷盗家族财物给娘家;第二桩罪残害子嗣操控明兰婚姻;第三桩罪包庇娘家谋害庶子。
三桩大罪,无论是哪一桩都是足以休弃的程度。
盛宏这个族兄到底是心软,只是将人从族谱上抹去,给她生下的两个孩子换个生母,可以说是极为宽和仁厚了。
宥阳老家这边顺利的将明兰和长栋改了族谱,盛家这头也将卫小娘送到了郊外桩子上,对外只是说闭门思过。
接下来的日子,盛家人又全心投入到长柏婚事的筹备中,直到中秋节这日,盛家人也不得闲,甚至连中秋家宴都是草草了事。
墨兰因着要调动禁军配合三衙维护中秋灯会的安全,根本没有回家参与中秋家宴,让林噙霜很是失落。
不过没失落多久,饭后就被风风火火的王若弗抓着帮忙检查婚礼筹备事宜,根本来不及悲春伤秋。
盛长柏和盛长枫得了长辈的吩咐,让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出门参加灯会,也是这段时间家中没个消停,盛宏这个慈父想着让儿女们都出门松快松快,散散心。
担心孩子们的安全,盛宏还特地让王若弗找林噙霜借了秋霜和秋叶两个武婢,就怕孩子们出什么问题。
墨兰站在樊楼,将整个汴京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她隐隐有种预感,今晚不会太平,原剧情中,荣飞燕就是今天被嘉成县主派的人掳到郊外玷污,最后还被扔到大街上,众目睽睽,衣衫不整。
再加上,上辈子的灯会,官家可没有部署禁军进入内城参与灯会安防,而是在外城部署了些许禁军的人手。
且大街上的人群中,还有不少三衙的人伪装的百姓,在城中巡逻,如此严谨的部署,她心中猜测多半是皇城司又查到了什么。
果然,在大宋的政治和权力中心,汴京城永远都没有消停。
日落之后,汴京城中的各处都亮起了彩灯,各大酒楼、商铺、茶馆的彩灯精美华丽,夜市小摊小贩的彩灯别具特色,就连汴河中也飘起了寄托人们心愿的河灯。
整个汴京城,各色彩灯争奇斗艳,又奇异的融合成一幅盛世美景,如诗如画。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来到热闹的夜市,挤在人群中猜灯谜;有的涌入酒楼,喝酒赏月……各种叫卖声、嬉戏声、丝竹乐声响彻云霄。
人们沉浸在这盛世的平安快乐中,墨兰将身识分出了数缕,一缕跟着前世被抓走的荣飞燕,一缕跟着代替嘉成县主的曹雨柔,一缕则是跟着盛家人。
盛家一行人聚在一起逛夜市,秋霜和秋叶一头一尾,将盛家公子、姑娘夹在中间,长柏牵着着弟弟长槿,如兰挽着明兰,长枫则是牵着长栋。
墨兰露出一抹微笑,长槿和长栋两个小调皮,不听两个姐姐的话,在大街上乱跑,这会落到两位兄长手中,再不敢作妖了。
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荣家人也带着荣飞燕在街上看花灯,曹家姐妹则是在樊楼吟诗赏月。
一切变故都在刹那间,突然从夜市的几条胡同中窜出一伙人,故意在人群中推搡,很快大人小孩都哭做一团,人们纷纷惊慌逃窜。
墨兰注意那群人的方向,竟然是直奔荣飞燕而去的,这姑娘也是实惨,没了嘉成县主,还是被人当成靶子,也不知是得罪哪路神佛。
她快步向着荣飞燕的方向疾驰而去,在荣飞燕跟家人走散,被一匪徒拉扯之时,将她救了出来,那名匪徒也被她当街断了一臂。
匪徒的同伙见状也迅速围了过来,对方人多势众,墨兰担心这伙人趁她不备将荣飞燕带走,只能一手揽着荣飞燕,一手紧握手中铁棍。
她步伐轻盈,每一次出招都用了十成力气,不过几息功夫,一群匪徒都被她打倒在地,每一个人的双腿都被打断,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倒不是她凶残,实在是今日大街上人太多,她又不方便带利器,只能用铁棍,为了避免这些人逃走,她只能将人腿脚打断。
虽她穿着禁军的衣服,但这凶残的一幕落在人群中,还是让百姓们心生恐惧,人群以她和壮汉为中心,形成了真空地带。
这处刚处理完,隔壁街又传来呼救声,竟然是有匪徒围住了一架马车,神识穿过马车,赫然是刚刚在樊楼的曹雨柔。
那伙匪徒比这边的匪徒武功更高更凶残,曹家的护卫和周边闻讯而去的禁军大半都已负伤,
曹雨柔那边急需增援,她也顾不得其他,带着荣飞燕就往隔壁街跑去。
荣飞燕全程都未发出质疑,也没有耍大小姐脾气,倒是让墨兰忍不住感叹,虽荣家是泥瓦匠出身,家中男丁都不争气,养出来的姑娘倒是不错。
无论是荣妃还是荣飞燕都不是一般的有胆识。
她不知道,荣飞燕不质疑,主要是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穿着禁军的官服,身上又有女儿香,长相雌雄莫辨,不是大长公主又是谁。
她又没有得罪过大长公主,对方一看就是来救她的,她在咋咋唬唬,不是找抽吗?
墨兰赶到隔壁街时,一群匪徒已经将禁军和曹家的护卫全部打倒在地,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匪徒已经坐到车夫的位置,准备驾车离开,车内的曹雨柔也是胆大的,簪子已经抵在喉间,就准备看势不对就自尽以保名节。
墨兰心中叹息,这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女子,别的都好,就是将名节看的比天大,一个不对就自尽守节。
她一棍子将手中铁棍朝着车夫位置的匪徒掷过去,在铁棍将匪徒砸下马车前飞身来到马车旁,一把将荣飞燕甩了进去。
曹雨柔看着突然摔门而入的荣飞燕,原本因为齐衡争锋相对的两人面面相觑。
“荣飞燕,你也被抓了?”
“你才被抓了,长公主殿下在外面,我们都有救了!”
曹雨柔松了一口气,想要撩开车帘子瞧瞧,却被荣飞燕一把打开了即将碰触到车帘的手。
“你就别添乱了,等会被那伙匪徒看见,趁公主一个不注意杀上来,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呢。”
悻悻然收回手,曹雨柔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
墨兰的动作很快,饶是这群匪徒武功高强,也不过撑了一刻钟,下场依旧和隔壁的匪徒一样,被打断双腿,倒地哭嚎。
还不等她喘口气,不远处又发出一声尖叫,这次的声音甚至还是她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