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最真挚也是最纯粹的孺慕之情。
而在他之后,萧嫣然也一个闪身,来到了陈长生的另一侧。
她那双总是冰冷的凤眸之中此刻早已是一片通红。
一滴滴晶莹的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萧嫣然没有像林风一样大哭大闹。
她只是伸出那微微颤抖的玉手,想要去搀扶住自己那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师尊。
但却又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重师尊的伤势,而停在了半空之中,显得无比的手足无措。
她那总是高高在、充满了帝王威严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心疼与自责。
在她看来,师尊之所以会受伤,一定是因为做弟子的太没用了!
一定是她们没能替师尊分担那来自未知的真正的危机,这才导致了他不得不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不可名状的恐怖敌人!
而古尘与慕容剑心虽然没有像前两位一样表现得那么的情绪化,但俩人那紧紧地攥着的拳头,以及那眼眸深处那如同即将要喷发的火山般疯狂地翻涌着的凛冽的杀意,也足以说明,他们此刻那同样是暴怒到了极致!
在俩人的心中,陈长生就是他们的天!
是将他们从各自的绝望深渊之中拯救出来的唯一的光!
如今,他们的天塌了,光黯淡了。
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恨?!
他们恨那个伤了师尊的敌人!
但他们更恨那个弱小而又无力的自己!
而陈长生看着自己面前这四个一个个的都像是死了爹娘,哭的哭、怒的怒、自责的自责的宝贝徒弟们。
那本就因为本源亏空而有些头疼的脑袋,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的疼了。
“咳咳!”
陈长生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用一种充满了虚弱与无奈的语气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哭丧了。”
“为师我还没死呢。”
“不就是刚刚运动得稍微剧烈了一点,不小心岔了口气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休息休息就好了。”
陈长生依旧是那副死鸭子嘴硬的不着调的样子。
他才不会告诉这几个小家伙。
自己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他为了保护另一个世界的爹娘,而跟一个是报超脱级别的存在硬刚了一波,结果玩脱了。
这种丢人的事情要是说出去,他这个做师尊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然而长生这充满了敷衍的解释,又如何能骗得过他这四位早已成圣了的弟子?
四人虽然看不出师尊究竟是被谁所伤。
但他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陈长生体内那如同干涸的河床般、亏空到了极致的本源之力!
这种伤势绝对不是岔了口气就能造成的!
这分明就是经历了一场他们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最高规格的本源之战后所留下的恐怖道伤!
“师尊!”
萧嫣然再也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那双通红的凤眸死死地盯着陈长生,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恳求与坚定。
“请您不要再骗我们了!”
“无论敌人是谁,无论他有多么的强大!”
“我们师徒五人一同面对!”
“就算是死!”
“弟子也心甘情愿!”
“对!”林风也擦干了眼泪,一脸决然地附和道,“师尊!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有您在,我们又是一条好汉!”
古尘与慕容剑心也不约而同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们的身上那刚刚才巩固了没多久的威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动着!
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要战便战,要死便死!
大丈夫何惧一死。
他们绝不会让师尊再独自一人去面对任何的危险!
看着自己这四个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中二与热血的徒弟。
陈长生只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四个小家伙怕是能把整个混沌之海都给掀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不存在的敌人给找出来。
“唉!”
陈长生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用一种充满了高深莫测的,阐述着宇宙真理的语气缓缓地说道:“你们啊,还是不懂。”
“为师之所以会受伤,并非是因为有外敌入侵。”
“而是因为为师我在刚才窥探天道,推演未来之时,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连本源都无法轻易涉足的至高的禁忌。”
“那个禁忌便是我们这个宇宙最终的,也是唯一的归宿——无!”
陈长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刚刚才亲手制造出来的最终boSS——虚空主宰的结局给包装成了一个听起来就无比高大上的哲学概念。
然后甩给了自己这四个一脸懵逼的徒弟。
果不其然。
当听完了这番充满了逼格与玄学的解释之后,四位弟子全都愣住了。
他们虽然依旧是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但他们却不明觉厉,并且下意识地便相信了这番说辞。
因为在几人的认知里,也只有这种涉及到宇宙终极奥秘的至高的禁忌才有可能伤到他们那无所不能的师尊。
“好了。”
陈长生看着那被自己给成功地忽悠住了的四个徒弟,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顺势摆出了一副更加虚弱,随时都可能要驾鹤西去的样子。
有气无力地说道:“为师我因为窥探禁忌而遭到了天道的反噬,本源受损严重。”
“接下来需要进行一段长时间的深度闭关。”
“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神界以及宗门的一切事务就全都交给你们四个了。”
“没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切记切记,绝对不要来打扰我。”
“明白了吗?”
“是!师尊!”
四人闻言,虽然心中依旧是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只能恭恭敬敬地齐声应道。
“嗯。”
陈长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在四位弟子那充满了担忧与关切的注视之下,步履蹒跚地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那竹林深处那间他已经许久未曾踏足过的,闭关用的茅草屋。
“嘿嘿,溜了,溜了。再不走,感觉他们要给我抬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