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巢”——海蛇卫的核心驻地,并非建于开阔之地,而是巧妙地利用了一处背靠陡峭山壁、三面环绕着浓密毒瘴林的天然坳谷。谷口狭窄,仅容两三人并肩而行,设有厚重的包铁木栅门与了望塔,易守难攻。此刻,谷内并未因白日的血腥镇压而显得格外肃杀,反而隐隐透出一种松懈与躁动。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劣质酒液的酸腐气,以及战士们肆无忌惮的喧哗与狂笑。他们刚刚以绝对的优势碾碎了内部的“叛徒”,自觉功勋卓着,正享受着大酋长库托允诺的赏赐与放纵。篝火在营地各处跳动,映照着一张张因酒精和杀戮兴奋而扭曲的脸庞。哨塔上的卫兵虽然依旧站立,但注意力早已被谷内的喧嚣分散,目光不时飘向那些围坐畅饮的同僚,喉结滚动,满是羡慕。
他们不知道的是,死亡与征服的阴影,已悄然降临。
墨羽“墨刃”小队,如同真正的墨色利刃,融入了营地外围的黑暗。他们身着特制的深色夜行衣,材质能有效吸收光线,行动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两名正副首领如同幽魂,无声地贴近谷口两侧的岩壁,手势翻飞间,身后的队员便分成数股,如同水银泻地,沿着阴影与视觉死角,向营地内渗透。
第一目标,是那几处至关重要的哨塔与制高点。
塔楼上的海蛇卫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因困倦和酒意而发涩的眼睛,忽觉颈后一凉,甚至来不及发出半点声响,意识便已沉入永恒的黑暗。另一处暗哨藏身于树冠,正低头嗅着怀中偷偷藏起的酒囊,一道细微的破空声掠过,一枚喂了强力麻药的吹针已精准地钉入他的耳后,他身体一软,便被下方悄然接应的墨羽队员轻轻放倒。
控制外围的同时,另一支小队直扑营地中心那几座最大的、显然是头目居住的营帐。
营帐内,几名海蛇卫的中层头目正赤着上身,围坐在一起,用匕首割食着烤兽肉,大声吹嘘着白日的“功绩”,唾沫横飞。
“波图那老家伙,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还不是像死狗一样被锁在石窟里!”
“还有‘渔歌’那些娘们儿似的家伙,砍起来跟切瓜一样!”
“跟着大酋长和少主,以后有的是好日子!喝!”
就在他们举杯相庆的刹那,营帐的帘幕仿佛被风吹动,几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卷入!
快!快到极致!
寒光闪动,并非大刀阔斧的劈砍,而是精准到毫米的切割与点刺。一名头目刚意识到不对,想要去抓身边的鱼叉,手腕便被一枚小巧的飞刀钉穿,惨叫声尚未出口,另一道黑影已掠过他身侧,指尖在他喉结轻轻一按,他便如同被抽去骨节般软倒。另一人头目怒吼着抓起酒坛欲砸,却只觉得后颈剧痛,眼前一黑,已然人事不省。
整个过程不过三五次呼吸的时间,营帐内便已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以及空气中新添的、淡淡的血腥味。
几乎在头目被制伏的同时,营地各处也发生了类似的、短暂而高效的“清理”。一些在外围巡逻、或落单的海蛇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迅速放倒。墨羽队员下手极有分寸,多以击晕、关节技或非致命性麻药为主,只有遇到激烈反抗且无法瞬间制伏者,才会痛下杀手。
当大部分中层头目被控制,外围哨塔被悄无声息地拔除后,两名墨羽首领如同标枪般矗立在了营地中央最大的篝火旁。其中一人,提起一名被俘的、职位较高的头目,将冰冷的刀刃贴在他的脸颊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内力,清晰地传遍了大半个突然陷入死寂的营地:
“海蛇卫听着!库托、乌洛倒行逆施,残害同胞,其末日已至!放下武器者,可保性命!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瞬间浇灭了营地内残存的喧嚣与酒意。无数海蛇卫战士茫然、惊恐地看向中央,看到他们平日里敬畏的头目如同死狗般被拎着,看到那些如同从阴影中诞生的黑衣人冰冷的目光,看到营地各处倒下的同僚……
抵抗的意志,在群龙无首与绝对的武力威慑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叮当之声响起,是武器被扔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眼中充满了恐惧与茫然。
墨刃小队成员迅速行动,收缴武器,集中看管俘虏,动作麻利而有序。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这座海蛇部最为精锐、也最为凶悍的武装力量核心驻地,便已彻底易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唯有那几堆篝火,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风暴的土地,以及那些墨羽队员沉默而高效的身影。
掌控,已在无声无息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