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芒彻底驱散了海雾,将狼藉的滩头与漂浮着残骸的海面照得一片通明。血腥气混杂着海水的咸腥,弥漫在空气中。墨刃队员与州兵正在迅速清理战场,收缴兵器,看押着几十名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海盗俘虏。
东方墨玄衣之上不染半点血污,立于滩头,目光冷峻地扫过那些俘虏,最终落在一个看似是小头目、虽然受伤却仍强作镇定的海盗身上。大木郎手持染血的长矛,在一旁虎视眈眈。
“尔等巢穴在何处?还有多少同党?首领是谁?”东方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威压。
那小头目梗着脖子,还想逞强,但接触到东方墨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又看到旁边青鸾清冷如雪、指尖似有若无萦绕着一缕气劲的身影,想起昨夜那如同鬼魅般的杀戮,心头那点硬气瞬间冰消瓦解。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饶……饶命!我说,我全都说!我们……我们来自南边‘蛇牙岛’,离此约莫一日航程。岛上……岛上还有留守的兄弟七八十人,大头领叫‘海阎罗’张横,二头领是……是他弟弟‘翻江蜃’张翻。寨子里……还有不少抢来的财物和……和被掳去的人……”
他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情报尽数吐出,包括蛇牙岛的地形、码头位置、寨棚防御的薄弱环节,乃至大小头目的性情习惯。
东方墨静静听完,眼中寒光一闪即逝。他转身,看向身旁的青鸾、大木郎及几位墨羽核心弟子。
“除恶务尽,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蛇牙岛据守要冲,若落入他人之手,终是琉求心腹之患。不如……趁其新败,主力尽丧,人心惶惶之际,一举而下,永绝后患,亦可为我墨羽南向,取得一处立足之地。”
青鸾微微颔首:“其巢穴空虚,士气低落,正是良机。我可先行侦察,指引航路。”
大木郎亦是热血上涌,抱拳道:“先生!我愿率州兵勇士,随先生一同出征!”
“不必全军出动。”东方墨摆手,“挑选三十名最精锐的州兵,随行历练即可。赵乾,‘破浪号’、‘海鹞号’即刻补充箭矢、淡水,准备启航。将此人也带上,”他指了指那名投降的海盗头目,“作为向导。”
命令一下,整个墨港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两艘海船已准备就绪。“破浪号”作为主力,搭载着东方墨、青鸾、二十名墨刃精锐以及十名精选州兵;“海鹞号”则作为策应与侦察,搭载其余二十名州兵和部分物资。那名海盗向导被捆缚在“破浪号”的船舱内,面如死灰。
“扬帆,起航!”
随着东方墨一声令下,两艘船帆吃饱了风,斩开蔚蓝的海水,向着南方,向着那未知的“蛇牙岛”,疾驰而去。
青鸾独立于“破浪号”舰首,海风吹拂着她的素白衣衫。她闭合双眸,将感知力如同巨大的雷达般向前方海域铺开,规避着海图上未标注的暗礁,引导着船只沿着最安全、最快速的航线前进。那海盗向导在船舱内指认着大致方向,与青鸾的感知相互印证。
航程比预想中更为顺利。次日午后,远方海平线上便出现了一座岛屿的模糊轮廓。其状如一颗狰狞的蛇牙,嶙峋陡峭,果然名副其实。
“放慢速度,绕岛半周观察。”东方墨下令。
两艘船降低船速,借着岛屿的掩护,远远绕行。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岛屿北面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湾澳,入口狭窄,易守难攻,湾内停泊着几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岸上搭建着简陋的木寨和了望塔。塔上虽有哨兵,却显得无精打采,显然尚未得知主力覆灭的消息。
“果然守备松懈。”东方墨放下望远镜,目光锐利,“青鸾,你带三名墨刃好手,先行潜入,解决哨塔,制造混乱。‘海鹞号’封锁湾口,‘破浪号’随我正面突入!”
“明白。”青鸾领命,身形一晃,已如一道轻烟般,借着礁石与浪花的掩护,向着海岸潜去。三名水性极佳的墨刃队员紧随其后。
约莫一炷香后,岸上最高的那座了望塔上,值守的海盗哨兵无声无息地软倒。紧接着,寨门附近突然冒起一股浓烟,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惊叫与兵刃交击声!
“敌袭!敌袭!”寨内终于反应过来,响起一片慌乱的呼喊。
就在此时,“破浪号”与“海鹞号”如同两支离弦的利箭,鼓足风帆,径直冲向湾口!“破浪号”船首,东方墨玄衣迎风,猎猎作响,他目光锁定那一片混乱的港口,如同盯住猎物的苍鹰。
“进攻!”
一声令下,船弩齐发,火箭如同飞蝗般射向港内船只和岸上营寨!留守的海盗本就群龙无首,又遭内外夹击,顿时大乱,有的试图登船抵抗,有的则慌不择路地向岛内山林逃窜。
“破浪号”狠狠撞上一艘试图起航的海盗船,墨刃队员与精锐州兵如同猛虎下山,跃上敌船,砍瓜切菜般清理着残余抵抗。东方墨更是身先士卒,并未动用兵刃,只是掌指翻飞,气劲纵横,所过之处,海盗纷纷筋断骨折,倒地不起,展现出的实力,让初次随他出征的州兵们看得目瞪口呆,敬畏之心更甚。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不到半个时辰,湾澳内的抵抗便被彻底肃清。残余的海盗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投降。那位号称“海阎罗”的张横及其弟“翻江蜃”,在试图从后山悬崖乘小舟逃跑时,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青鸾轻松擒获。
蛇牙岛,这颗卡在南向航道上的毒牙,被东方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根拔起!
跨海追穷寇,直捣黄龙府。此战不仅彻底消除了来自南方的海盗威胁,更意外地,为墨羽的海外宏图,夺取了一个位置极佳的战略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