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第四星,“天权”,主“衡”,象征着平衡与制衡。在西域这片广袤而动荡的土地上,最大的不平衡与变数,便来自于星罗棋布的绿洲城邦与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西突厥的内乱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打破了原有的力量均衡,吐蕃的野心则如同水下暗流,伺机而动。对应“天权”,东方墨的策略核心便是在这纷繁复杂的部落与城邦间,扮演一个无形的“平衡手”,制造并维持一种对己方有利的“动态均势”,让任何一方都难以坐大,从而为“周天北斗”网络的稳固与发展创造空间。
他的行动,不再局限于固定的城池或流动的商路,而是如同无形的风,吹拂过草原与戈壁,在部落首领的营帐、城邦国王的宫廷中,悄然改变着力量的对比。
其一,扶弱抑强,裂痕暗生。
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势大,对其麾下一些较小部落的压榨日甚。一个名为“黄羊部”的中等部落,因其牧场水草丰美,屡遭咄陆部及其附庸的觊觎和欺凌,头人阿史那土门心中积怨已久,却又敢怒不敢言。东方墨通过商路网络和佛寺渠道,早已掌握了这一情况。
他并未直接接触阿史那土门,那样太过冒险。而是派遣了一名精于口才、熟悉突厥习俗的“墨羽”成员,伪装成来自遥远波斯、精通星象的占卜师,在一次部落集市上,“偶然”为阿史那土门占卜。占卜结果“显示”,黄羊部近期将有“外援”,若能把握,可解眼前困局,甚至有望夺回被邻部侵占的草场。同时,这名“占卜师”又“无意间”透露了咄陆部某个附庸部落因分赃不均而产生内部矛盾的消息。
将信将疑的阿史那土门,本着试试无妨的心态,派人去核实,果然发现那个附庸部落内部确实不稳。这增强了他对“占卜”的信心。紧接着,在“墨羽”的暗中安排下,一支与“墨羽”有合作、且与咄陆部有宿怨的小型商队,“恰好”经过黄羊部的地盘,并以“合理的价格”向阿史那土门出售了一批他们急需的、质量上乘的铁器和药材,并暗示未来还可以提供更多支持。
这一点星火,点燃了阿史那土门心中的希望。他开始暗中联络其他对咄陆部不满的小部落,隐隐形成了一股反抗的暗流。东方墨并未要求他们立刻揭竿而起,只是埋下了一颗分裂的种子,并提供了些许养分,让其自行在突厥内部滋生蔓延,不断消耗咄陆部的精力和威望。
其二,借力打力,祸水东引。
吐蕃的渗透是另一个心腹之患。一支吐蕃使团正试图穿越某个位于唐与吐蕃缓冲地带的小型城邦“石城”,前往西突厥乙毗射匮的营地,意图缔结某种秘密盟约。石城国王性格懦弱,既怕得罪大唐,又不敢开罪吐蕃,左右为难。
东方墨看准时机,利用已安插在石城的一名小吏(通过商路利益发展而来),向国王“献策”:可一方面盛情接待吐蕃使团,尽量满足其物质要求,拖延其行程;另一方面,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向最近的唐军据点“报告”吐蕃使团异常动向,并“暗示”吐蕃可能携带有不利于大唐的密约。
同时,另一名“墨羽”成员则伪装成激进的突厥部落使者,在石城酒馆内“酒后失言”,大声抱怨吐蕃人背信弃义,以前承诺的援助迟迟不到,还想空手套白狼云云。这话很快传到吐蕃使团耳中,引起他们的警惕和不满。
结果,唐军闻讯加强了对边境的巡查,给吐蕃使团施加了无形的压力;而吐蕃使团则因石城国王的“殷勤”拖延和听到的“流言”,对石城的诚意和乙毗射匮的可靠性都产生了怀疑,此行效果大打折扣。东方墨未动一兵一卒,仅凭几句言语和巧妙的信息传递,便成功地离间了吐蕃与目标部落的关系,并将唐军的注意力引向了该区域,加剧了此地的紧张态势,使得任何一方都难以轻易得逞。
其三,矛盾转化,消弭边患。
对于某些原本可能波及大唐边境的部落冲突,东方墨则会设法将其引向别处。两个与大唐接壤的部落因争夺一处水源即将发生械斗,无论谁胜谁负,战败方都可能流窜至唐境抢掠。东方墨通过控制的商队,向其中较弱的一方“透露”了一个消息:他们的世仇,另一个更富庶但距离稍远的部落,最近首领病重,内部空虚。
求生的本能使得这个弱小的部落立刻改变了目标,放弃与眼前强邻的争斗,转而长途奔袭那个“空虚”的世仇部落。虽然最终未必能成功,但一场即将发生在唐境边缘的冲突,就这样被转化为了部落腹地的内部纷争,大唐边境得以暂时安宁。
其四,树立典范,吸引归附。
对于那些地处偏远、但态度相对亲唐或中立的部落,东方墨则通过商路给予其实实在在的贸易优惠,帮助他们发展经济,改善生活。例如,优先收购他们的羊毛、皮货,并以公平价格提供他们所需的盐铁、茶叶。这些部落尝到与“墨先生”网络合作带来的甜头,自然更加倾向于维持与大唐的友好关系,甚至在无形中成为了“周天北斗”网络在草原戈壁中的一个个守望点。
东方墨便如一位隐藏在幕后的绝世棋手,落子无声,却牵动着西域部落间的每一根神经。他或扶持,或挑拨,或引导,或威慑,始终让这片土地上的各方势力处于一种微妙的、相互牵制的平衡之中。“天权”之光,虽不耀眼,却如同无形的砝码,稳稳地压在西域这架巨大天平的关键支点上,确保其不会向任何不利于己方的方向过度倾斜。部落的风云变幻,尽在其掌控之间,为整个“周天北斗”网络的最终成型,扫清了最不可预测的动荡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