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转头,见周生辰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他站在漼时宜身侧,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带着几分疏离。
昨日沈从安特意跟他提过,女儿执念深重,怕是会在宫宴上找时宜的麻烦,让他多担待。
此刻见沈清辞果然发难,他便立刻过来,不想让时宜受委屈。
沈清辞看着周生辰下意识护着漼时宜的动作,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攥紧了袖中的玉佩,指甲几乎要将玉佩捏碎。
“周生辰,我在跟她说话,与你何干?你就这么护着她?”
周生辰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向漼时宜,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轻了几分。
“时宜,我们先行入宫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漼时宜抬眼看向他,见他眼底带着几分担忧,便会意地点点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好。”
两人并肩转身,准备入宫,沈清辞看着他们相携的背影,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了上来,她往前一步,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绿萼悄悄拉住了。
绿萼压低声音,急道。
“小姐,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若是闹起来,丢的可是丞相府的脸面啊!”
沈清辞这才想起此处不是丞相府,而是皇宫,若是真闹起来,不仅自己会受罚,父亲也会被牵连。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目光死死地盯着漼时宜的背影,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漼时宜,你等着,今日的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周生辰和漼时宜走进长乐宫,殿内早已摆好了宴席,按照男女分坐两侧。
周生辰将漼时宜送到女宾席的入口,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漼时宜,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时宜,方才那位是丞相府的嫡女沈清辞,她……对我心存爱慕多年,方才对你无礼,你别放在心上。”
漼时宜这才明白,为何沈清辞对自己敌意满满,也明白方才世女们为何都避着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
“师父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因情所困,我能理解。”
周生辰看着她澄澈的眼神,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叮嘱。
“一会儿宴席上,男女分坐,我不能在你身边。她若是再找你麻烦,你别跟她争执,先找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帮忙,或者等我过来。”
他知道沈清辞执念深重,今日在宫门口没能如愿,怕是会在宴席上再找机会发难。
时宜性子温和,不擅长与人争执,他实在放心不下。
漼时宜见他如此担心,便认真地点点头。
“我会小心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周生辰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西州时一样,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好,我在那边等你。宴席结束后,我送你回府。”
漼时宜脸颊微微泛红,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女宾席。
她刚走到自己的席位旁,就见沈清辞已经坐在了她隔壁的席位上,正端着茶杯,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漼时宜没有理会她,径直坐下,拿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周围的世女们见她们坐得近,都悄悄挪了挪位置,尽量离她们远一些,生怕被波及。
沈清辞放下茶杯,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漼时宜,别以为有周生辰护着你,你就能安稳度日。今日这宫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笑着走出去。”
漼时宜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没有转头看她,只是平静地说。
“沈小姐,时宜无意与你为敌。你对先生的心意,时宜知晓,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先生心里只有我,你就算再如何针对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改变不了?”
沈清辞冷笑一声。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以为你在西州陪了他几年,就能霸占他一辈子?我告诉你,我喜欢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那枚小巧的玉佩,放在桌上,推到漼时宜面前。
“你认识这个吗?这是周生辰小时候戴过的玉佩,是我重金从民间买回来的。我收藏了这么多年,你呢?你有什么?不过是仗着师徒的名分,赖在他身边罢了!”
漼时宜低头看向那枚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辰”字,确实是周生辰的东西。
她知道周生辰小时候曾遗失过一枚玉佩,却没想到会在沈清辞手里。
她抬起头,看向沈清辞,眼神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坚定。
“沈小姐,你有玉佩,我有时光。我在西州陪他看过无数次日出,陪他处理过无数次军务,陪他熬过无数个寒冷的夜晚。这些,不是一枚玉佩就能比的。”
沈清辞被她的话噎住了,她看着漼时宜眼底的从容,心里更气。
她猛地收回玉佩,攥在手里,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你少在这里得意!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说完,她不再理会漼时宜,转头看向殿外,等着宴席开始。
漼时宜看着她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她能理解沈清辞的执念,却也明白,这份执念,终究是一场空。
很快,皇后娘娘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进了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皇后抬手示意众人免礼,凤眸含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清润悦耳。
“今日设宴,一来是感念诸位近日为宫中事务辛劳,二来也是想借这良辰,与大家共话家常,不必拘礼。”
她略一颔首,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语气愈发亲和。
“眼下春光正好,御膳房也备了些应时的新菜,都是些寻常滋味,诸位只管随意用些,莫要因在我面前便束手束脚,失了宴席的乐趣。”
说罢,她端起面前的玉杯,浅酌一口,笑道。
“好了,时辰不早,就请诸位入席用膳吧。”
沈清辞没有动筷子,只是时不时地看向漼时宜,眼神里满是算计。
她知道,今日要让漼时宜难堪,光靠嘴说没用,得找个实实在在的由头,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就在这时,皇后看向女宾席,笑着说,
“今日难得各位世女齐聚,不如大家都露一手,也好让本宫开开眼界。时宜,你在西州跟着小南辰王,想必也学了不少东西,不如你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