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时宜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上一世刘子行登基后不久,就因为苛政和猜忌,被周生辰的旧部和不满他统治的大臣联手推翻,最后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一世,刘子行虽然没有当上太子,却也因为之前的谋逆之事,被陛下关押了起来,按说应该早已失势,怎么可能和李慕然扯上关系?
可越是这样想,时宜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
她活了两世,最明白人心的复杂,也最清楚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有多可怕。
她不能冒险,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给周生辰和漼府带来麻烦。
“姑娘,您在这儿呢?”
门外传来成喜的声音,她端着一盏热茶走了进来,
“三娘子让我给您送碗莲子羹,说您下午出去跑了一天,怕是累着了。”
时宜转过身,看着成喜。
成喜是她的贴身侍女,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忠心耿耿,做事也很稳妥。
她心里有了主意,对成喜说。
“成喜,你把莲子羹放在桌上,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成喜将莲子羹放在桌上,恭敬地站在一旁。
“姑娘请吩咐。”
时宜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
“你明天去宫里一趟,想办法打听一下,之前因为谋逆之事被关押的刘子行,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记住,这件事要悄悄去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三姨和王爷担心。”
成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时宜会突然打听刘子行的消息。
她知道姑娘和刘子行之间的恩怨,也知道刘子行失势被关押,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奴婢明天一定打听清楚。”
“嗯。”
时宜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些。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成喜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藏书阁。
藏书阁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时宜重新坐回桌前,拿起那尊小泥人。
小泥人的眉眼被夕阳的余晖照亮,竟真的和周生辰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份沉稳,被捏泥人的老人刻画得淋漓尽致。
她看着小泥人,心里的暖意慢慢涌了上来。
不管李慕然是谁,不管他心里藏着什么,只要有周生辰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只希望成喜能尽快打听出刘子行的下落,也好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成喜就悄悄出了漼府,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她没有直接进宫,而是绕到了宫墙外的一条小巷里。
这条小巷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出宫采买时经常经过的地方,她之前跟着时宜进宫时,认识了一个在御膳房当差的小太监,名叫小禄子,为人还算实在,或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出些消息。
成喜在小巷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小禄子提着一个食盒,从宫里走了出来。
她连忙迎了上去,笑着说。
“小禄子公公,好久不见。”
小禄子看到成喜,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是成喜姑娘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姑娘让我出来采买点东西,正好路过这里,想着或许能碰到你,就等了一会儿。”
成喜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镯子,塞到小禄子手里。
“这是我家姑娘赏你的,你拿着。”
小禄子连忙推辞。
“姑娘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东西。”
“你就拿着吧。”
成喜笑着说。
“我找你,是有件事想请教你。你在宫里当差,消息灵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之前因为谋逆之事被关押的刘子行,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小禄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左右看了看,见巷子里没有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说。
“成喜姑娘,你怎么打听起他来了?这个人现在可是宫里的禁忌,谁都不敢提他的名字。”
“我就是随口问问。”
成喜连忙说。
“我家姑娘前几日听人提起他,有些好奇,就让我打听一下。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小禄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银镯子,又看了看成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刘子行被关押后,一开始是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转到了大理寺狱,而且是关在罪行最严重的那间牢狱中,据说里面都是些十恶不赦的重犯。”
成喜心里一惊,连忙追问。
“你确定吗?他真的被关在大理寺狱?”
“确定。”
小禄子点了点头。
“我也是昨天听我师父说的,他在太后宫里当差,消息不会错的。听说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过,要好好‘照看’他,不让他有任何出来的机会。”
成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大理寺狱是什么地方,那是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戒备森严,进去的人几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更别说像刘子行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肯定会被严加看管,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来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