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司,老张头躺在椅子上,舒服地眯着眼睛晒太阳。
他今年已经已经六十有三,在典狱司待了快四十多年,虽无大功,但日子却过得很安稳。
老张头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他打算再干个几年,就辞职回老家。
到时候买上两亩薄田,再养几只鸡鸭,舒舒服服地度过晚年。
想到这,老张头不禁惬意地哼起了小曲。
然而,偏偏却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了他的清静。
“老张头,老张头,不好啦......”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张头不满地睁开眼睛,看着年轻的狱卒上气喘吁吁地跑近,习惯性地捋着自己的山羊须:“慌什么慌?难道天塌了不成?”
那年轻狱卒喘着粗气,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是宰相......宰相大人来了啊!”
“嘶......”
情急之下,老张头不小心把自己的胡须扯下了一根,疼得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宰相?他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年轻狱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脸无辜:“我不敢问......”
老张头脸色凝重,迅速起身:“你去通知典狱长大人,我去迎接宰相大人。”
“好。”
年轻狱卒也不含糊,直接转身朝大牢方向跑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老张头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唉,这个时候来,怕是来者不善啊。”
虽然很不情愿,他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朝着典狱司的大门走去。
但当他刚走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几道人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正是宰相林永怀。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背后的那几人,一个个神色肃穆,行走间步伐轻盈无声,显然都身怀武艺。
而能够作为宰相护卫的,实力肯定不会弱得到哪里去。
老张头心头一个咯噔,暗道不好,连忙迎了上去,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小的见过宰相大人,不知大人今日驾临典狱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林永怀不耐烦地打断:“你们的典狱长,陈瑾呢?”
老张头连忙回答:“小的已经派人去通知典狱长大人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到......宰相大人这边请,小的先带您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
林永怀将手背负在身后,淡淡道:“本相就在这里等他。”
老张只能点头,垂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永怀的脸色从最开始的淡然,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瞥了一眼老张头:“你不是说他很快就到吗?”
老张头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干笑道:“也许是典狱长大人手头正好有要事要处理,再等等,他肯定马上就到。”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哼,你们的典狱长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本相等这么久。”
林永怀冷哼一声,决定不再等下去:“带路,既然他不来,那本相就去找他。”
老张头面露难色,硬着头皮说道:“宰相大人,这大牢里面阴暗潮湿,气味也难闻得很,您身份尊贵,若是去到那里岂不是污了您的贵体?”
林永怀眼中冷色闪过,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一名护卫会意,上前一步,将手搭在老张头的肩膀上:“麻烦你,带路吧。”
老张头脸色一白,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几乎都要被捏碎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们了,只能无奈点头:“是,宰相大人,请跟我来。”
那护卫这才松开了他。
老张头颤颤巍巍地转身,朝着大牢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大牢中。
陈永占据了一间空牢房,盘坐在地,正专心炼着丹。
那名年轻的狱卒站在他身旁,脸上满是焦急,却不敢出声打扰。
呼!
丹炉底部的白色火焰猛地变得旺盛起来,将整个丹炉完全包裹起来,一丝丝甘甜的药香从丹炉的透气孔中渗透出来。
年轻狱卒不小心闻上一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看着这一幕,尽管他心中焦急不已,但偏偏又充满了好奇,想看看这丹炉里面究竟能炼出什么丹药。
很快,陈永心念一动,火焰瞬间熄灭,那股药香也随之消失。
“成功了吗?”
年轻狱卒下意识问道。
陈永瞥了他一眼,一条血带伸出,将丹炉内丹药尽数卷了出来。
总共十二颗,全都是通体莹白,圆润饱满的丹药,看起来卖相极佳。
但实际上,这些只是最基础的普通丹药,对于陈永来说,和零食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没有好药材,他最多只能炼制这些丹药了。
陈永随手将一颗丹药丢给一旁的年轻狱卒:“赏给你了。”
年轻狱卒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丹药,脸上满是惶恐与惊喜:“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收好。
陈永将一颗丹药丢进嘴里,当做糖豆咀嚼着。
恰好这时,林永怀终于带人来到了这里。
老张头畏畏缩缩地躲到了一旁,不敢吭声。
林永怀上前两步,等看到摆在牢房中的那座半人高的炼丹炉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陈瑾!”
他紧盯着陈永,冷冷一笑:“你身为典狱长,不好好处理典狱司事务,居然在大牢里面炼丹取乐。”
“此次回去之后,本相必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不可!”
陈永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缓缓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你确定?”
林永怀还以为他害怕了,脸上冷笑更甚:“本相说过的话,何时会不确定?”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狠狠敲打一番陈永,免得他到时候真的头铁动了沈家,那就不好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当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的命运便不再由他自己做主了。
陈永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就在林永怀以为他会服软的时候,他却淡淡道:“宰相林永怀,威胁典狱长,干预典狱司公务,按律,当即刻收押。”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一时间,整个牢房一片死寂。
年轻狱卒张大了嘴巴,神色呆滞。
老张头默默地低下了头,存在感更低了。
林永怀和他的那几名护卫也同样呆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陈永挑了挑眉,抬头看向年轻狱卒:“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年轻狱卒如同大梦初醒,下意识就要动手抓人。
“你敢!”
林永怀终于回过神来,脸气得通红,厉喝道:“陈瑾,你想造反不成?!”
陈永又将一颗丹药丢进嘴里,看也不看他。
“反了,简直反了!”
林永怀深吸一口气:“陈瑾,你太胆大妄为了,也罢,本相这就去面见圣上,让圣上治你的罪!”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谁让你走了?”
陈永脸色平静,随着他的说话,一条血链毫无征兆地从林永怀的脚下钻出,瞬间将其捆得结结实实的,连嘴巴都堵住了。
“林相!”
“大胆!放开林相!”
那几名护卫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怒吼着朝陈永扑来。
陈永头也不抬。
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血链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顷刻间,那几名护卫同样步了林永怀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