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前因后果，蒋瑶气得直跺脚。
“安澈他妈当年把你伤成那样，害你差点走不出阴影，现在居然还找上门？你怎么被折腾成这样？谁给她的胆子？”
蒋枣枣笑了笑，轻轻抚了抚脸颊。
“我没事姐。她嘴上说得狠，可我也没惯着她。我挨了一下，但也反手给了她好几巴掌，真没吃亏。”
蒋瑶盯着她那还泛着红的脸，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还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当年做的事，你忘了吗？她害你退学，害你抑郁，现在还想装慈母？她不配！”
说完，她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挤出一点涂在蒋枣枣脸上。
“嘶，姐，轻点！别下狠手啊！”
蒋枣枣龇牙咧嘴地往后缩了缩。
“疼！再使劲我就毁容了！”
蒋瑶白了她一眼。
“活该，谁让你冲动！但话说回来……她来也不全是坏事。”
蒋枣枣忽然语气一转。
“要不是她这一闹，我到现在都张不开嘴呢。有些话，憋了太久，是该说了。”
一提安澈他妈，蒋枣枣忽然想起她说的那几句话。
关于安澈，关于过去，关于那个她一直不敢触碰的名字。
“姐，你在贵禧上班，还顺利吗？”
“我啊？挺好的。”
蒋瑶顿了顿。
“就是歇了太久，重新回到职场，节奏有一些跟不上，每天都觉得手忙脚乱的。不过我已经在调整了，得再努把力，尽快适应才行。”
“不过同事们都很照顾我，大家人很好，不会因为我刚来就冷落我。连部门主管都特别客气，开会时还特意提醒我别着急，有不懂的随时问他。”
蒋瑶说着，随手拿起个橘子。
蒋枣枣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姐……安澈现在是贵禧亚太区的负责人。”
蒋瑶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她一直以为，自己运气不错。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多少苦。
总算熬出点好日子，能安稳地重新工作，能体面地生活。
可妹妹这句话一出口，突然让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安澈是故意把她塞进公司的。
他早知道她会缺钱，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安排了这一切。
想借此悄悄接近蒋枣枣，或者，更残忍一点，是想借她，来讨好蒋枣枣。
蒋瑶的心闷得发疼。
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通讯录，准备拨通人事部门的号码。
“我立马就辞职。”
蒋枣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姐，你别冲动。”
“我不是让你马上走。你还有大麦小麦要养，房租、奶粉钱、学费，哪一样不是实打实压在你肩上的？还有当初为了治病借的债，还没还完。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太重要了，你不能丢。”
“枣枣，话不是这么说。”
“我知道你心疼我，不想让我再吃苦。可我更不想让你因为我和那个伤过你的人扯上关系。”
“我不想看到你再为难，更不想看到你痛苦。那个人……他不配。”
她笑了笑，嘴角扬起。
“你快点好，帮姐姐搬个家。”
“我打算换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到时候全靠你了。”
“姐……”
蒋枣枣哽咽了，眼眶也红了起来，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你别担心。”
蒋瑶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熬过那么多苦日子，那些最难的时刻都撑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苦尽甘来。”
她脸上，一直挂着笑。
蒋枣枣一拍脑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对啊！我咋把这事儿忘了！”
“姐，我马上要开自己的服装品牌了！设计师团队已经组好了，供应链也谈得差不多了。你就来当我的会计吧？咋样？”
“工资，按市场最高标准给！”
“我信得过的人，才能管我的钱。”
“你……开公司？”
蒋瑶彻底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蒋枣枣。
“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对啊，你看！”
蒋枣枣拿起平板，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张张设计稿、品牌LoGo的草图。
她指着屏幕，一条条地解释起来。
蒋枣枣把参赛的事儿告诉了蒋瑶。
“我跟老师说好了，他愿意出钱帮我注册公司。手续已经差不多办妥了，下周就能拿到营业执照。咱女人啊，一辈子别总指望男人养，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最踏实。”
“我现在有笔稿费，再加上老师的注资，启动资金够用。等公司运作起来，咱们姐妹俩联手干一番事业，岂不比整天围着锅台转强？”
蒋瑶一听，脸色突然暗了暗。
“原来你都安排好了……真是厉害。”
可马上又笑起来，嘴角勾起。
“行啊，姐就蹭你这股东风了！以后你赚大钱，我跟着分一杯羹，吃香的喝辣的，也算不白疼你一场。市场的价码咱得拉到最高，包装、宣传、渠道一条龙，不能让人小瞧了咱们女人创业的底气！”
五天后。
蒋枣枣出院回家，身子还有些虚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望着熟悉的客厅，心里空落落的。
假期里没瞧见楚冬邺的人影。
平时那孩子就算闹脾气，也总爱在家里跑来跑去，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妈，冬邺呢？他在房间里吗？”
王妈正蹲着擦地板，听见声音连忙站起身。
“小少爷在老夫人那儿住着呢，说是喜欢那边的花园，还能跟表兄弟们一起玩。”
蒋枣枣皱眉。
“他不是最怕老太太念经似的唠叨吗？怎么突然想去那儿住了？”
王妈压低声音凑近。
“其实啊，是先生把他送回去的。那天他在家里翻您书房，找到几本您写的小说手稿，还看到您跟出版商的邮件往来，就跑去找先生告状，说您不务正业、整天写小说抛头露面，不配做母亲，还说您想抛下他跟别的男人私奔……”
“先生听了大发雷霆，跟小少爷吵了一架，骂他不懂事，不懂您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后来……先生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小少爷当场就哭了，哭着喊着跑了，说是再也不回来了。之后先生也没追，只让司机送他去了老太太那边。”
蒋枣枣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怪孩子。
那种情形，谁听了都得乱想。
正琢磨着，手机铃声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