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的雾裹着甜腥气,像浸了血的蜜,往人肺里钻。血莲在三道力量绞杀下猛地收缩,花瓣肉瘤“噗”地爆开,黑汁溅在冰面融出小洞,洞里红芽顺着冰缝疯长,转瞬寸许高。
韦长军金焰翻涌,眼角瞥见童男童女齐齐抽搐——血莲根须如银箭射出,缠上孩子们脚踝的红绳骤然绷紧,勒得皮肉发白。那张人脸状莲心张开倒刺“嘴”,黑液淌下蚀出青砖小坑,涎水声听得人牙酸。
“断绳!”韦长军金焰化作火星缠向红绳,却见绳股缠着人发,沾血渍的发丝遇火不燃,反冒腥臭黑烟。
“是人发混血莲汁编的!”柳湘莲折扇扫向红绳,青光被邪气蚀得“嗤嗤”响,扇骨烙出血纹。她望着孩子们惊恐的眼,心头针扎似的——这些孩子早被圈成了祭品。
“用冰!”西门吹雪寒剑横扫,冻住三根红绳。冰碴里血丝疯狂蠕动,被救女童瘫在地上,指尖抖着指向血莲:“籽……籽在笑!”
众人望去,汗毛倒竖。莲心“人脸”眼眶里,绿豆大的血莲籽翻滚,每颗嵌着迷你人脸,竟与汴京百姓神似。那些小脸咧开嘴,细如蚊蚋的笑声像指甲刮玻璃,渗人骨髓。
“生魂凝的!”韦长军金焰暴涨,“林灵素,你连亡魂都啃!”
“哈哈哈!”林灵素躲在花瓣后,涎水淌嘴角,桃木剑指皇宫,“陛下赐了龙涎香催莲神!籽落大地,汴京人人长生——”
“长生你娘!”裴超朴刀砍断扑来的莲须,“看看这些孩子!这叫造孽!”
銮铃声碎了怒骂。二十禁军举龙旗冲来,甲胄泛冷光。为首太监捧鎏金香炉,尖声唱旨:“赐龙涎香助莲神显灵!”炉中青烟甜得发腻,近旁禁军突然眼神发直,举刀互砍,嘴里嘟囔:“莲神赐我兵权……”
“迷魂香勾贪念!”韦长军燃起火墙挡烟,心头冰寒,“你们君臣要把汴京变地狱!”
西门吹雪寒剑飞掷,斩断太监手腕。香炉落地,炉底血莲纹与地砖聚灵阵严丝合缝。“阵眼在这!”他指尖凝冰,“龙涎香引龙脉气,要把天坛变血莲温床!”
血莲被龙涎香刺激,猛地拔高三丈。莲心“人脸”喷暗红雾气,所过之处地砖缝“嗖嗖”冒红芽,连韦长军的火墙都泛诡异紫红,焰尖发蔫。
“它在吸龙气!”柳湘莲折扇指血莲根,那里渗金色汁液,混黑血钻地脉,像小蛇游走,“龙穴连皇宫龙脉,龙气反成养料!断龙石!祭台东侧三丈!”
韦长军纵身欲冲,脚踝被莲须缠住。须根倒刺沾龙涎香,往肉里钻——幻象骤生:他穿龙袍捧血莲玉雕,徽宗笑满脸褶,百官山呼,脚下白骨成阶。
“长军!”柳湘莲目光戳他眉心。韦长军咬碎舌尖,金焰烧断莲须,却见手腕爬满红纹,如血莲根须在皮下蠕动。“这东西蚀心!”
西门吹雪绕到血莲后,寒剑刺莲心“嘴”。冰气灌入,“人脸”发出婴儿啼哭般尖啸,莲籽“嘭”地炸开,化小黑虫扑来,沾禁军尸体即冒红芽,芽尖滴血。“被沾到就寄生!”
柳湘莲折扇青光成网,罩住虫群。网外红芽已爬向断龙石,她手臂划出血痕,血珠落网泛金光,虫群烧成灰烬。“快!”
韦长军冲到断龙石旁,千斤巨石被莲须缠得密不透风,倒刺啃噬符文,石身泛黑气。“开!”他金焰灌双拳,猛砸石底——
“轰隆!”
断龙石翻倒,黑洞口喷滚烫龙气,硫磺味烧得莲须焦黑蜷曲。血莲一颤,主茎龙鳞纹消退,露暗红底色,肉瘤蔫了下去。
“成了!”柳湘莲话音未落,林灵素扑向洞口,匕首扎进心口,鲜血喷涌,他笑癫狂:“莲神……以我之血……续龙脉……”
他的血滴入洞口,龙气骤变暗红,往血莲主茎涌去。血莲借势再涨,莲心“人脸”眼里映出皇宫剪影——徽宗站在血莲玉雕前,指尖血珠与林灵素的血连成红线。
“他用龙血续阵!”西门吹雪寒剑刺入主茎,冰气顺龙气蔓延,“韦长军,毁玉雕!”
韦长军望柳湘莲,她渗血的手臂在颤,却点头,眼底只剩信任。血莲花瓣狂拍祭台,黑汁溅身即蚀红痕。
“护好她们。”韦长军金焰燃成火球,冲破花瓣阵。身后青光与寒冰仍死缠血莲,红芽顺着龙气,往皇宫爬去。
皇宫内殿,徽宗抚着发烫的血莲玉雕,纹路浸红如流血。他笑越来越深:“快了……就快了……”
他不知,一朵带金焰的“莲”,正踏血光而来。